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樹不但沒有走,反而更湊近了她,薄脣近在她的耳畔,讓她能夠感受到他男性獨特的氣息。
“不如這樣吧,如果我最後成功地救了你,你這條命呢,從此以後就歸我了,如何?”他薄脣半撅,似真似假地說道。
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從此以後,你的這條命就歸我了……總難免讓人往某個方向想去。
黃慧娟也是如此。
她聽見了蘇樹的話,首先是訝異,擡頭看着他,細長的柳眉緊蹙着。
也許,她根本無法理解,到底要有一顆多麼強大的內心,纔會在遭受了她的傷害之後,還是那麼勇敢地沒有放棄?
逃婚事件過去一年,她從未像現在這一刻覺得心中如此、如此、如此地愧疚過。
然而,就在她差一點點就露出對這個男人唯一一次的心疼的表情的時候,只聽見他吊兒郎當地繼續說道:“現在菲傭費用貴,你的命歸我了,還可以給我免費當使喚的菲傭,而且,是一輩子的哦……”
她嚴重內傷。
最自戀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而且,她是一個從未敢太過自戀的人,然而,此時此刻,她發現自己原來極有自戀的潛質!
行,這次算是她輸。
瞪他都瞪得眼睛發酸了,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不回答那就是答應了,哎呀,一想到你此生就得當我一輩子的免費女傭,我就莫名的興奮,莫名地充滿了動力,回頭見。”他輕拍了一下她的臉,轉身離開。
一直到他的腳步聲遠去,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蘇樹,我怎麼覺得……我好像真的不行了呢?”她說着,想起了腦海裡的那一個小肉團,突然覺得真的非常地想念。
可是,因爲瘟疫的緣故,他們這些醫生出現了之後,就杜絕所有病人接觸任何有輻射性的東西。
其實一項包括了手機。
她的手機裡存着很多兒子的照片,可是,現在卻看都不能看了。
之前,她是看着自己的朋友一點點地痛苦地死去。
瘟疫熱症病發,一次比一次更嚴重,沒發作一次就距離死亡邁進一步,死神的腳步一步步地在逼近。
她記得很清楚,那些染上瘟疫的病人都是第七或者第八天發作一次,第十二天或者是第十三天發作一次,然後就是第十五天或者第十六天發作一次……
最後這一次,就永遠地沉睡了。
她突然覺得……很害怕。
過去的三十一年裡的種種,好事、壞事紛紛涌上腦海,那些她不願意承認,想要埋葬在記憶深處裡的事情也紛紛涌上腦海,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過去的事情,早就該讓它過去了。
她不應該讓過去的陰影裹住了前進的腳步,如果她早點看開,或許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
曾經,她也以爲自己能行,可是,在面臨婚禮的時候,她還是怯弱的逃避了,擺不脫那些黑色的過往,走到了這個地獄之巔。
“如果我最終真的能夠撐過這次難關,那麼……”她喃喃自語,緩緩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