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寬的瀑布轟然炸裂,水花倒卷飛向天空,整片山林都是下起迷濛細雨。
砰!
牧知白被手按住胸膛,撞在冰冷的巖壁上,髮絲飛舞的女子面無表情,輕柔的眼眸如寒冰冷冽,“說罷,你想怎麼死?”
嘩啦啦……斷裂的瀑布癒合,震耳欲聾的呼嘯着,水光泛着深紅的光,在暗黑的石壁上投下搖曳的光暈。
空氣在此刻彷彿凝固,連轟鳴的水聲都是弱小許多。
牧知白與楊希音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好半晌過後,他才攤開右手,道:“玩夠了記得把女偶豎瞳給我。”
楊希音頓時泄了氣,沒好氣的轉過身,隨手將女偶豎瞳扔給牧知白,道:“你這傢伙太聰明瞭,沒意思。”
牧知白小心地接住女偶豎瞳,一邊打量着,一邊笑道:“楊道友冰清玉潔,有沉魚落雁之資,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
女偶豎瞳不過龍眼大小,外圈是深白的膠質,像是柔軟的果凍,中央則是道漆黑的豎芒,他目光落在其上的剎那,頓時有嘶啞聲音在耳畔響起。
按照我目前的實力,能召喚一個八品修爲的死神木偶或者獵狗,算是個不小的助力……牧知白嘴角微翹,將女偶豎瞳收進儲物袋。
“油嘴滑舌。”
楊希音轉頭,一雙眼睛彎成月牙,柔和的月光在兩鬢流轉,映得烏黑的頭髮好似發亮的綢緞。
牧知白來到瀑布前,道:“女偶已經被擊殺,你的封印也解除,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前往白鷺道院的聚集點,準備爭奪魂果。”楊希音直白的說道,這也是她進入元魂境最重要的原因。
這元魂境中值得這些頂級天驕爭奪的,魂果應該是排第一,壓力山大吶……牧知白暗自搖頭,各方天驕粉墨登場,讓他一個九品如何下手?
楊希音見他不說話,頓時明白對方在想什麼,道。
“我要收回之前的話,九品修爲的你雖然沒有爭奪魂果的資格,但你的元紋造詣定會讓所有輕視你的人絕望。”
說到這裡,她認真地看着牧知白,道:“我很期待你在魂果爭奪戰中的表現。”
“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牧知白笑着迴應。
楊希音頷首,飛身躍下瀑布,同時道:“若是遇到無法解決的危機,可以報我的名號。”
身穿寬大青衫的道姑沒入瀑布,片刻間就不見了身影,牧知白望着翻飛的水花,迴應道:“多謝。”
站在原地等待約莫一刻鐘,確定楊希音已經走遠後,牧知白伸手掏出詭面,喃喃道:“報你的名號威懾力可能不夠。”
說着,他將詭面帶在臉上,身形飛快變化,片刻間就化作楊希音的模樣。
柔順的青絲垂落腰間,清冷的眼眸,高挺的瓊鼻,就連身姿都是完全復刻。
牧知白滿意地點頭,表情變得清冷,身軀微微一震,五品巔峰的修爲赫然爆發。
確定沒有破綻後,他躍下瀑布,按照腦海中的地圖,前往魂果之戰開啓的位置。
……
延綿起伏的山脊如龍身蜿蜒,蔥鬱的山林飄蕩如碧海,山腳崎嶇的小道上,正有一行人順着河流趕路。
身穿碧綠道袍的道人坐在滑竿上,渾圓的肥肉隨着滑竿顫動,油光滿面的臉龐,肥肉將眼睛擠得只有黃豆大小。
滑竿乃是趕路用的簡易工具,製作十分簡單,用幾根竹子就能輕易製成。
而在滑竿下方,正有兩名女子撐起滑竿,一前一後地擡着綠袍道人往前趕路。
兩名女子臉上皆是有着深深的傷痕,原本乾淨的文士衫被撕碎,露出飽滿圓潤的大腿。
最爲殘酷的是,她們脖子上皆是有漆黑的項圈,被深黑的鏈條束縛,而鏈條的末端,正被綠袍道人抓在手中。
丁麗步履蹣跚地走在前方,死死地捏住滑竿,冰冷而蒼白的面孔沒有半點生氣,自從被這道人抓住,就被當作奴隸般使喚。
她們本是書院弟子,進入元魂境只當是場歷練,想不到現實卻如此的殘酷。
三日前她們遇上綠袍道人,被對方接近五品的修爲鎮壓,本以爲會被擊殺踢出元魂境。
卻想不到這道人心思變態,竟是用特殊秘法囚禁她們,不但窮盡心思的折磨,還要讓她們悉心照料。
想到這裡,丁麗不禁看了眼身後的趙月,鼻尖頓時發酸,眼眸中充斥着恐懼,眼淚頓時如細線似的落下。
昨夜這綠袍道人要在河中洗澡,竟讓趙月服侍,一想到對方邪惡的目光,一想到趙月回來後麻木的表情。
丁麗心頭滿是絕望,淚花模糊了視線,今晚……就會輪到我了吧?
待離開元魂境,必然稟告師尊,要將這道人付出代價……丁麗心中有口惡氣,緊接着卻痛苦的閉眼。
不論對方之後會受到何種懲罰,此刻,在元魂境中的這段日子,將會成爲她此生最痛苦的回憶。
有誰能來救救我?
丁麗心神恍惚,腳下一個踉蹌,引得滑竿立刻前傾。
啪!
帶着細小倒刺的長鞭抽在背上,頓時火辣辣的一片,身後響起綠袍道人冰冷的聲音,“今晚你來服侍我。”
丁麗一顆心沉到谷底,緩緩穩住身子,更加小心地往前走着。
她並非沒有想過自盡,但脖子上的項圈是件詭異的法器,能讓綠袍道人控制她們的身體。
就在這時,崎嶇的道路上有道影子逐漸接近,丁麗望着那道身影,眼底頓時有了光芒,或許來人能大發善心救救她們。
但下一刻,她眼眸卻又變得灰暗。
來人身穿道袍,是個容貌堪稱絕美的道姑,騎着牛犢大小的獵狗,那獵狗神態兇狠,吐着猩紅的舌頭。
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而且對方穿着與綠袍道人類似的道袍,顯然都是白鷺道院的弟子,處於敵對陣營。
而因爲綠袍道人的原因,她對白鷺道院的印象差到極點。
牧知白騎在獵狗上,凝目望着迎面而來的三人,抓緊了高高豎起的狗耳朵,眼眸中閃過寒芒。
且不提滑竿下的兩名女子都穿着書院的衣服,就憑戴在脖子上的項圈,就足以引發牧知白的怒火。
這綠袍道人明顯是將兩名女子當作奴隸,剛纔更是隨手用鞭子抽打,這等行徑,已然是泯滅良知。
想不到白鷺道院還有這種人……牧知白想到了楊希音,原本對道院的好感頓時煙消雲散,他不動聲色地往前,思索着應該如何救人。
能夠進入元魂境的,除去那些特殊名額,剩下的至少都是六品初期的修爲,這綠袍道人能夠打敗她們,修爲必然不是六品初期這麼簡單……
我目前唯一有效的手段就只有盜竊之石,不過只剩最後一次機會了,能不動用盡量還是不用。
牧知白眼眸轉動,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或許可以藉助楊希音的身份,但是不能露出半分破綻。”
就在他思緒紛飛之間,對面的綠袍道人卻早早有了行動。
“放我下來。”綠袍道人指揮丁麗二人,下了滑竿便急匆匆地朝牧知白跑了過去,毫不掩飾眼眸中的貪婪與畏懼。
綠袍道人來到近前,恭敬地埋下頭,道:“吳鑫拜見楊道友。”
牧知白保持着清冷的面孔,微微頷首,道:“嗯。”
他回憶着初見楊希音的模樣,話語儘量簡潔,力保不露出明顯的破綻。
吳鑫望見醜陋的獵狗,感知着才八品修爲,頓時蹙了蹙眉頭,疑惑道:“道友怎的尋了這般醜陋的野狗當坐騎,而且這時候還在這裡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