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神奇的感覺,就像這具軀體並非是我自己,但水流劃過皮膚,裹挾着泥沙,那種撕裂的痛感,卻又非常真實。以前只有在夢境中,纔有過這種體會!
說句題外話,我一直不知道,那晚跟我在洗手檯上嘿咻的,到底是郭襄,還是郭襄的鏡像人!
不知道被移動了多長的距離,周身被水包裹的觸覺突然消失,小板牀也停止運行,那四隻手鬆開,整個身體被慣性甩了出去!
啪嗒!我落在一堆什麼東西上,軟乎乎的,睜開眼睛,啊!泥沙什麼的糊了一臉,差點流進眼睛裡!我隨手摸到一張軟乎乎的東西,把臉上的泥沙抹掉,又將鼻子裡的泥沙噴出去,呼吸恢復了!
緩緩睜開眼,這是哪裡?天花板上燈光很刺眼,我揉了揉眼睛,看向我被丟出的方向,彷彿是一道水牆,跟瀑布似得,但裡面的水幾乎是靜止的。我還在躺着,正要起身,只見一個什麼東西跟炮彈似得從瀑布裡飛了出來,直飛向我這邊!
我趕緊翻身,噗嗤!那東西落在我躺的位置,是個人!是個女人!一絲不掛的女人!
而她的身下,則躺着更多的人!都是赤條條的,看起來足有幾十個!我感到一陣涼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沒有衣服,而且都是傷痕,肯定是在高速的水流中被泥沙給刮的!
這女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呢?我扳過她的臉,用手裡的東西擦掉她臉上的泥沙,臥槽,這不是那個張嘉琪麼!
這時我才注意到我手裡拿着的哪個東西,很髒,軟軟的,上面帶着一層血跡,好像是……是皮!我把張嘉琪的身體拖下人堆,她的下面,也就是我剛纔躺着的位置,是另一個女人,體態豐滿(怪不得剛纔摔在上面覺得很舒服),腹部被河裡的小石子給刮開了一大片,傷口不深,正在往外溢血,跟剛被剝了皮的狗似得!
傷口呈梯形,我把手裡的皮展開,放上去,嚴絲合縫!
啊!好惡心!我是用人皮的正面給郭嘉琪擦的臉,但剛纔給我自己擦的時候,用的是背面,現在感覺臉上黏糊糊的,肯定都是這個女人的血!
噁心完了,我拍了拍郭嘉琪的臉,想把她叫醒,但是沒有反應,我把手指探到她形狀好看的鼻子下方,沒氣了!我又探那個缺失肚皮的女人,也沒氣!又換一個男人,還是如此!
難道這些人,都死了麼?
嗖!又有一個身體從水牆那邊飛出,壓在了女人身上,是個壯碩的年輕男子,我摸了摸他的頸動脈,也是一具屍體。他們怎麼死的,都是淹死的麼?
爲何我卻沒事?
可能因爲我是本體,而非鏡像人的緣故?如果是的話,那麼跳水救人的小夥子們又去哪兒了?正琢磨着,只見屍體堆聳動了一下,一隻血手從裡面伸了出來!有活人!我趕緊搬開上面的屍體(期間又從水牆飛進來一具),把下面那個傢伙給拽了出來!
是個男人!
“哥們,怎麼樣,沒事吧!”我捶他背,幫他把氣管裡嗆的泥水吐了出來。
“咳!沒事兒,哎呀媽呀,我草你媽呀!”男人看見身邊的屍堆,嚇得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縮向牆角,聽口音是東北人!
他看了看屍堆,又看我一眼,再次驚叫:“草你媽啊!你是人是鬼!”
我身上遍佈屍斑,跟死人無異,他這個反應很正常。
“……我他媽是人!”
草你媽好像是這貨的口頭禪,聽起來不是在罵我,男人看向我地上模糊的影子,緩了緩,終於鎮定下來:“這是哪兒?”
“我他媽哪兒知道啊!”
這個房間大概有一百平方,方方正正,除了這堆屍體,什麼都沒有,一邊是水牆,另一邊的牆上,有一道門,另外兩邊則是白色牆壁,頭頂天花板很高,半透明,燈裝在天花板的上面,光線非常足,比正午的陽光都足!看起來像是個實驗室!
“你叫啥?”男人問我。
“夏朗,你呢?”
“王君陽。”
這時,屍堆裡又有人求救,王君陽緩過神,幫我一起清理屍體堆,先後又拽出四個男人來!六個壯碩的大老爺們赤條條地面面相覷,基情四射的感覺木有木!我雖然不是當中最高最壯的,但那玩意的個頭,幫我爭回些許顏面!
“啊!”伴隨一聲如嬰兒初啼般的尖叫,水牆裡,直接飛出來個張牙舞爪的人,落在屍堆裡就開始撲騰,喊救命!
是個女的!身材白皙而又極好,看得我都有點起反應!但我畢竟是個純潔的人,馬上從屍堆旁邊撿起唯一一塊破布(看起來像是誰的牛仔褲殘片)蓋在了這妞的下面。妞驚恐地看着我們幾個,一手扣住那塊布,另一隻手捂着自己胸口,然而,她胸太大,並不能完全捂住,這樣遮遮掩掩,誘惑力反而更大。
咦?我仔細一看這妞的臉,不禁脫口而出:“張嘉琪——別怕,我是人!”
我見她看見我的臉,瞳孔放大,趕緊解釋!
“你,你怎麼認識我!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張嘉琪說。
“你怎麼也跳下來了?”我反問道。
不待她回答,我已經明白了大概,她肯定是看到自己的鏡像人跳水,以爲是她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之類,纔跟着下水想把她救上來。她看我當然眼熟,因爲在岸上我站在她的鏡像人身邊時,我倆曾經隔岸對視過一眼。
“你好,美女,我叫王君陽!”王君陽輕輕推開我,用充滿磁性的普通話說,並向張嘉琪伸出手,張嘉琪猶豫了一下,把捂着下面那塊布的手交給了帥比,夾緊雙腿,反正都沒穿什麼衣服,她是女孩,有稀疏的森林遮擋,這樣其實也不算走光。
王君陽拉起張嘉琪,把她拉到身後,嚴肅地對我們幾個說:“你們誰都別想對這女孩胡來!想欺負她,先過我這關!”
說着,他還彎起手臂,展示一下壯碩的肱二頭肌!張嘉琪感動壞了,眼裡流露出十足的仰慕之情!我瞥了一眼王君陽下面蠢蠢欲動的小蟬蛹,不禁啞然失笑,都尼瑪這個時候,還裝比,英雄救美啊!先想辦法逃出這個鬼地方再說!
但我沒有開口,畢竟都是活人,保持團結比較重要。
水牆不再飛出屍體,估計都裝進來了,我大概清點了一下屍體數量,七十到八十具,與跳河人數基本一致。
“你們在這兒自娛自樂吧,我得走了!”另一個年輕人說着,走向那扇門。
“哎,別衝動,門後面說不定有什麼!”我提醒道。
“切,難道還有鬼不成!”年輕人撇了撇嘴,伸手推開門,結果,身子一下子被“吸”到了門那邊,門又關死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我都沒看見門那邊有什麼東西!
“啊!”張嘉琪驚聲尖叫,連護着胸的手也放開,兩手都捂住自己的嘴,王君陽轉過頭,將她摟進懷裡,小聲安慰着!
趁人之危,惺惺作態,真噁心!
“看來這條路走不通。”又一個傢伙說着,走向那面水牆。
“小心!”我再次提醒。
“呵呵,難道這邊也有鬼不成?”那傢伙不屑地說,把手試探着伸進了水牆裡。
嗖的一下!就像屍體飛出來一樣,他的
身體又被水牆給吞回去了!
漣漪過後,水牆恢復平靜!
這下,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我靈機一動,抱起一具屍體(上帝啊,我虔誠地向您禱告,請原諒我這種行爲,阿彌陀佛!),移到門邊,把屍體靠在門上,然後,後退一步,同時起腳,踹向屍體的後腰!
門被屍體撞開,我趕緊躲到一邊,防止被吸進去,但奇怪的是,屍體並未消失,而是趴在了門口,那扇看起來像是木質的門卡在屍體的腿上,好像沒有什麼吸力嘛!我透過門縫望過去,只有白色的牆,是個空房間,對着這扇門的另一邊的牆上,還有一扇一模一樣的門。
我剛要試着進去看看,耳畔隱約傳來一個聲音,很耳熟!
嘎噠噠、嘎噠噠!是鉸鏈的聲音!
鉸鏈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難道是在朝這邊延伸麼?
“什麼聲音?”一個傢伙問,他們也都聽見了。
我沒法三言兩語向他們解釋,感覺有危險在迫近,下意識地離開門口,後退到屍體堆旁邊。
“咣噹!”那個房間裡傳來撞門的聲音,隨即是沉重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一個傢伙喊着,衝向門口,推開了門,踩着屍體進去了!
“啊!救——”那人一聲驚叫,便沒了聲音!
“殺!”一個低沉得不像人聲的聲音。
不好!我趕緊往水牆那邊退去,寧可被重新吸進河裡,也比被對方弄死強啊!
咣噹!還沒跑到水牆邊,這個房間的門也被撞開,三個全身甲冑,腳上戴着腳鏈的青麪人闖了進來!鬼臉啊!長得比我現在的樣子都驚悚!
“殺!”領頭那個盔甲人舉起手裡的大號斧子,上面還滴着血!
我縱身躍進水牆,馬上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了進去,但還沒等我慶幸逃過一劫,迎面而來一雙大手,抓住我的肩膀,又把我給原路推了回來!
尼麻痹!我第二次飛出水牆,剛好撞上張嘉琪,把她撲倒在屍體堆上!
噗得一聲!我的餘光瞥見,王君陽已經被盔甲人攔腰砍成兩截!
剩下那倆傢伙,居然勇敢地撲上去,妄圖與盔甲人搏鬥!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打得過!
“想活的話,裝死!”我低聲對身下的張嘉琪說完,馬上閉眼,把臉貼在張嘉琪的臉上。
噗!噗!
其中一具屍體撲在我後背上,我紋絲不動,但身下的張嘉琪全身都在顫抖。我的左手正跟她掌心相對,也被屍體壓在下面,便用手指在她掌心輕輕畫圈,安撫着她。張嘉琪慢慢適應了這種狀態,漸漸平息下來,只有胸口在微微起伏,我爲不暴露目標,調整呼吸,跟隨她的節奏,她吸氣,我呼氣,她呼氣,我吸氣,這樣從我上面看,幾乎看不出來我們的身體在動。
好樣的!要是換成任何一個女人,看見同伴被活生生腰斬,估計都得尖叫不已!
吱扭、吱扭,我微微睜開眼,從睫毛縫隙看向門口,又進來了一隊身材矮小的盔甲人,一個個也都是面目可憎,它們沒有拿武器,而是每兩個人推着一臺平板車。
打頭的兩個矮盔甲人停車,吃力地擡起一具屍體,丟在車上,又擡起一具裝車,先後裝了五具,然後,一個矮人倒拉着車,另一個矮人扶着屍體,出了門口。
後面一組矮人上前,繼續裝車,第三具的時候,輪到我了,我任由它們擺弄,上了平板車,被推出房間的時,餘光瞥見,張嘉琪軟塌塌的身子,被裝到了下一臺車上。
這是要推我們去哪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