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巫幻月的話,木丹丹眉頭緊鎖了起來,而後淡淡的道:“姐妹們,我想是我們該回大陸的時候了。”
衆女沒有說話。這一刻她們的心情是沉重的,雖然她們都很想留下來,陪着那個結界中的人共同風雨,但是眼前魂武大陸的形式危及,她們必須趕回大陸,與玄門弟子並肩作戰,纔不枉一身之所學。
“姐妹們,收拾東西吧,酒宴過後,我們立刻啓程。”木丹丹干下了杯中酒,下達了這個她不願做出而又必須做出的決定。
“那…這裡呢?雲哥哥需要有人來照顧的。”小七低着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就讓情姐姐留下來吧,你與靈珠和我們一道回去,畢竟你們二人手中掌管着神器,在戰場上,神器的作用是很大的。”沉吟過後,木丹丹道。
“那…好吧。”儘管有些不情願,可小七和靈珠還是相繼點了點頭。
隨即,姐妹們彷彿提前約好了般,不約而同的將手中的酒碗端起,與此同時,目光齊齊看向了端坐在那裡的巫幻月。
“娘,娘…”
在木丹丹的帶頭下,所有姐妹齊聲對巫幻月喊出了這一個字,緊隨其後,除卻情無淚之外的所有姐妹全部起身,朝着巫幻月鞠了個躬。
“娘,你保重,這杯酒下去,女兒們就要告辭了,待到把魔族驅除大陸之日,就是我們歸來之時。”說完,姐妹們集體幹了手中的酒。
巫幻月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就落淚了。她狠狠的點着頭,伸出纖手一一摸過所有人的長髮,嘴裡只不斷重複的只有一個字,“好,好…”
姐妹們集體那聲‘娘’的呼喚,她當得起,因爲這些年來,她確實爲雲戰付出的太多了,甚至都放棄了自己的聖皇之位,將巫族的所有事情都交給水玲瓏打理,而她自己,則是滿天下的尋找着靈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治好雲戰的病。
這期間,這個年輕老人的所作所爲都被姐妹們看在眼裡。而且巫幻月每一次歸來的時候,都會給姐妹們帶來很多禮物,還會在夜晚姐妹們都休息的時候,偷偷爲她們蓋被子。
也許從某一刻開始,她真的把眼前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所以在臨別之前,姐妹們以‘娘’這個稱呼來報答這個美麗女子,是無可厚非的必須。
“娘…雖然失去了妃兒,卻多出了你們十個女兒,值了,值了…”巫幻月纖手不斷擦拭着眼角涌出的霧水,卻是越擦越多。
“娘,不哭,哭就不美了啊。”小七很懂事的爲情無淚擦着眼角處的淚水,邊擦邊說道。
“臭妮子,就你會哄我。”忍不住的伸出纖手掐了小七的臉蛋一把,巫幻月破涕爲笑。
“告訴你們個秘密呀,其實爲娘年輕時候真的很漂亮的,最起碼和無淚都有一拼,你們信不信?”
“娘,你現在也好看,更有味道,要不然明天來個比武招親,相信全天下的男人都會跑來,我們姐妹大力支持,親自爲你把關,你看怎麼樣。”狐媚吃笑着說道。
“是啊,我們支持…”
“你們這是在取笑我嗎?一羣小丫頭片子,小心我揍你們。”巫幻月的臉紅了,伸手欲打道。
“娘纔不會呢,知道娘最疼我們了。”姐妹們一擁而上,和巫幻月撒起嬌來。
“唉,看來你們真是摸着我的軟肋了。”巫幻月苦笑着,不過那苦澀的笑容中,卻是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酒宴過後,十姐妹換上緊身勁裝,準備出發了。
最後的道別中,十姐妹每個人都與巫幻月緊緊擁抱了一下,纔在依依不捨中,踏空而去。
巫幻月,就一直看着那些離去的背影,呆呆的揮舞着纖手,直到所有人都消失了,她仍然不覺。
……
休息過後,情無淚按照巫幻月的交代,將養魂草混着食物給雲戰送去。
雲戰吃了以後,不但沒有好轉,力量卻是更加的生猛了,不斷的用手中的戟攻擊着困住他的結界,打了兩天都沒有停下手,嘴裡還是一直嘶吼着那重複的兩個字,“喝啊,喝啊。”
“唉,看來這一次的辛苦,又白費了。”巫幻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
“他入魔太深,已經不是藥物所能恢復,所以幻月,你不必再爲他四處奔波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只是不知道在我的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等他醒來。”說完後,情無淚陷入了沉默。
巫幻月知道情無淚話中的意思,因爲在曾經的某個夜晚,情無淚對巫幻月說出了自己壽命將至的秘密,所以巫幻月除了惋惜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
“幻月,這一次你就不要離開了,我有一種感覺,我的大限就要到了,所以我若完成不了的使命,就只能交給你了。”情無淚緩緩說着,聲線中充滿了平靜,想來爲這一日的到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好吧。”
……
從這一日起,兩人便是一起肩負起了照顧雲戰的重擔。兩人經常站在那片結界外,默默注視着被關結界中的人,盼着那個人沉寂多年後的醒來,這一等,又是兩年將過。然而奇蹟,卻失蹤沒有出現。
這一日,情無淚起牀後,便是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隨手扯過頭髮一看,原來那滿頭的青絲早已變成蒼蒼白髮。
還有那鋪滿臉龐的皺紋,也已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她俏麗的容顏,今日這時,昨夜的容顏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歷經滄桑後的老態龍鍾。
“就不能來的再晚一些嗎?最起碼讓我等他醒來再變老也好啊。”情無淚委屈的哭了,此刻,她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婆婆。
“看來,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情無淚嘆了一口氣,隨即緩緩起身,匆忙間下了牀,卻不料,摔倒在了地上。
“真的是老了啊,”再也控制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老天啊,你太不公了,不需要這樣折磨我吧,最起碼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在奪去這些也不遲啊。”
人生中,她頭一次埋怨起了上天的不公。這個魚人族的美麗姑娘,爲魂武大陸付出了萬年,直到壽命將近前,才碰到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奈何天之不公,先是剝奪了夢中情郎的記憶,後又拿走了她美麗的容顏,人生悲切,不外如此。
情無淚不想讓巫幻月看見她現在的模樣,她要把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世間,所以在這個沒有日光照耀的清晨,她選擇了悄悄的離開…
豈不知這一切都被巫幻月看在了眼裡,只是她不想去打擾她,她只想在記憶裡,永遠保留那個風華絕代的絕世之顏。
背對着那個老態龍鍾的背影揮了揮手,哽咽的話語在巫幻月的喉嚨裡說出,“無淚,保重,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姐妹。”
然而這一切,雲戰卻是沒辦法知道了,因爲此時的他,還在結界中大吼大叫着,並用手中的戟,瘋狂的攻擊着那道無堅不摧的結界。
彷彿他永遠不知道疲累般,除了睡覺之外,就一直髮瘋的嘶吼,撞擊的結界轟轟作響。
……
話分兩頭,在這兩年的時間裡,魔武兩族之間的大戰也進行的如日中天。
龍仙兒手持天魔琴,帶領着近乎無敵的魔族大軍,一路勢如破竹的攻擊着魂武的城池。在她的強追猛攻之下,靈機子率領的神界中人,只能邊防邊退,不知不覺間,已經退到了北界的天元帝國。
天元帝國,如今匯聚了所有神界的高手,這些高手中,有的疲憊不堪,有的重傷不治,能出戰的戰神強者,已剩下寥寥無幾。
不過還好,天元帝國中有着護族大陣,是當年浪無情護送雲戰母親回家的時候,在這裡佈置下的。
夏翻雲利用這個護族大陣,又讓八騎在外圍加上了索仙大陣,內圍中,又有寒月等玄門長老親手佈置的結界,內中外三層防禦,倒也可以暫時拖得一段時間。
雲家,靈機子劇烈的咳喘着,隨着他每一次的咳喘,都有着大口的鮮血吐出。
“掌教大人,你沒事吧?”寒月等人齊走上前,關心的道。
靈機子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道:“天魔琴的魔性太厲害了,兩年前被打入體內的魔氣,到現在還沒能排除體外,也是仗着我仙位境的修爲,才能勉強堅持這麼久,不然若換成一般的戰神,早就喪命了。”
“掌教大人,你還是少說些話吧,你的臉色不太好。”望着靈機子那極度蒼白的面孔,寒月道。
“無妨,寒月長老,外面的交手怎麼樣了?”靈機子問。
“掌教大人不必擔心,這一輪的攻擊由靈香兒族長和八騎擋下了,想來三天之內魔族不會再對這裡發起攻擊了。”寒月回答。
“那就好,寒月長老,扶我出去走走吧。”
“好。”
靈香兒的房間,她盤膝而坐,正在爲剛剛大戰過後而消耗的體力調息着,與她一起的,還有靈族的其他幾位長老。
“吱嘎。”
門開了,靈機子滄桑的身影走了進來。
“楊師兄,爲什麼不好好休息?來這裡作甚?”靈香兒忙起身下地,朝着靈機子道。
“我來…看看她,咳咳咳…”
不覺的,靈機子的目光朝着靈香兒身旁的靈彩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