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曲折而昏暗的甬道中響起略顯混亂的腳步聲,明亮的火把照亮轉角處拉長的影子。
魁梧的身材穿着赤紅鱗甲,身高足有兩米左右,黝黑的面孔在燭火下有些蒼白,正是大將軍‘劉洪’。
接下來便是找到七葉靈元花,然後改換面貌想法子逃走……牧知白右手捂着胸膛,肺腑火辣辣的痛,不時有鮮血從嘴角溢出。
在幽靜的甬道中行走約莫一刻鐘,他終於聽到有人爭吵的聲音,於是加快了腳步,左轉踏出甬道。
空曠的洞府中,有七名弟子站在後方。
其中有兩人爭得面紅耳赤,他們身後各自站了兩名弟子,亦是神色不善,言辭犀利。
最後則是位壯漢,舉着數百斤的巨石,似乎正在修煉某種體術,此刻汗如雨下,面呈醬紫色,有些堅持不住了。
爭吵的人羣中,左側穿赤袍,雙眉火紅的男子痛心疾首地錘着胸口,“我們都是兄弟,將軍如此做派,真是寒了所有弟子的心。”
右側男人鋒銳的眉頭挑起,眼底閃着濃郁的譏諷,略薄的嘴脣開啓,語氣刻薄地說道。
“衝鋒的士卒必然有抱死的決心,這是他們的榮譽,你周炎動搖軍心,事後我會稟報將軍。”
“重傷的榮耀?必死的決心?我動搖軍心?!”
周炎氣極反笑,走近幾步,食指重重地點在對方胸口,寒聲道:“熊裕你別忘了,我們是青雲書院弟子,不是這勞什子的士卒!”
他眼眸燃燒怒火,額頭上有青筋暴起,怒道:“這場胡鬧的大戲結束了,我要退出獵場。”
說罷,周炎領着兩名弟子,準備離開洞府。
轟!
爆裂而雄渾的元氣掀起風浪,熊裕倏忽擋在前方,渾身肌肉發出嘎吱聲音,彷彿是緊繃的弓弦,將要釋放格外可怕的力量。
他瞪圓雙目,從牙齒裡蹦出幾個字,“將軍有令,命我等看守七葉靈元花,擅離職守者,殺無赦!”
“你竟然踏入七品後期了……”周炎似乎並不意外,右臂緩緩擡起,白皙而細長的手指驟然握拳,道:“但着恐怕攔不住我。”
凌冽元氣形成狂暴的氣旋,竟是與熊裕分庭抗禮,而眼見兩人針尖對麥芒,身後的弟子紛紛抽刀,皆是爆發出至少七品初期的修爲。
足足六位七品針鋒相對,混亂且狂暴的元氣如同旋風,將明亮的燈盞打翻,將豎立的兵器架吹到,連岩層都是刮下大片。
眼見幾人就要動手,卻聽入口傳來腳步聲。
牧知白剛進入洞府,就見到這般場景,瞳孔微微收縮,只覺得呼吸都停滯,猶如雕塑般杵在原地。
六個七品修爲,當中兩人格外強悍,感覺一招就能廢了我,恐怕是七品後期……他後背冒着冷汗,口乾舌燥。
但有人已經注意到他,只能硬着頭皮演下去。
雖然心中恐懼,但聲音還算有力,他學着劉洪的動作,一雙銳利的眸子微皺,而後大喝一聲,“住手!”
剎那間,七雙眼睛齊刷刷地望過來,有人誠惶誠恐,有人怒目而視,角落裡的壯漢舉着石頭,認真修煉。
眼見將軍劉洪歸來,衆人立刻雙手抱拳,恭敬地行禮道:“末將參見將軍。”
六名七品給我行禮,若是被他們發現我是假冒的,恐怕以後書院都混不下去……牧知白麪無表情地點頭,從鼻子裡吐出個‘嗯’。
“將軍怎麼受了如此重的傷勢?”
熊裕望着他慘白的臉龐,頓時露出心疼的表情,匆忙在懷裡掏出枚碧玉丹藥,略顯肉疼地遞過來。
“這是屬下珍藏多年的碧玉丹,乃是五品巔峰丹藥,還請將軍快快服下恢復傷勢。”
他要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多半要打死我……牧知白伸手拿了丹藥,一口吞入腹中,面無表情地說道:“扶我去密室。”
碧玉丹吞入腹中,清涼的氣流遊蕩四肢百骸,胸膛的傷勢好了大半,他心中有些驚訝,這丹藥竟有如此奇效。
按照將軍多疑的性格,怎麼會不檢查丹藥就服下?熊裕眼底閃過疑慮,旋即想到外面的戰鬥,心頭一凜,浮現個大膽的想法。
若是有人假冒將軍,想要偷出七葉靈元花……想到此處,他頓生暗喜,將此人抓住邀功!
表情不對,這是在懷疑我,他發現了什麼?牧知白心頭一緊,依舊面無表情,粗濃的眉頭擰起,沉聲道:“還不走?”
其餘弟子聽着雄渾的聲音,條件反射般的心頭一緊,有人甚至面色發白,不敢看牧知白的臉。
他們皆是心生疑慮,熊裕居然敢在這個時候發愣。
面對牧知白的發問,雄渾依舊保持沉默,空氣彷彿凝固,寂靜得只剩後方舉石壯漢的喘氣聲。
糟了,這是要動手的跡象……牧知白手心冒汗,目光更加凌厲,準備豁出去再度逼問。
就在這時,熊裕終於回過神,眼底有着戲謔,隨意地昂起頭,冷笑道:“敢問大將軍,我叫什麼名字?”
我特麼怎麼知道你叫什麼……牧知白銳利的眸子眯起,思索着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若是答錯了,恐怕逃不了一陣暴打,特別是這熊裕還獻出珍藏的丹藥,可能要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不能遲疑太久,否則會引起更多人的懷疑。
呼呼~
角落中巨石的壯漢穿着粗氣,熊裕露出個冰冷的笑容,道:“竟敢擅闖我駐地,你到底是誰?!”
周炎盯着腳下的碎石,目光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餘下弟子則是目露驚恐,紛紛警惕地望着牧知白,只要對方露出破綻,立刻施展元術轟殺。
“你的名字?”
靜謐的洞府中,牧知白擰着的眉頭鬆開,嘴角掀起抹冰冷的弧度,擡手甩在對方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喝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記住名字?”
啪!清脆的耳光響起,劉洪怒目而視,黝黑的臉龐滿是桀驁,銳利的眸子猶如冰冷刀鋒,被掃視的弟子紛紛低頭不作聲。
熊裕臉上浮現通紅的掌印,愣愣地杵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對方氣場如此強悍,似乎真的是將軍。
難道是因爲傷勢過重,顧不得檢查?熊裕心頭惶恐,急忙單膝跪倒在地,喊道:“末將知罪,還請將軍恕罪。”
呼,居然糊弄過去了,看來我的演技還不錯……牧知白麪無表情地望向周炎,說道:“你,扶我去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