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站起來，看看你們的樣子，就這樣的你們，人頭終會被人擺在那兒！”
“都給老子站起來，好好看看。如果你們不能將你們要面對的毛郞人殺死，那麼，你們的人頭就會被堆成塔，你們的親人，也會被砍下頭，堆在那裡！”
葛大力不會抗拒聶離的命令，但是，他心中的悲憤，終是需要一個發泄的通道。那三千先鋒士卒，此刻，就成了葛大力發泄的對象。
“站起來，一個個走過來，看仔細了！”
暴虐的氣息滔天，三千先鋒，個個都是猛士，但是在葛大力的氣息渲染下，一個個恍若行屍走肉，強忍腹中的嘔意，走向那屍山人頭塔所在的位置。
屍體如山，血積成湖，人頭疊塔……
恐懼、顫慄、膽怯，種種的悲觀情緒在三千人的心中浮現，但是下一瞬間，這種悲觀便轉化爲悲憤。葛大力的話如驚雷般在他們的耳中迴盪，若殺不死毛郞人，他們將會是如此下場；若殺不死毛郞人，他們的親人，也會是如此下場。
“殺，殺，殺……”
低聲的怒吼中，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越來越多的人發出這帶着一腔怒意和恨意的吼聲，慢慢匯聚成一道響徹雲霄的沉悶咆哮。
臥牛嶺下，十里之外。
陳紹和、謝鉅和平寶帶着新軍大隊一直在等待聶離的命令，卻沒有接到任何的訊息傳來。茫茫然中，三人的心中都是有些不寧靜，有些擔憂。
當臥牛嶺上，低沉的“殺”音沖天，十里之外的大軍人人皆聞。
莫名的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殺”音讓所有人心中不自覺地產生一股悲憤，似乎，有什麼美好的東西被生生摧毀，心痛如絞。
“報——”陳紹和派出的斥候狂速奔向大隊，在陳紹和等人的跟前停下。
“將軍，離少有令，大軍上山！”
“上山？”陳紹和看向謝鉅和平寶，臥牛嶺上就那麼大的地方，大軍上山，若是被人封了下山的路，便是甕中捉鱉，死路一條。
謝鉅和平寶互視一眼，謝鉅首先開口，
道：“離少既然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用意，我們照做就是。”
陳紹和點點頭，手揮起，厲聲道：“全軍開拔，目標臥牛嶺，出發！”
茫茫雪原上，一萬五千人快速朝着臥牛嶺上行軍。沒有火把，藉着月光和積雪的熒光，絲毫不用擔心會誤入歧途。
越是接近臥牛嶺，陳紹和等人心中越是有種莫名的悲憤。看那近在眼前的臥牛嶺，總有種不敢踏足的膽怯。
終於，臥牛嶺就在跟前，陳紹和等人也看到了從山上下來的三千先鋒。三千人，依舊是排的整整齊齊，身上連點兒血跡都沒有。只是，所有人都臉色蒼白，眼中似乎有火焰跳躍。葛大力站在三千人之前，面沉如海。
“老陳，離少在上面，你們，上去吧！”
沉重的話語，讓陳紹和越發有種不祥的預感。當下，陳紹和、謝鉅和平寶衝在最前，引領大軍直奔臥牛嶺上。
屍山血海人頭塔！
一刀兩斷的屍體，血腥恐怖……
當這一幕被陳紹和等人看在眼裡，陳紹和、謝鉅和平寶都跪在了地上，他們的感觸，一如葛大力。他們恨，他們怨，他們悔……
“你們都看好了，是要活着，還是要變成這樣，自己選！”
面對那些惶恐嘔吐的新軍士卒，聶離壓下一腔的悲憤，話語淡淡，彷彿雲淡風輕。但是陳紹和三人，卻從這話語中聽出了聶離那壓抑極深的悲愁。
“小兔崽子們，都給老子站直了，你們是男人。毛郞人殺我同胞，難道你們也想成爲下一個被堆在這裡的屍體？還是，你們想看着你們的親人被殺死，被割下腦袋，死無葬身之地？”
“是爺們的，都給老子站起來，別讓老子瞧不起你們！”
一聲聲怒喝，一腳一腳踹下去，一個個士兵站起身，壓下腹中的嘔意。他們是男人，他們是爺們，若是他們都怕了，他們都不能跟毛郞人死戰，難道還要指望家裡老邁的父母，或者是指望那些柔弱的女人？
不，他們是爺們，是扛起爲父母子女和自己的婆娘撐起這片天的人。他們沒有退
路，他們的家，他們的親人，需要他們用性命來守護。
慢慢的，無聲無息中，新軍士卒的氣質發生了改變。雖然他們還不曾經歷真正的戰陣廝殺，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他們已經成長。在隨後的戰爭中，他們中許多人，可能會戰死沙場，但是，他們無悔。
“離少，這裡……？”
待到所有的士卒離開臥牛嶺山寨，陳紹和才站到聶離的面前，指着山寨中的屍山人頭塔。他已然明白，聶離讓所有人上山的目的。而今，效果基本達到。只是這山上的屍山人頭塔該如何處置？大漢民風，死者爲大，入土爲安。
“燒了吧！”
這屍山人頭塔的存在，乃是爲了幫那惡靈神逃脫九天封禁。若是不將這裡的一切焚燬，對惡靈神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陳紹和愣了片刻，最終沒有多言，而是和謝鉅、平寶一起，親手移來足夠多的柴禾，點了一把火。
“你們先下山吧，對了，讓葛大力上來，我有話對他說！”
熊熊火焰燃起，滾滾濃煙沖天。濃煙中，依舊是出現了惡靈神的神念骷髏頭。這惡靈神的神念再見聶離，真正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已經接連被聶離算計，損失相當嚴重。毛郞人鬧出的那點兒怨煞之氣，還不夠補充他這幾次的損耗。本以爲毛郞人已經將聶離幹掉，畢竟聶離已經是有些天沒有找他麻煩。
“我們談判吧！”
再見聶離，惡靈神便是有萬千的怨恨，也是不想再跟聶離爲敵。這種傷害，他已經是有些不能承受。若是被聶離繼續折騰下去，他這一次的逃脫計劃，必然要泡湯。而一旦這次逃不出來，又得被封印不知多少年。
“怎麼談？”
“只要你不跟本王爲難，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還有，我保證約束毛郞人，不讓他們找你的麻煩，也絕對不會南下！”
“是麼？”聶離忽然笑起來，“堂堂的惡靈神，居然也會妥協麼？”
聞聽聶離的話，骷髏頭猛烈地晃動起來，聲音也隨即變得尖銳無比：“你，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