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也太怪了。”林飛揚皺眉道：“怎麼也搜不到，她做了這麼多事，難道都沒有痕跡留下來，天眼通也不行？”
法空搖頭。
確實沒有破綻。
關鍵就是，她的天殘道武功當真精純而正宗，與殘天道高手無異，否則，也沒這麼容易騙過雪瓶道的高手。
雪瓶道與天殘道常年打交道，是老冤家了，如果是冒充的，一眼就能看破，所以她的天殘掌精純得很。
而其他四宗，至少也有兩道的高手被她重創，而且也很正宗，難道她一個人練成了至少三道的嫡傳心法？
自己獲得的心法不少，如果想練的話，也能很輕鬆的練得正宗，卻沒有這麼做。
這其中便有心法衝突的緣故。
雖然自己練了之後，可以存到藥師佛像裡，可太多的心法實在沒什麼用，分心他顧不好。
他所兼練的奇功，或者是爲了保命之用，或者是爲了金剛不壞神功，凡是不符合這兩條的奇功他不會去練。
“住持，難道就抓不到她？”
“帶我去那些被殺的魔宗六道弟子屍首處，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她下的手。”
“隨我來。”
林飛揚頓時一閃消失。
他速度奇快，在陰影裡閃爍，眨眼功夫來到一座冰窖內，法空隨之出現在他身邊。
隨後再到第二家。
一盞茶過後，法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腦海裡還在閃現那墨衫羅衫女子的動作。
確實如自己所料。
她至少精通魔宗六道的三道奇功，正宗純粹，魔宗六道的高手沒辦法看出破綻來。
“住持，能不能捉到她？”
“難。”法空搖頭。
他明明能看到她，卻沒辦法捉住她，天眼通照不到她，或者身懷秘術，或者身懷寶物，能遮住自己，抵擋天眼通。
“哪裡蹦了來的這麼個怪物？”林飛揚現在已經沒有了恨意，反而覺得好奇得很。
竟然能難得住住持，自己找不到也不丟人。
“如果知道從哪裡來的，也就找到她了。”法空道：“暫且先不理會她，忙你的吧。”
“我估計，她不會閒着，一定還會再接再厲的。”
“且看看她的手段吧。”
“是。”
林飛揚一閃消失，去廚房裡幫徐青蘿。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擺出來，徐青蘿得意洋洋的看着法空，表示這都是她親自做的。
法空笑着嘗過，表示了肯定，讓徐青蘿眉開眼笑。
衆人落坐，開始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閒聊，悠閒自在，遠比在觀雲樓更輕鬆。
徐青蘿忍不住問道：“師父，那女人不是坤山聖教高手吧？”
她最喜歡動腦筋。
吃飯的時候喜歡討論一些世事與時事，跟法空議論，增漲見識與智慧。
“現在看，應該不是。”法空道：“但凡事都有意外，到底是不是，還是沒辦法肯定。”
“如果是坤山聖教的話，那我們是避不開的。”徐青蘿道。
如果真是坤山聖教高手，一定會涉及到這一次的伏殺。
憑這個女子的難纏程度，一定會想辦法弄清楚師父的底細，是不是有埋伏，是不是還有殺手鐗。
法空點點頭。
徐青蘿道：“真是佩服呀，如此厲害，很想見識一下。”
“有機會的。”法空道。
不管多麼故弄玄虛，最後總要露出真身的，自己有天眼通，總能提前一步看清楚。
這提前的一步便是自己的勝算。
他說着話，雙眼忽然變得深邃如海，掃向徐青蘿，又看向林飛揚，再看向法寧及周陽周雨。
他的目光忽然停在周雨身上。
周雨疑惑的看法空。
雖然渾身被看得通透的感覺很不舒服，本能的厭惡，但知道這是好事，是看清自己兇吉的天眼通。
“師伯，周師叔可是有危險？”
“嗯。”法空頷首。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雨，搖搖頭道：“沒想到，周師妹會吸引了那位女人。”
“難道她要劫走周師叔？”
“不錯。”
“周師叔的資質合了她的眼呢，還是她想借機對付師父你？”
周陽忙道：“師伯……”
法空皺眉沉思。
周陽焦急的看着法空。
法寧蒲扇般的大手拍拍他肩膀，示意稍安勿躁，要相信師伯。
徐青蘿道：“師父，防不住嗎？”
法空沉默不語。
仍舊陷入思索，腦海裡一直在回放着當時的情形。
他們正在觀雲樓上吃飯，忽然之間，墨綠影子一閃，那美貌女子出現，攬起周雨消失不見。
他看到了自己平靜的臉龐。
還有衆人吃驚的神色。
但自己的神色平靜也不能掩蓋自己反應不及、拿美貌女子沒辦法的事實，眼睜睜看着周雨被掠走。
他沒能追到這墨綠女子。
他在腦海裡不時的回放，觀察周圍的情形，甚至還有觀雲樓下朱雀大道上的人羣。
可惜朱雀大道里的人並沒有她。
他不死心，以周雨爲圓心，不斷的拓展範圍，一步又一步搜尋，非要尋到她不可，除非她原本不在周圍。
搜尋出五里範圍，還是沒發現她的身影。
也就是說，她當時發動襲擊的時候，並不在方圓五里之內，而在五里之外。
她應該是算準了自己一行人出現的時間，然後直接衝過來，不必多提前探路，一鼓而下。
或者是提前在金剛寺外院看到了自己一行人出現，然後算準抵達觀雲樓的時間，再一瞬間衝過來。
他思忖，如果更換觀雲樓吃飯的時間呢？
他這般念頭一動，深邃如海的目光再次看向周雨。
這一次，周雨還是被捉走。
只不過這一次自己有所準備，待墨綠羅衫女子出現之際，忽然出手便要阻止，反應已經極快。
可惜，還是不夠快。
定身咒沒能施展完全，已然消失無蹤。
周雨仍舊被擄走，沒被追回來。
再來一次。
他心念微動，這一次用劍不用佛咒。
劍光如電。
但劍光在半途，她與周雨已經消失。
他忽然笑了。
這真是……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就佔了一個快字，竟然讓自己無可奈何，神通來不及施展，佛咒來不及施展，劍法來不及施展。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硬生生擄走了周雨，無異於扇自己耳光。
如果不是擄走周雨，而是殺周雨，或者殺其他人呢？
恐怕也能得手，自己即使來得及施展回春咒救，也未必真能救回來。
直接碎了腦袋的話，自己便沒招了。
“師父……？”
徐青蘿看法空臉色一會兒陰沉一會兒笑起來，覺得怪可怕的，忙輕聲喚道。
法空瞥一眼她，收拾心情，平息情緒，再次試驗。
如果不去觀雲樓呢？
他念頭微動，繼續看向周雨。
周雨卻是在塔園練功時，墨綠影子一閃，被擄走。
法空若有所思。
看來那女子的目標是周雨，不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否則徐青蘿更適合。
那是因爲周雨是蓮雪的弟子呢？
還是因爲周雨是明月庵的弟子？
應該不是後者，明月庵的弟子在神京很多，明月藥樓與明月繡樓到處都是，沒必要非找周雨。
那就是因爲周雨本身？
是因爲周雨的資質？
——
清晨時分，法空一行人再次在衆人的恭敬施禮中，來到了觀雲樓坐下。
周圍的人們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些賓客。
觀雲樓的消費太奢侈，消費得起的也就是一些固定人羣，不來觀雲樓的，純粹不來。
見的次數多了，衆人都相熟。
法空與他們相熟，他們也熟悉法空，仍舊恭敬，但沒有那麼緊張了。
“師父……”
“不必多說，照常吃飯即可。”
“是。”
“咦，李姐姐還沒來呀。”徐青蘿看李鶯的桌子再次空蕩蕩的，人還沒到。
法空瞥一眼遠處，淡淡道：“可能是有事吧。”
林飛揚低聲道：“殘天道來了一批高手，正在爭論要不要報復雪瓶道呢。”
“那到底要不要報復？”徐青蘿好奇的道：“如果不報復的話，就太丟臉了吧？”
“嗯，都氣不忿，非要報復不可。”林飛揚點點頭：“李少主正壓着呢。”
“李姐姐壓得住嗎？”徐青蘿好奇。
林飛揚道：“壓制住了，但她一直在盯着，防止他們陽奉陰違，答應之後還亂來。”
他不由的讚歎：“住持，李少主在殘天道的威望真是高，其他五道除了道主，還沒有這般厲害的。”
法空頷首。
徐青蘿羨慕的道：“師父，李姐姐是怎麼做到的呀？是因爲武功嗎？”
法空道：“你有機會可以見識一下她的行事。”
這不僅僅是武功，也不僅僅是智慧，是所有力量的綜合，形成了獨特的個人魅力，征服了殘天道的高手們。
這便是天縱奇才，是天生的領袖。
雖然她是女子。
徐青蘿忙道：“好啊，我一定要見識的。”
衆人正說着話，墨綠影子一閃。
下一刻，周雨已經消失在原地。
衆人看向她原本位子，搖搖頭嘆氣。
親眼見到，才知道到底有多快，實在是太快了。
林飛揚臉色沉肅，暗自比較自己與這墨綠影子的速度對比，是不是更快一籌。
最終只能無奈的嘆一口氣。
差了一點兒。
法空閉上眼睛，心眼籠罩四周，看着墨綠影子帶着周雨一閃而過，消失在自己心眼籠罩範圍。
近似於自己的神足通之速。
他一閃消失在原地。
徐青蘿大眼睛閃過光芒，好奇又興奮，想知道法空能不能追上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