謝歡等人被關押在船艙的底部,每個人都被漆黑的鐵鏈困住四肢,倒掛在空中。
這些鐵鏈上有着禁靈法咒,稍微運用靈力,就會有壓制出現,並且鐵鏈震動,發出清脆聲響。
艙內陰暗、沉悶、腥臭。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腐爛的屍骨,和各種觸目驚心的血痕。
所有人族修士臉上寫滿絕望和恐懼。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嗚嗚,我剛結出金丹,大好人生剛剛開啓,不能就這樣落幕,嗚!”
一名年輕修士崩潰大哭。
掙扎之下,鐵鏈上泛起紅光禁制,將他完全裹住,並且“嘩啦”震響。
陰暗的角落裡,睜開一雙幽綠色的凸眼,走出一個高大的蛤蟆修士,皮膚粗糙,到處是小疙瘩,陰冷的盯着那名人族修士,咧嘴一笑:“嘿。”嘴角就裂到耳根,露出一排排鋒利如鋸的尖牙。
下一刻,這個蛤蟆修士就到了年輕人族修士面前,戲謔的嘿笑道:“不想死?那你想出來?”
“嗯嗯!我不想死,我要出來,我要離開這裡,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的洞府裡還藏了很多靈石,有好多億,全都給你們!”
“嘿嘿,好多靈石啊?”
蛤蟆修士捏着人族修士的臉,另一隻手抓向他腰部,突然雙手抓住對方的腰,猛地拉向自己,同時發力將人族修士往後方摔去。
“啊!——”
這名人族修士慘叫一聲,手腳竟被生生扯斷,然後是脊椎摔在地上,呈九十度骨折。
“呱呱呱!”
蛤蟆修士興奮的四肢亂舞,那綠眼閃爍着亢奮的光芒,大半變得血紅。
人族修士在地上痛苦掙扎,生命飛速流逝。
“別玩死了,否則你我都要挨鞭子。”
陰暗角落裡走出一個扁頭魚修士,腦袋佔據了身體的一半,形如一把巨大的鏟子,吐着泡泡說道。
“死了賠就是,這些低端垃圾的命,又不是賠不起,你我半個月俸祿罷了。”
蛤蟆修士不屑的說道,一腳踢在那人族修士身上,還吐了一口綠色唾沫,觸碰到的肉體立即被腐蝕。
他雖然這麼說着,但顯然還是心疼自己的俸祿,雙手趴在地上,“呱”的一聲,吐出大量寒氣,將這名人族冰凍住。
“還沒死,凍住保鮮,這樣就不用被剋扣了,反正是最低端的藥渣。”
蛤蟆修士“咕咕”的說道。
“可不一定,厄獄之城的那些王八蛋,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中撈脂油,我們就賺個辛苦錢,每次也被挑三揀四的,提燈定損,真他媽的一羣畜生。”
扁平魚修士抱怨着說道,看着地上被冰凍的人族修士,露出擔憂之色,說道:“如果這個被扣了錢,算在你頭上。”
“算我的就算我的,媽的,一羣奴隸的命也這麼值錢。”
蛤蟆修士極度不滿的說道,有些後悔破壞了這個奴隸的品相。
“現在形勢越來越危險,我打算做完這趟就離開。”
扁平魚修士靠在一個躺椅上,交叉着腳悠悠說道。
“你錢存夠了?”
蛤蟆修士驚詫的問道。
“差不多了,這些錢突破不了,再多怕也沒用,等我突破到金丹,回我那鄉下的小族裡當個地保,逍遙自在。”
“真羨慕你,擁有一絲大王魚族的血脈,可以提升百分之五突破金丹的機率,我就難了,唉。”
蛤蟆修士頹然的坐在地上,唉聲嘆氣:“即便到了金丹,一旦捲入兩族戰爭,也是九死一生的結果。”
他突然眼珠轉動,壓低聲音說道:“這次古獸羣島之戰,你是沒有親歷,那些化神修士打起來的恐怖景象,真是難言萬一,幸好我被餘波震昏過去,直接沉入了海底,這才保住一命。”
“嘿嘿,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容易衝動,聽到薪水那麼高,就一個個激動着登島,我老人家正好相反,躲得遠遠的,你想人族氣運萬萬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是這麼容易嗝屁的?”
扁平魚修士嘚瑟的笑了兩聲,眼睛裡多了幾分渾濁的光芒。
“哎,還是您老人家活得久,智慧高。”
蛤蟆修士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兩人又開始閒聊一些瑣事,某某某天賦不行,就靠家裡資助了三枚潮汐丹,這才結出金丹,某某某得罪了元嬰修士,全族都被滅了,等等。
謝歡聽到的唯一有用信息,就是“厄獄之城”。
資料顯示,這座城市是深海的一片礁石構成,被詭異的暗流籠罩,是海族中極爲兇惡的險地之一。
在極遠的時候,一位海族修士爲逃避追殺,進入到這片礁石羣,發現了裡面的黑暗能量,於是定居此地,開始研究和開發這些能量。
後來進入厄獄之城的修士越來越多,在城內進行着各種禁忌活動,成爲一座活脫脫的罪惡之城。
根據暗影集市的推斷,海族購買的大量奴隸,應該是被送到厄獄之城當藥引子或者鼎爐,或者其它試驗品。
看來暗影集市的情報還是靠譜。
這時,兩名海族戰士突然閉嘴,齊齊站起身來。
艙門被打開,走進兩道人影。
謝歡轉頭望去,愣了下,居然是海姍和韋大英。
轉念一想,他就猜出了七七八八。
這兩人被漪心帶走,當背鍋俠,但漪心還是不敢回去,而是在邊界徘徊,投靠了海因。
而海姍的外形與海因有幾分相似,顯然是同一種王族,多半是被海因救了。
現在漪心已死,她和韋大英基本就自由了。
“這妮子和韋大英的命還真硬。”
謝歡心中想着,莫名的涌起一絲殺意。
拋去前仇舊恨不說,光是這兩人的命數,就引起他的警覺。
像這種總打不死的,極有可能變成大佬,將來再除掉就非常麻煩、棘手。
比如他自己就是。
海姍在前,韋大英隨在身後,兩人將艙內的奴隸巡視一遍。
那兩名海族戰士恭敬的站在身後。
“這人怎麼回事?”
海姍看着地上被冰凍的人族修士,以及掛在鐵鏈上的殘肢碎肉,皺着眉問道。
“這人罵罵咧咧的,對我族大不敬,所以小的輕微收拾了下,又怕他死掉影響價格,所以冰凍起來。”
蛤蟆修士急忙說道,緊張的有些出汗,生怕這兩個新任的長官扣他錢。
“下次直接冰凍就是。”
海姍看着那鐵鏈上的斷手,厭惡地說道。
“是,是。”
蛤蟆修士拼命點頭。
“這裡環境太差,我不想久待,選好沒?”
海姍用手掩着嘴鼻,對韋大英問道。
“那兩名元嬰修士殘了不少,而且拿走怕海因大人不悅,就挑個金丹後期吧。”
韋大英走到一名奴隸面前,將他身上的鐵索扯下,然後用一團死灰氣制住。
“大人,這是……”
蛤蟆修士問道。
但立即被扁平魚修士制止,使眼色。
這樣的大人物拿點貨走,是常有之事,作爲小嘍囉,該糊塗的時候就得糊塗。
蛤蟆修士立即會意,當即閉嘴不敢再言。
海姍和韋大英就這樣帶着那名金丹修士離去。
謝歡想了下,猜測多半是修煉什麼邪法。
他在想要不要現在行動。
直接將海姍和韋大英制住,控制着他們從魚船上逃走,概率極大,但很可能引起動盪。
而且還有一個不可知的因素,就是……
他望向那個麻衣修士,見對方如臘肉般掛在鐵鏈上,一動不動,目光渙散。
這人真能裝,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