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麼說?是對打魔族沒有信心嗎?”疑惑的目光緊盯着雲戰那張帥氣的臉,雪無霜不解的問道。
搖了搖頭,雲戰沒有去解釋這個問題,只是將目光眺望着緩緩升騰着的篝火,露出了苦澀而又無奈的笑容。
雲戰不去解釋,並不是他不想解釋,因爲他知道即便自己解釋了,也不會有人理解。
一怒爲紅顏真的值得嗎?雲戰甚至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卻真真實實的這麼做了,用行動告訴了所有的人,他不惜以血流成河的代價,也要再見上她一面,這一切只因在那懵懂的年華里,她曾無意間的出現過。
那一次的出現,奪走了雲戰太多的回憶,直到今日,雲戰爲了懵懂那時的一點點回憶,寧可血洗魔族…
看着雲戰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雪無霜不想去打擾他,因爲她明白這個少年雖然表面上**不羈,但是骨子裡卻又一份執着的倔強,是任何人都勸慰不了的。
她只是有些心疼,心疼這個年紀不大而又滿頭白髮的少年,到底是經過了怎樣的洗禮,才能這麼年輕就走到了這種無法攀比的高度。
“有些事說出來會舒服一些,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不介意做一回你的聽衆。”理解的目光看着雲戰,雪無霜緩緩的道。
“陪我去一個地方。”丟下這句話後,雲戰起身離開了喧鬧的人羣。
略微的猶豫了下,雪無霜在一些弟子投來的支持目光中,紅着臉追向了雲戰。
現場之上並沒有因爲兩人的離開而沉寂,反而各種拼酒的聲音更大了,慢慢的這種聲音,淹沒了兩人的背影…
離開這裡後,雲戰步法突起,直掠向遠處的一片深林。
不久後,一青一白兩道身影站在了一處山脈的最高峰。
這時,月掛天際,繁星滿天。在這片暗色空間之下,雲戰發出了聲震天地的吶喊。
“啊……”“啊……”“啊……”
那高亢的吼聲,帶着些許的瘋狂,緩緩穿過了暗夜下的蒼穹,在無邊無際的大地上不斷的迴響着。
望着那有些消瘦又倔強的背影,雪無霜有着絲絲的心疼,因爲他從雲戰的怒吼中讀懂了一種意境,“茫然。”
也許在所有人的眼中,雲戰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他集萬物造化爲一身,且年紀輕輕就邁進了人人嚮往的戰神強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條通往強者的路上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那爲了知己的離開而一夜白頭,那眼睜睜看着靈珊爲了救自己而香消玉損,還有那爲了自己而甘入魔道的仙兒姐姐,在自己面前被帶走卻無能爲力…
歷歷往事劃過心頭,變成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在雲戰的喉嚨處瘋狂的哮出,他在用這種方法發泄着內心中無法忍受的痛苦。
雪無霜沒有打擾他,只是任由他對着無窮無盡的蒼穹怒吼着。他知道,也許這個男人是該好好的發泄一下情緒了,這樣,他或許會好受一些。
雖然雪無霜不知道雲戰到底經歷了什麼,才促使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就威震天下的聲名,但是雪無霜從後者那痛苦到及至的聲音中,還是憑着一個女人的直覺判斷出,他一定歷經了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
半響後,雲戰停下了仰望蒼穹的怒吼,緩緩的回過頭來,這時,雪無霜藉助月光的明亮,隱約看見了一個屬於男人的眼淚。
找了一個岩石旁,雲戰慢慢的坐了下來,而後拿出了一罈酒,狂喝起來。
絲毫不顧忌雪無霜在旁,雲戰一口氣連喝了足有五大罈子的烈酒,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緩緩的開口道:“無霜,可能人人都羨慕我現在的地位,但是他們不知道,如果我可以選擇的話,我情願做一個普通的武者,也不願失去那些在我生命中曇花一現的人。”
“記得在我年少時,無意間的一個魂力覺醒徹底改變了我的命運,在那時,不明所以的人叫我做廢物……”
也許是太久沒有傾訴了,也許是雲戰面對接下來的大戰有些緊張,想找個談得來的人發泄一下這種緊張的情緒,雲戰對着雪無霜,緩緩道出了這些年的所有經歷。
雪無霜默默的聽着,聽着雲戰講起了自己的一夜白頭,以及靈珊爲了爭取靈香兒對自己的營救而被空門的人擊殺,和龍仙兒的爲自己入魔,最後被魔祖聶雲天所帶走,這個活了千年的老姑娘,終於被雲戰的故事感動了,眼角處不覺留下了兩行晶瑩的淚水。
她沒有想到雲戰的經歷比自己猜測的更加坎坷,這個青年,到底是怎麼挺過來的啊。
想到此處,雪無霜將纖手輕輕的搭在了雲戰的手背上,而後又輕輕的握了握,才道:“不瞭解你的時候,我一直都認爲你是個浪子,知己一大堆,天天沉醉於花叢間,說實話,那時候我對你的印象並不是太好。”
“那後來呢?”雲戰沉聲問道。話說自己就給雪無霜留下了這麼一個印象,雲戰有點鬱悶,瞬間就不高興了。
但是雪無霜卻選擇直接無視了雲戰的這種不高興,依舊自顧自的說道:“後來也不怎麼樣,看着你整天和情院長出雙入對的,也太沒有上進心了吧,還刑法堂主呢,那時我們都是有點不服的。”
雲戰的臉拉得更長了,就跟個驢臉似的,好像牛頭馬面中的馬面一樣,那老嚇人了。
“要說我對你的印象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就是在白雲梯吧,”說到這裡,雪無霜淡淡的一笑,好像回憶起了那時的場景,俏臉上終於出現了對雲戰讚賞的笑容。
“那次的白雲梯,你真的是爲我們魂武大陸掙足了面子,從一開始的出場,你就表現出了與衆不同的風采,那種風采,確實將我們震撼到了。”
“你知道嗎,在魂武學院中,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敢對魔族率先發起攻擊,而你,卻開創了先例,打的聶靈毫無還手之力不說,還與萬陣之祖聶風雲大戰了起來,你不知道,你那個時候真的超帥。”
聞言,雲戰頓時揚了揚眉,剛剛不愉快的造型瞬間轉變,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紳士風度,哎媽,那老他媽能裝了。
而且還故作瀟灑的朝着雪無霜點了點頭,那一出整的,就跟城市獵人那部電影裡面,孟波看見美女的時候一甩頭髮那個不要臉的造型一樣一樣地。
“後來,你救出了絕刀師弟,那一刻,你在白雲梯的邊緣向着魔族發起了挑戰,說要把魔族的人趕盡殺絕,你知道嗎,就在那個時候,你給我們魂武學院帶來了多麼大的震撼。”
“真的感覺那一刻,你就如同戰神一樣,站在白雲梯的巔峰,睥睨着天下。也是從那時起,我們學院一些對你面服心不服的弟子,才真正的折服與你,我…也是一樣。”
“呵呵,沒想到一次白雲梯之行,引起了這麼大的反響,早知道當時再拉風一點就好了。”雲戰摸着下巴自我陶醉道。
“對了,那你現在對我的評價是什麼?還像當初一樣認爲我是個花花公子嗎?”
聞言,雪無霜將美目擡起,頭一回這般落落大方與雲戰的目光對視着,半響後,才認真的說道:“現在我給你的評價,七個字,有情有義的君子。”
“謝謝。”這一次,雲戰沒有擺出浪子的造型,而是很真誠的語氣說道:“無霜,你誇我了,不過能得到你這麼高的評價,我真的很高興。”
“這一次我沒誇你,而是認真的,”雪無霜一笑,淡淡的道:“雲師弟,現在心情好些了嗎?別再難過了,別忘了你可是我們的刑罰堂大堂主,你難過,我們也會不安的。”
“還有,以後別總說死不死的,你知道你現在對我們魂武學院來說多麼的重要嗎?你的命從某一刻開始,已經不屬於你自己了,而是屬於我們魂武學院每一位弟子的,我們不允許,你便不能死,不然幽冥鬼蜮間,我也會把你給找回來,不信你試試。”
到此刻雲戰才知道,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位置已經是這般的重了。也許雪無霜說得是對的,現在雲戰的生命,真的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而是屬於整個魂武大陸的。
這時,雲戰緩緩的站起身來,朝着雪無霜莊重的鞠了個躬,嚴肅道:“師姐,多謝你的提點了。”
“那你以後還說不說那些讓人擔心的話了?”雪無霜笑問道。
“呵呵,我就是想死也不成啊,師姐不允許,我也不敢啊。”雲戰攤了攤手,無奈的道。
“咯咯,這還差不多,這纔是我認識的那個玄門五虎之首,威名震天下的雲戰,”雪無霜開心的說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啊,我不允許,你就不能死,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麼,聽到沒有。”
“小弟遵命。”
而後兩人相視大笑,也許這便是兩人間的一個諾言吧。
在心情得到了釋放後,雲戰也是高興了起來,之前不快的情緒一掃而光。而後,在天際驚現火色陽光時,兩人邁着悠哉的腳步,走向了魂武大軍駐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