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城站在被燒成灰燼的屍體上,眼眉挑了下看着那怪樹的陰暗下面。
葬龍山中多怪樹,傳說之中,是那化龍期,蛟龍鱗片所化,但到底如何誰也不得而知,畢竟當年的那場血戰離着,他們現在的年代,太過於久遠。
但是此刻那屍體旁邊,不出十丈的距離,枝丫密佈、鬱鬱蔥蔥的老樹下,走出了三人,皆是儒道人士打扮,兩男一女,女子容貌豔麗,兩個男子一個身穿華麗儒服,一個破布麻衣,而說話的正是身穿破布麻衣之人。
魔、仙、儒、佛相爭。
徐城從北域之中而來,那裡只有魔道,所以對於這樣相爭很不理解,但是此刻聽了那華服儒生的話語,就明白了,爲什麼會有千年血戰,到了如今仍是廝殺不斷。
“魔道賊子,殺人越貨,當真不知廉恥到了極致!也罷,今日遇到了我們,也該做一場替天行道之事了。”這儒跑男子正義凜然的道,手中君子劍拔出,唰的一下子指向徐城。
“師兄,快些,免得生亂。”旁邊豔麗女子低聲說着,眼眸看着徐城不經意,便是帶着陣陣厭棄。
“師兄不可。”
旁邊那個身穿粗布麻衣,腳上穿着的草鞋,甚至都是露出了幾個破洞的男子,卻是伸出手來,將那君子劍又是生生推了回去。
“李儒師弟,怎麼?”那華服男子看了徐城一眼,隨後眼眸不耐煩的對着身邊的破布麻衣的男子道。
李儒道:“師兄我們只是路過,而且我們只是看到了他焚屍得寶貝。甚至都沒有看到他殺人,我們絲毫證據都沒有。怎麼能夠證明他殺了人,再說他即便殺了人,如果是防身所殺,甚至是不得已而殺,如今我們這樣做,就不違反儒道之義嗎?師兄做事要慎重啊。”
“這李儒當真是個腐儒。”徐城想着,這世界哪裡還是需要證據,證據只在平等者之間。如今這幾人,殺人越貨,不過是尋找了由頭罷了,這李儒倒是有些意思。
“李儒師兄,你雖然是掌門門下弟子,但是如此說話,是否有些過了?要知道,老師曾經說着,魔道崽子人人應殺之,你此言語可是在否定,否定老師之言,否認聖人之言。雖然師弟你君子六藝皆是宗門頂尖,但是若是理念錯了,可就什麼都沒有用了,希望師弟忘了你今日所言,師兄也比不會再提。”這華服男子笑着道,然後再次拔出劍。
旁邊女子則是看了眼那皺起眉頭來,很是糾結的李儒,心中暗暗想着,回到宗門,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向着老師將這個事情說出去,讓大家也都看了看這人面目。
嫉妒如火,在女子胸膛灼燒。
“師兄我覺得老師說的不妥!!!!”此言一出,徐城不覺的什麼,但是旁邊那兩個人,都是面色均是一冷,隨後怒道:“李儒師弟,你平常想要效防古人儒道,我徐世近不說什麼,各自有道,但若是你懷疑老師,欺師滅祖,那麼我們兩人便是沒有什麼說的了,回到宗門,自然有人和你說教。”
徐世近冷聲說着,眸子冰冷,但是其中,卻帶着點點狡詐。
“師弟啊,師弟你天生儒心,又如何?回到宗門只這一點,便是要被廢去浩然,破去儒膽,到時候我倒也看看,你拿着什麼東西和我爭。”
李儒低頭喃喃道反駁道:“可是老師就是錯了啊,魔道,也是道。因道無情,故魔道無情,仙道也是無情,同樣無情,但魔道求得是灑脫、不拘束、我們求的是聖人渡世、仙道求得是大逍遙,怎麼能夠用己道,衡量彼道呢?再說魔道之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有六德之本,所以我們怎能無緣無故殺之。”
李儒低聲說着。
旁邊那個女子臉上卻是像是覆蓋了一層寒霜,氣的發抖道:“你說的有無道理,自然是有宗門老師前去證明,至於其他種種你自去辯駁吧,現在還是不要打擾你師兄斬妖除魔的好。”
旁邊女子將這着李儒拽了過來。
李儒正在思考問題,此刻不備被那女子一拽之下,就是拽了過去。隨後那徐世近處,便是傳來一道劍鳴聲音,劍鳴聲音將李儒的思路打斷。
李儒豁然擡頭,看着那已然向着徐城殺過去的,自己師兄,眸子動了動,也是拔出來腰間長劍,但是半路之上,卻是同樣被那女子壓了回去,女子立起兩道看起來很是俊秀的劍眉道:“你怎麼?還當真要和你師兄動劍不成?”
“不,我是擔心師兄打不過那個人,雖然師兄看起來很兇,但是靈氣鬆散。另一人則是戾氣滔天,殺意凝而不散,師兄雖然和我道義不同,但也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師兄死去,所以師妹,還請放開我把,我們兩個這樣成何體統。”
李儒辯解道,在拉扯間,臉色微微發紅,又是不敢使勁掙脫,但是眼眸卻不時的向着他師兄那看去,很是擔心的樣子。
徐世近冷笑了一下,心頭暗道:“假仁假義。”隨後便是默默將浩然正氣訣用出,浩然正氣在劍上凝聚,帶起淡淡光芒,君子劍也在一瞬間不斷鳴叫。帶起鋒利的氣息,向着徐城殺去。
這君子劍氣加上浩然正氣,天生便是有着破魔、破邪之用,此刻看起來也是聲勢驚人,大義凜然。
徐城閉目,青玉劍尾巴,青玉隨風擺動。
魔道固然被儒道浩然正氣所剋制,但卻是沒有永遠會被剋制的東西,萬物相生相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是魔道強勢,恐怕這剋制所用,也是會被瞬間化成對於徐城的優勢。
儒劍極快,到了徐城附近的時候,卻是劍光化成幾十道。
徐世近笑了,很是得意,好像看到了徐城人頭落地的場景。
儒道劍氣加上他曾經得到過的,一種千幻劍訣凝練而成的劍訣,兩個劍決融匯在了一起,互相加持,幾乎可以迷糊任何人,真真假假間,已然死了。
因爲這千百道,每一道劍氣都可能是真的,每一道劍氣,也可能都是假的,是真正的殺人於瞬間,但是身後傳來的話語,卻是讓他萬分惱火。
“師兄的十分三勝算,現在用處這劍法,已然十步存一了。現在師兄他不走純粹的路子,卻走出這樣幻術路子,是有些...愚蠢了,要知道儒道從來不是這樣的啊。師兄危已。”李儒低聲道,聲音雖然小,但是卻是能夠讓徐城都是能夠聽了個真切。
徐城笑了息,拔劍而起,瞬間落下,千萬道劍氣,在他眼眸之中,絲毫不存在。只有一把劍,是真的,這樣的劍訣,在徐城眼中,已然是廢物一般。
瞬間出手,幾個起落,萬道劍訣,隨之變化,但是那君子劍瞬間折斷,千變萬化也隨之,全部破碎,本體破碎,任你千變萬化,又能如何?
徐城劍立在徐世近腦袋上道:“你怎麼就不聽一聽你師兄的話呢?徐城話語很慢,但是劍卻很快,瞬間便是要被劈了下去。
那李儒一直盯着這邊,此刻突然尖聲道:“不!道友劍下留人,給我個面子可好。”這李儒說起這樣的話來,極爲的不習慣,刻意的模仿着江湖人的語氣。
他眼睛緊緊的盯着徐城
兩人對視,一個眼眸純粹純,粹到只是想要救人,另一個眼眸渾濁,但帶着宛如萬載寒冰一般的冷酷,也承載這看破世間的滄桑。
李儒道:“給我一個面子吧。”
徐城道:“現在想要殺了我,還能夠全然離去的只有一個人。你說我希望不希望會有第二個人。”他說着,眸子陰狠,歹毒,像是豺狼,更多於像是人類。
李儒不語,只是突然拔劍而動。
劍氣充盈,指向徐城心臟。
徐城拔劍而斬。
徐世近一句話說不出來,全身顫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劍落下,李儒突然停止,笑着看着徐城。
徐世近此刻緩了過來一絲,眼睜睜看着那劍落下,和那李儒停下,剛纔還有一絲感動,但是片刻,便是帶着滔天怨恨,他對於這個師弟的恨意,此刻竟然比徐城還要多,怒罵着:“雜種!!廢物!!你的儒道仁義禮智信呢?你的儒道六德呢?全他媽的忘了。”
片刻間一股子靈氣,從那身邊傳來,他看着那劍落下,但卻沒有血,他閉上眼睛,沒有疼痛,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黑暗。
一句無奈的話語在他耳朵邊傳來,讓他明白過來,他沒有死。
“師兄不要罵了!”
徐世近擡頭,頓時發現遠處自己已然在那李儒的懷抱之中。
而自己身上不斷流轉着道道墨色的筆跡。
他頓時驚呼道:“聖人筆跡。老師怎麼會將這東西給你?“此刻這徐世近被救了之後,第一個話語不是感謝,卻是帶着嫉妒的色彩來問着東西是哪裡來了。
李儒嘆息了下道:“不是老師給我,是我和聖人雕像有感,從聖人堂中找到的。”
“師妹呢?”李儒此刻回身道。
那女子早就消失了,看起來他對於這個什麼師兄,雖然有好感,但也沒有多少,至於對於這李儒,卻只能喲厭惡。
徐城此刻,看着他們這兩個師兄弟相愛,視乎將自己忘記,道:“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李儒道:“什麼!”
現在三人的距離,已然很遠。
徐城劍雖然快,但卻沒有快到這樣子,而徐城要親自過來,這兩個人早就走了,所以纔是在那裡看着徐城,有些無知者無懼的樣子。
“沒什麼!”徐城說着,手指間,突然一亮,多出了一個玄色瓶子,瓶子顏色總體呈現出玄水之色。但在他們看去的時候,卻不斷變化着,玄色逐漸消失,成爲到灰色,隨後一轉變得鮮豔起來。轉眼又變成了紅色,隨後又是轉而消失,化成先開始的玄水之色,各色顏色之間不斷,看起來極爲有趣。
李儒和徐世近下意識,看去,一瞬間就陷入了幻象。
李儒眨眼間就是醒悟過來,徐世近卻是看着那瓶子上不斷變化的顏色,眼神逐漸陷更加的癡迷中,久久不能忘懷,但徐城卻是要將他驚醒。
徐城低聲道:“徐世近!”
此刻李儒剎那間便是醒來,低聲道:“誰在叫我?”
迴應他的只有無盡的水火。
李儒反應了過來,轉身抱起徐世近就要走。
但無盡水火,卻是瞬間而至,帶起滔天吸力,剎那間將李儒和徐世近吸了進去。
李儒身上剎那間一道聖人筆跡再次浮現,轉瞬間飄然千里,“啪”的一下子掉落在地上,破布麻衣破開了不知道幾條口子,草叢還傳出了一聲驚呼聲音。
李儒頓時哭笑不得道:“師妹,你怎麼還在這裡?”
而遠處無盡水、火涌動,再次化成吞噬氣息,向着徐城而去,在李儒身後,如影隨形,李儒身上聖人筆跡再次出現,抱起那個師妹轉身就跑,瞬間已然是到了天邊。
無盡水火,只是將這一地,塵埃收在其中。
水火消失。
徐城看着遠處李儒和那小師妹飄然遠處的聲影,搖了搖頭道:“有點意思。”
然後對着那水火瓶子,便是搖了一二,面色瞬間變的發白起來,整個瓶子的瓶身也是帶上了點點血色。
徐城附耳傾聽。
慘叫聲音不斷響起。
十息後。
徐城將那瓶子向着那地下一倒,幾道濃稠、噁心的血水順着石頭的縫隙流了進去,這世界上從現在就不存在這個人了。
遠處開始不斷傳來聲音。
幾條細小的船隻,乘風而來,徐城因爲催動那瓶子,可以時候一點靈氣都用不上,只轉身看了眼遠處,帶着點點吞噬的慾望,轉身離去,踏月而行,飄然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