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沒問題,稍後我會讓無霜師姐送來你需要的精鐵,”雲戰點頭道:“至於火舞那方面,相信她若是知道了幫我煉器,應當不會拒絕的。”
“師尊就這麼有把握?”異樣的目光看着雲戰,火雲的眼睛裡閃爍着絲絲狡黠之意。
“額。”
聽聞火雲如此般說,雲戰頓時一愣,可當其見到前者眼睛裡閃爍着盡是狡黠光輝的時候,雲戰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感情這小子是在調侃自己呢?
擡起腳來就給了火雲屁股一下,隨即雲戰繃着臉孔罵道:“臭小子,竟然調侃起師尊來了,我看你是欠揍。”
捱了雲戰一腳的火雲,滿不在乎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站在一旁嘿嘿傻笑着。
“好了,我該走了。”
雲戰老氣縱橫的丟下這一句後,就走出了火雲的帳篷。卻不想這時火雲的聲音再次傳來,“師尊,其實我姐挺喜歡你的,你們也挺般配的,大家都這麼認爲,依我看你們倆就湊合湊合在一起得了,省的讓我們操心,當然,我們都會大力支持的。”
“我靠…”
雲戰狼狽的身影落荒而逃,他是實在沒辦法在聽下去了,不然那個臭小子嘴裡指不定還會冒出來什麼虎嗑呢。
不過其心裡卻是在無恥的想着,“火舞師姐,其實挺不錯的啊……”
隨後雲戰又去了雪無霜那裡,讓後者幫着火雲準備一些煉器用的精鐵,雪無霜自然點頭應是。
忙完這一切後,雲戰感覺到了深深的倦意。
在以前,即使幾天不睡覺也不會感覺如此的勞累,可是失去戰氣後,雲戰的精神明顯不如從前了,甚至他一路上走走停停並不是不想快點到達魂武學院,而是他體力不支了。
不過他並未將這些說出來,他怕一行的兄弟姐妹們擔心,所以這個有些倔強的熱血男兒,一直都在用心裡的那份執着苦苦支撐着。
可沒有人知道的是,他真的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只是在苦撐而已。
“若是實在太累的話就在這裡休息吧。”望着雲戰那倦意的臉頰,雪無霜體貼的說道。
“好吧,我也真的累了。”
雲戰也沒客氣,倒在雪無霜的牀上便睡了起來,沒一刻的功夫,就鼾聲大作了。
雪無霜搖了搖頭,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她知道,這段日子以來,這個小傢伙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可面對雲戰的丹田盡毀,雪無霜也是無任何的辦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爲他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就像現在,她毫無怨言的走出帳篷,爲雲戰收集所需要的精鐵去了。
不過雪無霜還是在隱隱間有些擔憂,因爲武者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傢伙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也許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他正在醞釀着一場更大的戰爭。只不過這場預期中的戰爭到底會在什麼時候爆發,卻是沒有人猜測的到,一切,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雲戰這一覺睡得很香,直到午夜時分才醒來,此時,已是皓月當空,繁星滿天了。
“醒了。”見雲戰起身,雪無霜問道。
“嗯。”雲戰點了點頭,隨即,雲戰便是聽到了外面傳來的陣陣喧譁聲,問道:“師姐,外面因何這般吵?”
“火雲師侄和火舞師妹正在煉器,因此引來大批弟子的圍觀,所以有些吵,”雪無霜解釋道:“怎麼,吵到你了?”
“呵呵,沒有,我一般睡覺的時候很沉的,即使有人把我擡走都不會知道。”雲戰笑了笑說道。
“對了師姐,你可有筆墨?”
“嗯,有。”沒有問雲戰幹什麼用,雪無霜便在戒子中拿出了文房四寶。
也許對於雲戰的要求,雪無霜永遠都不會問爲什麼,只會無條件的服從,因爲在雪無霜的心中,雲戰永遠是她見過的最優秀的統領,即便是現在,也是一樣,這個觀點,從兩人一起攻打魔族西域時起,就牢牢打下了基礎。
接過了筆墨紙張,雲戰將它們放入了戒子中,才道:“師姐,我先回去了。”
說完後,雲戰便不再多言的離開了。
在這段時間的接觸中,雲戰明顯在和雪無霜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再像以前那般放縱,那是因爲雲戰不想給雪無霜太多熱情,以免給後者留下太多遺憾。
望着那有些落寞的背影,雪無霜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後,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只是目送着他默默的離開。
其實這倒不是雪無霜不想留住雲戰,實則是雪無霜早已過了戀愛的年齡,再加上她的性格本就冷若冰霜,所以若讓她熱情似火的對待雲戰,她是萬萬做不來的。
因此她只能將這份還沒戀愛便已分手的感情深深的埋在心底,直到千年,亦或者萬年…
回到自己的帳篷內,雲戰將紙墨擺在了桌上,而後仰頭深吸了一口氣,以此來平靜腦海中混亂的思緒。
半響,他才低下頭來,手握着墨筆,默默的寫下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封絕筆情書。
“妃,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我已經變成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被所有人所不恥的大魔頭,又或者殺人工具。”
“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火熱的,是任何都無法代替的,我知道以你的性格會問我對你的好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回答是,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
“那時候,我們一起面對九品巔峰魔獸,最後被逼入絕境,我們拜堂成親。那時候,你我一起征戰白雲梯,即便是面對高不可攀的聶風雲,你依然說要嫁給我一千次,一萬次…”
“和你的每一次相遇都是最美的,美到我經常的幻想着有朝一日我們能退出江湖,然後一起相夫教子,一起看花開花落。”
“可是這一切的美好,都隨着我大師姐被擒的那一刻開始改變了…”
“妃,你知道的,我沒辦法放棄我的師姐,因爲我是雲戰,而在雲戰一生最重要的人中,有玲花的名字。”
“所以妃,請原諒我這一次的任性胡來,也許我的選擇是錯的,但即便錯對天下,我也終不能負自己的良心。”
“妃,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我也知道只有你才能看穿我的用意,所以我的懇求,你快些離開,別出來面對我,因爲我不知道在那一刻,還能不能認出你來。”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發瘋發狂的樣子,我想在你心裡永遠留着最陽光的一面,所以別出現,請安靜的離開,答應我,好嗎?”
“對不起妃,沒辦法去陪你一起看風花雪月了,因爲我無法面對那些師兄師姐在我面前一個個的離開,你知道了,當他們爲了掩護我離開而倒下的瞬間,我便已經崩潰了,而這種崩潰,只有用巫雲鶴的血才能償還。”
“妃,我愛你,最起碼在我現在還清醒的時刻,我想對你說一句,你知道嗎?認識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而這種無悔的愛,會陪着我一起進入幽冥鬼域,然後在那個地方,看着你慢慢的老去,夕陽下拖出你長長的身影…”
“妃,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一定要讓他出人頭地,然後給他講我的故事,告訴他,其實他爹一點都不衝動,當年的那場血染長空,只不過是對情感的沒辦法負重。”
“告訴他,他爹是玄門五虎之首,告訴他,他爹是鬼戟雲戰,告訴他,他爹是玄門中最優秀的弟子,爲了這個名譽,哪怕墜入無盡輪迴,他爹依然走的無怨,死的無悔。”
“妃,最後對你說上一句,如果人生可以選擇的話,我不求成仙成道,我只想與你一起歷經世間繁華,攜手共賞花開花落,然後在田間戲鬧,直到變老……”
寫到最後,雲戰的手都在顫抖,兩行不經意間留下的淚水,瞬間打溼了帶着墨汁的紙張。
然後在遺憾中,雲戰將這封情書慢慢的裝了起來,等待着那個人有朝一日的親啓,可以在字裡行間讀懂他今夜寫這封情書時候的柔情似水,便不負君之所託,君之所望。
最後,在這個落寞的夜晚,雲戰帶着那略顯疲憊的身軀,慢慢的走出了帳篷。
此刻,他想要靜一靜,想找一個無人知道的角落,盡情的用淚水宣泄一下胸中沉悶的情緒。
他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山峰,斜依在了一顆大樹之下,對着月光清冷,幹下了手中的酒。
“既然來了,就別再遮遮掩掩了,出來吧。”雲戰懷抱着酒葫蘆,對月暢飲,像在喃喃自語,又似在招呼躲在暗處的某一個人。
隨即便是見到一個身穿黑裙的女子,緩緩的在黑暗中走來。
“大少爺,少喝點酒吧,對身體不好的。”在雲戰對面坐了下來,嬌聲道。
“那一天…你都算出來了吧?”漆黑中,雲戰望着陸焉那清純的俏臉,淡淡的說道。
“嗯。”
陸焉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雲戰話中的意思,是指那天她爲他摸骨的事。
“大少爺,這麼做…值嗎?”幽深的美瞳注視着雲戰那張略感滄桑的臉,陸焉緩緩的說道。
雲戰笑了,笑的有些憂傷又有些無奈。那無法形容的笑容中,也許隱藏着永遠不爲人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