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發現，一直卡在原地，死死不往前挪動一點的金剛不壞神功忽然一下進入了第四層。
原本停在第三層巔峰，任憑他怎麼苦修，一直不能再進一步。
可這一刻，竟然踏入了第四層。
他感受到無形的力量憑空而生，注入自己的身體，金剛不壞神功第四層的心法不必他催動便開始運轉。
右手食指與中指隱約有異樣，低頭一看，隱約有金光在兩指之內流轉。
他雙手如羊脂白玉，修煉了太陰小煉形所致。
現在的情形，好像白玉里注入金汁，金汁正一點一滴的注滿食指與中指。
直到右手食指與中指徹底變成了金色，變成了金手指，金剛不壞神功第四層的心法忽然猛的加速運轉。
食指與中指猛的迸射金光，隨即恢復原狀，金色消失無蹤，好像什麼沒發生。
法空露出一絲笑意。
他發現了異樣。
第四層的金剛不壞神功已經不必再費心運轉，它已然從人工變成了自動。
無形的力量在支撐着它自行運轉，法空不管是睡覺還是吃飯甚至是做別的，它都不停止。
除非特意讓它停住，否則它時時刻刻運轉。
這樣就太省心了，也更安全。
法空低頭看看自己的兩根手指，莫名的生出一股強大信心，兩根手指能捅破天，能捅破一切。
兩根手指也能抵擋一切。
他知道這是錯覺，放下兩指，擡頭看向諸女。
她們個個玉面含笑，闔眼運功，早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修煉了。
無形的氣息在她們周圍流轉。
在灌頂之際，法空已經給她們注入了一股精純氣息，便是闢元神針的元氣。
這一股元氣會省去她們數年築基之功，直接上手修煉，只要把這股元氣越練越強，境界自然會突飛猛進。
闢元神針最擅長開脈破穴，進境會極快，不遜色於魔功。
法空灌頂之時洞徹了她們身體，判斷一年之後，她們差不多就能踏入天元境。
到了天元境，她們就能對神元境高手構成巨大威脅，闢元神針，最擅長破罡氣。
這是大雲已然滅絕的宗門鎮元宗的鎮宗奇功，最是歹毒無比，爲大雲武林各宗所忌。
闢元神針威力驚人，修煉速度也快，但有兩個致命缺點，讓它修煉的人甚少。
一是它走的是至精至純的路子，所以元氣不夠渾厚。
可能一次只能射出十幾針，然後便賊去樓空，無力再戰，只能逃之夭夭。
二是闢元神針極耗神。
即使修爲深厚，恐怕也射不出太多針，因爲每一針都凝聚着大量的精神力量，十幾針下去，精神疲憊無力再戰，還是要逃之夭夭。
法空覺得，她們平時呆在明月繡樓，即使出來遊玩也不至於遇上數十個敵人。
況且遇上了，也不可能是數十個頂尖高手，且打且逃，輕功跟得上的用闢元神針解決，跟不上的也不必理會。
所以對於現階段的她們而言，已經足夠用了。
世間能速成、威力又驚人、還不影響心志的奇功實在不多，而且還與她們的職業相契合，這闢元神針最適合她們。
法空擡頭看向天空，決定喚醒她們。
耽擱時間太久，閒言碎語就來了。
不是怕影響金剛寺外院的聲譽，而是她們的清譽，甚至影響明月繡樓的聲譽。
她們紛紛不捨醒來，興奮的雙眼放光。
這種突飛猛進的感覺太上癮。
法空溫聲道：“回去之後，你們在刺繡之時修煉，心神與針合一，溫養心神也溫養神針。”
“多謝大師。”衆女合什行禮，輕盈的退出。
這一會兒功夫，她們腳步已經變得更輕盈一分，姿態更加曼妙動人。
這闢元神針確實神妙。
林飛揚恰好過來，看到她們輕盈而去，疑惑的看了看，覺得她們發生了變化，卻又說不上到底變化在哪裡。
法空擺擺手，示意別廢話，自己要靜一靜。
他還要研究金剛不壞神功，爲何忽然踏入第四層，這便是功德。
而功德正是他一直在苦苦研究的。
現在終於有了功德上身，彷彿開天闢地，至關重要。
林飛揚轉身便走。
法空負手踱步，來到小亭裡，直接鑽到了般若時輪塔裡。
此時悟性處於最巔峰狀態，研究功德的產生。
他做了不少的好事，來到神京之後，也曾做過好事，試着得到功德。
救了徐青蘿，救了翁老太太，又救了丁老爺子，都沒有得到功德。
老的小的，只差中間年齡的沒救，看來光救人是沒有功德的，需要別的條件。
那爲何幫諸女，竟然有了功德呢？
在他看來，這是一件小事，與救人並不能相提並論。
更何況救她們的時候沒有功德，只是幫她們練了一直想練的武功，就有功德了？
到底何謂功德？
他思維如電，一個個念頭涌起，又迅速的按熄，生生滅滅，不知過了多久。
某一刻，他忽然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般的一個念頭涌上來：難道說，功德只能在信衆之中產生？
如果沒有信仰之力，那便沒有功德？
他不知道這個念頭是如何涌上來的，是來自冥冥之中的啓示，還是自己冥思苦想之後的靈感爆發。
忽然覺得，這個念頭未必不是真的。
難道說，自己救的那些人沒得到功德，不是自己不純心，摻雜了功利心？
而是因爲他們不是自己的信衆，所以即使救了他們也沒有功德？
他試着分析當初兩位祖師爲何能夠憑功德成就金剛，把自己這個猜想套進去一試，邏輯是閉合的，沒有漏洞。
他甚至以這個猜想去揣測佛祖菩薩們所做所爲。
他們弘揚佛法，渡衆生脫離苦海，是爲了他們自己的修爲，那弘揚佛法渡衆生脫離苦海爲何有益於他們修爲？
只是因爲讓他們的心境更平和？心境更高妙？
恐怕未必，說不定便蘊着這功德的大秘密。
他心中微微興趣，如果自己猜想爲真，那自己就走上了成就金剛正確的路。
只是既然如此，爲何歷代祖師不點破呢？
直接點破了，讓後世弟子拾階而上，一步一步修行便是了，何必非要秘而不宣？
他隨即想到，恐怕真不能外傳。
否則，金剛寺能存活多少年還真不好說。
他想通之後，下一步就是要驗證。
出來般若時輪塔，他擡頭看向翹着二郎腿，躺在撞鐘木上悠哉悠哉的慧靈老和尚。
慧靈老和尚忽然翻了個身，看向他：“住持，有什麼事找老頭子？”
“師伯祖，賜教幾招吧。”法空露出笑容。
“好啊！”慧靈老和尚毫不猶豫答應，一躍而下，短胖的右掌已經拍出。
法空閉上眼睛。
心眼所見，慧靈老和尚後腦勺已經亮起一團白光，是拿出了真本事。
他食指與中指駢起如劍，輕輕一刺，施展的是天誅神劍的劍法。
“呵呵！”慧靈老和尚笑了。
手指對拳頭，還是對上一品的拳頭，住持還真是年少氣盛吶。
“砰！”他怔了怔，後退了兩步，驚奇的看法空，又低頭看看自己胖乎乎的手掌。
掌心處出現了一個紅點，竟然出血了！
法空感受自身，毫無異樣，食指與中指隔絕了慧靈老和尚的拳勁，無法入侵，自己的力量大增，竟然穩穩站在原地，甚至猶有餘力。
雙指堅固無比，如寶劍無異。
慧靈老和尚訝然：“金剛不壞神功？”
法空微笑合什。
慧靈和尚眨了眨小眼睛，驚奇的道：“住持你這金剛不壞神功已經練到第四層了？窺到了真正的堂奧。”
“師伯祖也練過？”
“沒有。”慧靈和尚擺擺手：“我纔不受那個罪，好吃好喝一輩子，練這個做甚！”
法空微笑道：“師伯祖，我們再試試。”
“算了算了，第四層的金剛不壞神功啊……”慧靈和尚忙擺手：“跟你打太憋屈了，不玩了！”
他一躍離開了院子，重新落回藏經閣四層、敲鐘的橫木上，翹起二郎腿，闔起眼睛彷彿睡去。
法空若有所思盯着自己雙指，忽然輕輕一插旁邊的石桌。
無聲無息中，食指中指插進去，好像插進豆腐一般。
法空收回雙指，露出笑容。
果然改變的是肉身。
可惜啊，只有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如果是全身，當可橫行天下。
碰上一品高手甚至不用躲，直接橫推過去便是，那纔是痛快淋漓！
他暢想未來，心馳神往。
片刻後收回精神，返回實際。
現在嘛，還是要小心一品高手的，別被他們偷襲與圍殺。
他隨即想到了信衆。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那自己得發展信衆。
說不得，就要展現一下神通與佛咒。
他忽然探手入懷，看向無字佛經，看向那三個祈文。
行雲布雨咒。
這三個祈文裡蘊含着無數的小字，這些小字也是祈文，其實就是這道咒法的真正玄妙。
這些祈文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奇異的動作。
每一個祈文又彷彿蘊含着一套動作，所以當時記憶的時候它是動的，這個動，應該就是一套動作。
自己現在還沒能完全領悟。
如果領悟，將這行雲布雨咒施展出來，這纔是真正的大神通與大咒法。
不僅解百姓之災，還能發展出很多信衆來。
信衆一多，願望就多，實現他們的強烈願望應該就能獲得功德，就像上一次。
想到這些，他對祈文的畏懼之意消去，再次生出強大斗志，開始繼續硬啃這些祈文。
現在怎麼研究，都差點兒意思，他判斷是缺了一個關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