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大慚愧心,就算是入了門了,接下來的學法之路便融會貫通了起來。
第二心是恐怖心,大意是說人要知敬畏,明白自己造了惡業要遭報應,下地獄接受種種苦難折磨,因此要誠心懺悔。
顧佐是下過阿鼻地獄,親眼見識、親耳聽聞的,甚至還自己創造出了酆都世界,對此理解起來非常容易,短短一個月就邁過這一關,繼續向着厭離心闊步前進。
這日,善積寺來了兩位僧人,趁着顧佐打掃院落的時候逐漸靠近,靠近一定距離後開始乾咳個不停。
“嗯嗯嗯,咳咳咳!”
“啊—啊—,咳咳咳!”
顧佐一邊灑掃院落,一邊沉浸在經文中,壓根兒沒注意,再說善積寺上千僧衆,人來人往,誰知道這兩個傢伙要幹嘛?
兩個僧人見顧佐不理不睬,於是趁四下無人注意,悄然拋了個紙團出去,滾落在顧佐腳下。
顧佐依舊沒有從對佛經的揣摩中醒過神來,只是對着那個扔紙團的搖了搖頭,便順手將紙團掃進簸箕。
兩僧面面相覷,尋了個角落商議。
“他是不是傻?”
“誰知道?或許是缺乏人情世故歷練?否則怎麼會困頓於此?”
“要不要上前直言相告?”
“這哪兒能明着來?再寫一個吧。”
於是兩僧摸出紙筆,又飛快寫了一張,返回去揉成團,再次拋給顧佐。
顧佐正在觀察洞府世界內諸般生老病苦,思考讓道兵們逃避苦難的方法,忽見剛纔兩個僧人又揉了個破紙團扔自己,不由一陣無語。
明明知道自己在灑掃庭院,你們兩個還故意扔垃圾,跟那些頑童有何分別?
他滿腦子都是佛經,也沒工夫和兩個“頑劣”僧人較真,低着頭又將紙團掃進簸箕,繼續思考他的問題。
兩個僧人臉上很不好看。
“還賢者?還星君?這是真傻啊。”
“就算不傻,至少也是木訥,反應遲鈍。”
“怎麼辦?”
“待我點醒他!”
兩個僧人繼續寫小紙團,寫完之後,其中一個一口濃痰啐出,正正落在顧佐的腳邊。
顧佐頓時驚怒,正要出手懲治,卻又呆了呆,一臉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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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僧人這才鬆了口氣,傻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正要將紙團拋過去,卻見顧佐笑指他們:“小人,世間爲何多苦、多不淨,便是爾等小人太多。若與爾等小人一般見識,哪裡脫離得了這塵世之苦?出離、出離,原是應在此處!”
說罷,將掃帚擱下,雙手合十,站立不動,隱隱有出塵之意,這是生了厭離心,悟了慈悲大道第三條規則。
兩個僧人這下有點懵了,此刻已至齋飯之時,不斷有僧人路過此處,他們只得怏怏離開了善積寺。
守護雷音寺的赤身火金剛早等着了,見他們回來,忙問究竟。這兩個僧人回稟:“顧佐怕是傻子,我等點醒他,給他提示,他卻總不開竅。”
赤身火金剛疑惑:“他就沒有逃走的想法嗎?”
一個僧人沒好氣道:“我看他是掃地掃的心安理得,打算常住善積寺了。”
另一個僧人思索道:“聽他說話,如同瘋癡一般,可能在善積寺讀經讀傻了。”
赤身火金剛道:“你們再去,不拘用什麼方法,總須讓他出來,只要他回雷音寺,就能給他弄出須彌天,但還是切記不要露了身份......”
二僧應了,重回善積寺,分頭找尋了半天,到了夜深時才終於有了顧佐的蛛絲馬跡。
“果然是在裡面?”其中一個望着一片漆黑的藏經樓,仔細感知。他的修爲不高,也感知不出什麼來。
另一個道:“沒錯了。”
“你怎麼知道的?顧佐雖然傻,卻是真仙帝君的修爲,你能感知到?”
“我雖然感知不到,但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你就說吧,現在怎麼辦?”
“如果闖上去......他能信我們麼?”
“恐怕不能,白天不是說我們是小人麼?再說,露了身份,恐引他懷疑。”
“就他這癡傻的樣子,還能有心思懷疑?”
“如果他真的傻了,那更危險。”
“什麼危險?”
“你說他會不會大吵大鬧?”
“這......還真有可能......”
“我倒是想出一個點子,金剛不是說了,不拘什麼方法,得給他逼出善積寺,所以,咱們可以放火,燒了經樓。”
“這也行?”
“善積寺中都是凡本佛經,沒什麼珍本,更沒有法書,燒了也就燒了,不打緊。只要把經樓燒了,顧佐就藏不下去,只能逃回雷音寺,到時候直接給他送出去,一切大功告成!”
二僧商量多時,決定就照這個方法來,於是悄然潛至藏經樓下。
“顧佐真在上面?確定麼?”
“放心,我發現的還能有錯?”
“那就點了?”
“點!”
火光沖天,熊熊而起,藏經樓下頓時着了火,就在二僧準備撤離時,忽然從四個方向射來佛光,各有一名善積寺僧人手持法器,將藏經樓下照得燈火通明。
一片紛紛擾擾中,四周涌出數十名僧人,將他們圍在當中,又有一僧自頂樓飄然而下,青衣小帽,握着掃帚,看穿扮似是顧佐,瞧面相卻是善積寺傳功長老。
傳功長老領頭,衆僧蜂擁而上,一通劈頭蓋臉的佛法砸了過來,頓時將二僧打暈,拖了出來綁上。
那傳功長老冷笑:“果然是鬼蜮小人,一會兒弄醒了好生問問,爲何要燒我經樓!”
將剛燃起的火頭滅了,傳功長老又向衆僧道:“都瞧見了,誰能想到居然有人打咱們善積寺的主意?越是想不到的時候,就越是危險的時候,都打起精神來好生巡查,別以爲須彌山上就絕對安全無憂,這世上的傻子瘋子多着呢,別人不敢做的事,他們敢!”
旁邊的執法長老也道:“今日出力者,都記功勞,自有嘉賞。”
一名執法僧問:“報信的金和尚如何記功?他是來掛單的,非我寺中僧人。”
傳功長老道:“金和尚佛學精湛,爾等居然讓其灑掃庭院,做一個掃地僧,當真有眼無珠!”
衆皆默然,各自心中叫屈:“關我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