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所有道玄門弟子纔看見了荊平的真顏色!
說殺就殺,偏偏還面無表情,就算比起當日仙魔大比的星戰,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星戰是蠻橫,高貴,狂傲,而荊平則是安靜,守一,平和。
這兩者有着本質的區別,狂傲和蠻橫只是情緒的作用,或惱羞成怒,或殺意凜然,雖然可以藉助情緒發揮出一時之威,但卻不能持久,入了旁門。
只有平和安靜,抱元守一,一舉一動皆是本心,才能持久,直通大道。
我要殺你便是殺你,沒有情緒,也沒有仇恨,有的只是抹殺。
越是純粹,便越是強大,這就是大道至簡,道法自然。
擁有如此心境感悟,並且能持道而行,不違本心,自然便是最爲強大的。
而荊平,就是這種修士。
殺戮完畢,荊平雙腳踩在了朱雀的身上,負手而立,雖然僅僅是站立在那,但卻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滾滾大勢,誰敢阻擋,立成齏粉,這種感覺比什麼都要來的直接,比什麼都要來的震撼。
試問天下羣修,誰敢如此行事!
唯我荊平!
這一股意境散發開來,直使得全體道玄門弟子爲之所攝,一陣失神。
這一副景象,也將刻畫在他們的靈魂之中,永不消散,永遠震撼。
“荊平,停手吧。”突然,一陣淡淡的話語聲,響徹了寂靜無比的道玄大殿,使得所有道玄門人一陣恍惚,回過神來,隨即一個身穿青色道衣,十分樸素的中年道人顯現。
“拜見掌門!”燕護法兄弟頓時一驚,連忙躬身行禮,與此同時,衆位道玄弟子也開始反應過來,連忙下跪,恭敬行禮。
“掌門。”所有人都在行禮,唯有荊平依然站立,他目光淡然,無震驚也無情緒,就好像同輩朋友間的閒談,“您大駕光臨,是否要對我出手?”
此話一出,殿中氣氛頓時一僵,這事關生死,荊平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說了出來,就像是朋友間在商量着下午吃什麼。
簡單,明瞭,直奔主題。
沒有壓力,就是最大的壓力,道玄掌門聽聞此言,也是眉間一抖,沉默不語。
這個寂靜僵硬的氣氛,就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掌門,此人乃是喪心病狂,欺師滅祖的邪魔!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本門聖地之內,殺戮同門!按律當誅!按罪當滅!望掌門主持公道,還我道玄門一個清靜,還我修仙界一個安寧!若是不然,此魔必成大患,日後爲禍蒼生,殺戮四方,必是我道玄門萬古之罪!必是我道玄門萬古之劫!”
就在氣氛僵硬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悲切的怒吼開始出現,可謂是杜鵑泣血,句句在理。
正是被荊平踩在腳下的朱雀!
“閉嘴!”
兩個字迴盪在道玄大殿之中,令所有人震驚的是,說這話的不是荊平,而是掌門。
“荊平,你爲何要在道玄大殿之內殺戮同門?”道玄掌門問道。
“想殺便殺。”荊平毫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如同天地驚雷一般,響徹在了衆人的心中!
“好一個想殺便殺!”道玄掌門也是一震,不過隨即就莞爾一笑,“你這種弟子出現在道玄門,即是我門之大福,又是我門之大禍!初見你時,我就知你必然不凡,只要給你時間,便沒有人能夠束縛你,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
“按照門內律法,你做出如此大事,我身爲道玄掌門,定然要將你殺之,並且扯出神魂,折磨萬年!”話到這裡,道玄掌門就是一頓,看了看荊平的表情。
但是荊平還是面無表情,哪怕連眉頭都沒動一下,絲毫不爲所動。
道玄掌門心中嘆息一聲,隨即繼續說道,“不過你實力強橫,道心通明,有成仙之資,是我道玄門萬年不出的棟樑英才,我無法對你進行懲罰,因爲天資縱橫之人,總會遇到一些挫折和外魔。”
“你能夠戰勝挫折,抹殺外魔,這的確是我道玄門大幸,從現在開始,我宣佈,荊平正式成爲我道玄門仙徒,享仙徒待遇,受門內弟子尊重,不容異議!不容反駁!”
此話一出,全體道玄門人都是一震,雙眼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就連荊平,心中都是一愣。
他已經做好了和道玄掌門開戰的準備,甚至已經思考了無數方案,怎麼擊殺最多的敵人,怎麼故佈疑陣,怎麼保護自己的父母和大千會衆成員。
可是現在,道玄掌門竟然不懲罰自己,也不動手,反而把荊平所殺之人統統定性爲了外魔,潑天的大事,竟然被一言化解。
“好一個道玄掌門,果然是胸有山川之險,心有城府之深,計如繁星之密,魄有萬山之雄!”荊平心中不禁暗歎了一句。
這件事看起來化解十分簡單,但卻是需要極大的膽魄,極大的智慧,才能做出。
若是掌門與荊平開戰,雖然荊平暫時不是掌門對手,但卻可以從容而走,同時可以保證,這裡大部分的道玄門人都得神魂俱滅!
並且在日後的過程之中,道玄門又多了一位大敵,這位大敵什麼不用幹,天天只是伏殺道玄門弟子,就足以使得道玄門名存實亡,更何況這大敵還有着一幫少主做朋友,想來這些少主也絕對願意滅到這道玄門第一大派的位置。
這種損失,簡直是太大了,大到他無法承受,若是他以後飛昇仙界之時,卻被上界道玄門查知此事,莫要說仙道大業,恐怕立刻就是神魂俱滅,無人能救。
當然,如此做來,也證明着道玄掌門一定還在計算着荊平與星戰的秘密,想要一箭雙鵰,其中複雜連環,不足爲外人道了。
但無論如何,掌門完全可以擔得起荊平的那幾句評語。
“掌門!你你你…”朱雀聽到了此言,立刻就是心中大怒,怒極攻心,口中連話都有點說不清,“你是什麼意思,我也是外魔麼!”
砰!
只見朱雀的嘴中再次吐血,這是被荊平真力所迫。
掌門恍若沒有聽見,而荊平卻是點點頭,手中葫蘆一現,便把這朱雀給裝進了其中,隨即目光一轉,看向了渾身發黑的亂空。
“啊!空間神法!”亂空看到了荊平的目光,立刻知道大勢已去,渾身突地一個爆炸,竟然接連爆炸了雙腿雙臂,身影化作了一片黑煙,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荊平剛想去追,卻看到了掌門站在他的面前,便也是一笑,隨即便不動。
荊平可以動朱雀,這是因爲朱雀是上代道玄掌門的坐騎,本來就與現任掌門的權威相沖,更何況前任掌門正是被他所害,當然恨不得殺之後快。
而亂空則不同,他乃是身在執法殿主之位,有着大因果,大罪孽,也事關道玄門氣數,還可以留個釘子,日後給荊平找麻煩是一把好手,所以便不能動。
所以一看到道玄掌門的身影,荊平便也不再追,畢竟他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而且就算去追,也不一定能夠追到。
心之所向即使他道,但是天道無常,總有一線生機,亂空能夠逃跑,就證明他今日命不該絕,只有留待日後再行處理了。
掌門又看了荊平一眼,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場中再次恢復了一片寂靜。
此時所有弟子,望向荊平的目光充滿了複雜之色,在道玄聖地之內,殺仙徒,逼亂空,到最後竟然連掌門也不敢責罰,生生提拔他爲仙徒,這是什麼實力,這是什麼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