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微微一沉，擡頭瞪向楚靈。
楚靈瞥一眼地上的瓷瓶，忘了收拾這個。
“哪來的神水？”
皇后看向小星與小月兩人，隨即搖搖頭。
她們兩個小丫頭沒這個膽子，而且也不可能買得到神水，所以不是她們。
那會是誰？
誰敢偷偷的帶神水進宮？
簡直就是膽大包天，視禁宮的規矩如無物！
她哼一聲：“老九吧？”
“九哥怎麼了？”楚靈做茫然狀。
“小靈兒，這可瞞不了母后我。”皇后哼一聲，拍拍楚靈的香肩：“除了老九，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好吧，是九哥帶進來的神水。”楚靈知道瞞不過母后，坦然承認。
這件事是自己出了岔子，沒能收拾了這瓷瓶，被母后一眼便認出來了。
只要有效果，九哥帶進來神水也不是什麼大罪，而且對九哥來說，跳蚤多了不怕癢，不差這一樁事。
她輕笑一聲：“母后，你用過這神水了吧？”
“誰說的！”
“要不然，你怎能一眼便認得出來？”
“……行，我是用過。”
“效果如何？”
“……還好吧。”皇后摸了摸自己光滑細緻的臉龐。
應該說極好纔對。
她萬萬沒想到這神水的效果如此驚人，彷彿歲月倒轉，青春再現，原本略有些鬆弛的皮膚，敷了這神水之後，一夜之間便年輕了十幾年。
據說如果堅持使用，會恢復到年輕時候，達到最巔峰的狀態。
楚靈明眸灼灼，緊盯着她。
皇后放下手來，無奈的道：“是效果極佳，現在我已經用完了，今天已經賣光了，明天再去搶。”
“母后既然喜歡，多弄一些來便是，還要買？”
“是明月藥樓賣的，我怎能去搶？”皇后搖搖頭：“真要這麼幹，定要惹衆怒的，你父皇肯定要嘮叨。”
“母后知道這神水來自哪裡吧？”
“金剛寺外院，出自法空大師之手。”皇后道：“知道了也不能去討要，否則我們皇家的臉面何存？”
“這真是……”楚靈輕輕搖頭：“這樣罷，我讓九哥討一些過來。”
“你九哥也在明月藥樓排隊買。”
“九哥跟法空大師的關係不是極好嗎？”
“正因爲極好，所以不佔這等小便宜。”
“那我去討要一些。”
“你要是不怕你父皇嘮叨，你就去。”
“……算了。”楚靈嘆口氣。
想到父皇一天到晚的嘮叨，沉着臉不停的嘟囔，還是不看這個臉色了，不如派人去排隊買來。
“我派人守在那邊呢，明月藥樓一開門，馬上就會衝過去買。”皇后輕笑一聲：“可惜每人只能限兩瓶，否則，一下都買回來。”
“那母后多派幾個人呀。”
“明月藥樓防着這一點呢。”皇后搖頭道：“前面三十個，一人兩瓶，後面的人，那就要搖籤，看誰的運氣好了，唉……，這東西太搶手，我們也不能太過份。”
“一天賣多少瓶？”
“一百瓶。”
“也太少了吧？”
“這可是加持過的水，想想就知道，極耗力氣的，不可能弄太多。”
“……母后，我一天要兩瓶。”
“一瓶就夠啦！”
“我就要兩瓶！”
“兩瓶太浪費。”
“兩瓶！”
“行行行，兩瓶就兩瓶，母后這輩子真是欠你的！”皇后無可奈何的答應。
“多謝母后。”楚靈撲到她懷裡，摟住她。
皇后頓時笑容滿面，摟緊了她。
雖然楚靈不是她親生的，可楚靈從眼睛還沒睜開時就養在她身邊，吃喝拉撒都親自照顧，沒讓宮女負責。
她照顧楚靈付出的辛苦比任何一個孩子都多，對楚靈的感情也比任何一個皇子都深。
更何況楚靈身體一直不好，讓她一天到晚牽腸掛肚，對楚靈寵溺之極，事事依從，從不違逆。
——
法空盤膝而坐，靜靜看着窗外的天空。
今夜，明月被烏雲遮掩，隱隱約約映現，夜空中稀薄的烏雲變成銀色。
他現在看天地，便如另一個新天地，一切都是新的。
這便是腦海裡金鉢的影響，奇妙的氣韻在影響自己的觀感。
他沒有急着突破，明心見性。
這確實需要水到渠成，太急了反而容易出麻煩。
他先研究往生咒。
往生咒可以將魂魄牽引到特殊之地，從而令魂魄不進入輪迴之中。
其實是可以破開輪迴之力。
他想到了大光明咒。
兩者相比較。
大光明咒是直接把人往西天極樂世界超拔，破開輪迴之力的拖拽。
而往生咒也是如此。
看似兩者相同，其實是截然不同的。
大光明咒是以一道大光明形成魂魄升空的通道，令其超拔而上，直入西天極樂世界。
而永生咒是護持魂魄，隨意去哪裡都行，不是必須去西天極樂世界。
甚至練到高深處，可以去轉世投胎。
最最重要的是，轉世投胎之後，有往生咒的護持，是可以隔絕胎中之謎的，可以帶着記憶轉世。
往生咒可以讓一個人不停的轉世修行，一世修行不成則另一世繼續，世世積累，總有成佛的一天。
所以往生咒是大願咒，
法空搖頭感慨。
其實這無異於一種永生之咒。
而且，往生咒練到更高深處，甚至可以讓魂魄一直存在，不必去往任何一處，不必轉世投胎。
可以跟正常人生活在一起，在往生咒的作用下，可以清晰顯現，只是身體是虛的而已。
法空不停的感慨，此咒太過驚人，所以消耗的信仰之力也更加的龐大。
想要將它練到高深處，不知要耗費多少信仰之力。
自己的信衆還是不夠多。
這一次祈福大典之後，不知會增多少信仰之力，有多少信衆。
“砰！”忽然一聲悶響。
法空心眼打開，發現李鶯正揹着一人跳入了他的院子，腳步踉蹌隨時要摔倒。
她瑩白的瓜子臉酡紅如醉酒，白氣蒸騰在她頭頂，黑衫溼透彷彿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後背上是一個如黑熊般的中年男子，濃眉大眼，滿臉的絡腮鬍子，粗獷豪邁。
此時這黑熊般中年男子雙眼緊閉，面如金紙，呼吸忽長忽短，忽輕忽重，飄忽不定。
法空心眼還看到了他胸腹間被白布纏着，已經被血打溼了一半。
在這黑熊般的中年男子映襯下，李鶯顯得嬌小玲瓏。
法空嘆了口氣，搖搖頭。
回春咒直接發動。
黑熊般中年男子顫了一下，呼吸一下變得平緩。
李鶯也長舒一口氣，臉上的酡紅迅速褪去。
回春咒的威能越來越強，立竿見影。
法空對櫻脣微張正要說話的李鶯擺擺手：“別說他是誰，現在應該沒有大礙了，帶走吧。”
李鶯輕輕點頭，再次飄身而起，輕盈掠過高牆消失在夜空中。
法空嘆一口氣。
他一看便猜到此人是誰。
自己此舉到底是對是錯？
慧靈老和尚一躍而下，站在他窗前：“住持，你救了殘天道的道主李思深。”
法空眉頭一挑：“嗯——？他是道主？”
“這件事最好誰也別告訴。”慧靈和尚壓低聲音道：“要不然，很麻煩的。”
法空搖頭道：“沒想到竟然還是道主。”
“要是被寺裡知道了，一定會找住持你麻煩的，那可是殘天道的道主啊。”
“是。”法空搖頭：“師伯祖替我保密吧。”
“這是自然。”慧靈和尚拍拍胸脯，一躍而上。
法空笑了笑。
如果不是聽說這個李思深豪邁義氣，也不會這麼痛快的救他，但願名符其實吧。
否則，自己還要想辦法解決掉他。
——
第二天清晨時分，法空一行人來到觀雲樓時，看到了李鶯帶着李柱與周天懷已經在她桌邊。
周圍人們紛紛喚“法空大師”，合什恭敬的行禮。
法空合什微笑頷首，一一還禮。
李鶯盈盈站起身，朝法空合什深深一禮，沒有說話，然後坐下來繼續吃飯。
李柱與周天懷感覺莫名其妙，不知少主爲何忽然如此。
法空笑了笑，坐到窗邊。
林飛揚好奇的看看他，又看看那邊的李鶯。
“吃飯。”法空淡淡道。
林飛揚這才停住目光逡巡，一肚子好奇的坐直，招呼小二上菜。
徐青蘿也好奇的眨了眨大眼，沒跑到李鶯身邊跟他說話。
吃過飯後，法空離開衆人，獨自進入朱雀大道之中。
片刻後，他與李鶯在朱雀大道的人羣裡匯合。
穿過一條小巷，兩人來到了玄武大道。
玄武大道的人也不少，兩人穿梭在人羣中，輕聲說話。
“那兩人確實是坤山聖教弟子。”李鶯輕輕搖頭：“父親不信，親自質問，結果……”
法空點點頭：“一點兒線索沒找到？”
“董長老是坤山聖教的一位長老，精通點化之術。”李鶯蹙眉道：“殘天道內的所有坤山聖教弟子都是他施展的點化之術，覺醒過來。”
“一共有幾個長老？”
“九個。”
法空若有所思：“九大長老之一，確實是一條大魚，可惜死了。”
“這董長老有護體之法，父親的秘術被削弱太多，問出這些來便撐不住了，被他成功自殺，還差點兒把父親……”
法空點點頭。
他知道李思深所修行的秘術應該是類似於幻術的存在，誘惑董長老說出這些。
而這位董長老也不是吃素的，應該有寶物護體，或者是奇功護體。
否則，會源源本本的把所有坤山聖教的消息都說出來，現在卻只說了這些。
即使如此，也是難得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