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啊!”
孟多很驚訝,想要將他扶起來,可是祁琛卻說:“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你這是什麼話?”
祁琛緩緩擡起頭,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你真的不記得了?”
聽了這話,孟多微微一愣,難道,關於給自己做手術的事情,他想起來了?
果然,祁琛低着頭,十分歉疚的模樣,“都是我操作失誤,所以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孟多看着他兩秒,伸出手很輕鬆的將他扶了起來,“你是剛想起來不久,還是,之前就知道?”
“我是剛想起來……”祁琛頓了頓,原本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則是說了這麼一句:“你現在會不會恨我,會不會想殺了我?”
聽了這話,孟多笑了,對於祁琛想起來這件事,她意外,又不意外。雖然自己對他沒什麼好感,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其實他也是個受害者。
見她不說話,祁琛呆呆的看着遠方,深吸一口氣,“三年了,這件事 我始終都不能釋懷,一個22歲的生命,花一樣的年紀,卻死在了我的手上。”
“你不也是個受害者嗎。”孟多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在剛知道祁琛是她的主刀醫生時,她真的很想去找他,雖然陸十一不讓她去找她。那時候還因爲此事和他吵的不可開交。
可當她完完全全的想起此事的時候,也不能怪祁琛,因爲自己死在了手術臺上,他也對手術產生了恐懼。而且,之前聽陸十一說,他在醫學這方面也是比較厲害的,要不然,自己當年和席沐婷換心頭血時也不會是他主刀。
想到這,她繼續說:“祁琛,其實這件事情呢你完全不用自責的,我也沒有怪你,我也不會去怪你。”
祁琛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還有些驚訝,“你真的從來都不怪我嗎?”
孟多很認真的點點頭,她連席沐婷都不想繼續追責令,更何況這個祁琛呢。
祁琛坐在一個臺階上,臉色有些難看,見狀,孟多繼續說:“你幹嘛,我都不怪你,你爲什麼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是不是太過於佛繫了?”
“我佛系?”孟多愣了兩秒鐘,聳了聳肩,“我現在已經就這樣了,不佛系能怎麼辦?難道也像傅則那樣奪舍,最後死的都沒有個全屍?”
“傅則是誰?”祁琛皺皺眉,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可以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傅恆的哥哥,同父異母的親哥。”
祁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心裡默唸着‘傅則’這個名字。
“外面挺冷的,我們回去吧。”
孟多打破沉默率先起身往回走,而祁琛卻叫住她:“孟多……”
“怎麼?”
“沒事兒。”
孟多疑惑的看了看他,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沒有多問,轉身走出了天台。
殊不知,在她身後的小琪臉色有些難看,他永遠都忘不了在手術檯上的那一天,她就躺在自己的面前,雖然全程他沒有說過話,那時候還以爲她是聾啞人,直到在手術失敗的那一刻,看着他的生命體徵瞬間消失,他知道一個22歲年輕的女孩,生命就死在了自己手裡。因爲這次的自責,他乾脆選擇性遺忘這張年輕的臉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他們會以這樣的形式再見面。
不過他這次之所以能想起來,還是因爲席沐婷,如果不是他來複查的話他還不會想起這件事。
從天台上走下來的孟多,正好在病房門口遇到了前來探望的傅恆,不得不說今天來的人還真是多。
“沒想到你也會來。”
孟多率先開口,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忍不住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一直很好奇,你和陸十一究竟認識多久了,你……”
“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你嗎?我覺得如果他不說的話,我也沒有必要跟你說。”傅恆雙手插着兜,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先是看了一眼時間然後說:“不知道孟小姐現在方不方便,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可否出去喝杯茶?”
其實孟多本來想說自己不方便,因爲根本不想和他這種人溝通,可又礙不住自己心中滿滿的好奇,便答應下來。
兩個人來到醫院外面的一家中餐廳,傅恆不喜歡被打擾,所以兩個人進了一個大的包間,這個包間,十個人都裝得下了。
“你還真是謹慎啊。”孟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站在門口的保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聰好像比你的家境要更好一些,他出門都沒有帶過保鏢,今天你還真的是讓我見識到了。”
沒有理會她的挖苦,傅恆紳士的站起身爲她倒了一杯茶水:“先喝點茶,他們家的茶很好喝的。”
孟多沒有說話,學着他也拿起茶杯先是聞了聞,然後喝了一小口,“不就是杯茶水嗎?有什麼好喝不好喝的。現在也就我們兩個人了,你想跟我說什麼。”
傅恆笑了,他像電視劇裡那些有錢的老闆一樣,拍了拍手,緊接着門就開了,然後服務員們端着各種各樣的菜放在桌子上。
孟多有些驚訝,因爲他們剛進來五分鐘,從頭到尾並沒有點過菜,難道,是他提前就點了嗎?
正想着,傅恆開口道:“陸十一說你比較喜歡吃,快嘗一嘗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聽了他的話,孟多微微皺了皺眉,“你和陸十一之間有什麼交易嗎?”
“有,當然有。”傅恆沒有否認這一點,然後拿起筷子去夾魚,只不過他並沒有夾魚身,反倒是夾了魚的眼球放入口中。
孟多也很喜歡吃魚,包括魚眼睛,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傅恆在這個動作頓時引起了她的反感。還沒等他開口問,他又放下了筷子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是關於他的事吧,傅則。”
“……”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好兄弟,可是人都是自私的,他想害我,我沒有必要還留着他吧。”
孟多沒說話,依舊一言不發的看着他,,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話。
而傅恆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口,她叫不出名字的菜:“你有沒有聽過這樣的一句話,雪崩前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該死嗎?”孟多有些不理解,再說了,現在傅則已經消失了,他也沒必要說這種話吧。
傅恆沒有生氣,“她,本來是一個可以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三口之家,這是讓人多麼羨慕的家庭。而她的老公雖然只是一個銷售人員,但這個家庭的人生活的還是非常幸福。直到有一天,一個驕縱跋扈的陌生女人闖上門,打破了這個家庭原本的平靜。就這樣男的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女婿,她,帶着一個5歲大的兒子回到了老家……”
“你和我說這些幹嘛?我又聽不懂。”孟多有些不高興,她比較想知道這個傅恆和陸十一之間是從什麼時候認識的。
傅恆聽他打斷自己的話,臉色愈發陰沉,他啪的一下放下筷子,這一舉動頓時讓孟多感覺到後背冒着涼風,而且感覺東西在自己背後,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什麼都沒有後鬆了一口氣。
“你爲什麼不聽我說話呢?”傅恆冷眼看着她,然後依舊自顧自的說:“她,已經和自己5歲的兒子回了老家,可是沒想到,那個嬌縱跋扈的女人還是不肯放過她,竟然放了一場大火,讓她葬身火海……而那天晚上她5歲的兒子沒有在家,便躲過了這一劫。從小就失去了親生母親的痛苦,這個小男孩非常恨可是自己卻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做不了什麼。”
“幾年後他的機會來了,那個驕陽跋扈的女人生了個兒子,可惜他的兒子先天性心臟病活不了多久的,就這樣他被接回了家。成了別人眼中的私生子,可他現在卻不知道,那個驕縱跋扈的女人和他的兒子纔是小三和私生子。”
聽到這裡孟多,一臉驚訝的指着他:“你……你不是……”
看到她的反應,傅則微微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樣。”
在這一刻,孟多明白了,現在坐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真的傅則,而徹底消失的,纔是傅恆,他們倆早就靈魂互換了。
不對啊,如果真的像他所想的這樣,那麼那個消失的傅則總應該知道自己實際是誰啊,想到這裡,她便說出自己的疑問。
“在這個世界上,錢,永遠都是最好的東西,最實際的東西。”說到這,傅恆笑了,臉上的笑容愈發詭異,“我要感謝那個貪財的方大師,如果不是他的話,就沒有我的今天。至於你說的那個問題,當一個人活着的時候,受到極度的驚嚇和刺激,死後是會失憶的,包括,忘記自己本身是誰。”
怪不得,陸十一之前就好奇,爲什麼傅則明明可以活到82歲,可實際28歲就死掉了,原來,是真正的傅恆替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