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雀閉關已經兩百年了。
他依舊沒有找到路。
這兩百年來他沒有做其他任何事，一直在尋找《道衍》的下一個境界。
可是太難了，成爲天道是進入天元之境的門，而控制天地間所有的元，則是天元之境的縱深，可是天元之境已經細碎到了元，那接下來的境界到底又從何入手？
意識沉浸於空靈之中，走遍了千古萬界的每一處，尋找那未知的感悟。
而感悟是雜亂的，不成相的，甚至是完全虛妄的。
一切都無法形成真正的思想，一切都無法在內心產生悸動，到了這個境界，要找到冥冥之中那一分悸動太難太難。
有很多強者，甚至是數十億年都找不到一絲悸動。
辜雀又開始從天道入手了。
他推演天道，不斷朝未來推演，算到了枯寂到來，算到了天道漸漸解體，分化爲規則，分化爲混沌，分化爲元。
而與天道解體同時進行的，是宇宙的崩潰，是空間和時間的撕裂，是星辰化作灰煙，是一切的消散。
然後黑暗淹沒了一切，空寂淹沒了一切。
推演到了世界的最後，卻什麼也沒找到。
辜雀又開始朝前推演，看到了萬古的歷史，來到的紀元的最初，看到了天道的形成。
無盡的元變成無盡的混沌，然後變成無盡的規則，接着融合成了天道。
依舊什麼也沒找到。
沒有感悟，沒有悸動。
辜雀嘆了口氣，下邊的路到底是什麼，這太難找了。
或許自己的方向錯了？不應該從天道入手，而是應該從元入手？
畢竟關於天道的思考，是屬於天道之境的事，成爲天道，進入天元之境後，應該是關於元的思考了。
他立刻又開始着手於元。
而從元又該如何呢？
《道衍》的性質是什麼？是變化。
而元的確是天地間變化最莫測的東西。
可元的變化的意義主要體現在什麼地方呢？在形成世界。
如何形成世界？
由元變成混沌，由混沌變成規則，由規則變成天道，由天道變成世界的每一處。
而每一處自己都感悟了，天道也感悟了，規則也感悟了，混沌也感......
在辜雀閉關的第九百年，他找到了自己的路。
天元之境的下一境，乃混沌之境。
他足足找了幾百年才終於找到，他後來才明白，原來自己所瞭解的混沌，一直只是混沌的成因而已，但對混沌的變化，他一無所知。
混沌是多麼浩瀚的，圍繞着整個世界，這其中蘊含了多少變化才能形成所謂的規則，這一點他需要去深究。
因爲路就是這樣走的，過去、現在、未來、存在、不存在、因果、混沌、鴻蒙、九幽，這是九大元。據說只有九元歸一，才能真正觸及九五至尊之道。
自己現在，前面六者已經領悟了，但還需要從混沌開始。
九幽是規則而成，他有一種預感，悟通了混沌，自然就能通過規則悟通九幽。
至於鴻蒙，現在的確沒有什麼頭緒，暫且不管。
不過，該出關了。
這一次閉關超過了他以往所有閉關的時間總和，他也不怎麼放心媚君她們了。
俯瞰神雀盟，這裡已經煥然一新，千年的時光讓所有的荒蕪都變成了繁華，這裡已經成了宇宙最繁華地方之一。
一座座高樓直聳雲霄，最高的竟然達到千丈，無數的神車在空中行駛，體現出來的是完美的交通體系。
司馬永恆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的研究，纔能有如此偉大的一座城池。
“神雀大帝出關了！”
“大帝！”
“吾等參見大帝！”
一個個修者、一個個百姓全部高呼着，聲音淹沒了世界。
辜雀瞪着眼，一掃便看到數十位千古祖境，甚至還有十多位禁忌強者，往遠處還有更多。
他忍不住道：“你們都特麼這麼牛逼？天道壓制這麼大，你們修煉比坐飛機還猛？”
“噗！”
一聲輕笑傳來，一個聲音道：“這些都是這些年移民而來的強者啦。”
辜雀回頭一看，眼中頓時亮了起來，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緩步走來，大約十六七歲，眼睛明亮，皮膚乾淨無比，滿頭短髮金芒燦燦，像是一個天使一般。
辜雀驚喜道：“耶梨！你回來啦！快來給夫君抱抱，想死我了。”
耶梨撲進他的懷裡，俏臉紅撲撲的，輕聲道：“人家都回來三百多年啦，你們都在閉關，然後我就又閉關了，否則時間會過得很慢的。”
辜雀道：“不對啊，我看全都醒了啊。”
耶梨道：“最近幾十年嘛，大家陸陸續續都出關了，可惜除了辜希、辜望和羅鯉羅魚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麼進步，天道威壓太可怕啦，壞夫君。”
辜雀撓了撓頭，道：“耶梨你變了。”
耶梨道：“當然啦，我完全繼承融合了祖先留給我的遺產，現在是聖雄啦。”
辜雀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而是說，你性子好像不如以前那般害羞了。”
“這當然是我的功勞。”
媚君搖曳着身姿緩步走來，笑道：“二十多年的**，才把耶梨臉皮磨厚一點，話說夫君，都快兩千年了，你還不把耶梨吃了，未免偏心啊。”
辜雀苦笑道：“不是我不吃啊，而是最近這段時間不適合吃，等兩個月吧。”
“爲什麼要等兩個月啊？”
辜雀道：“因爲我不想節外生枝被和諧。”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幾個月的時間也算不了什麼。”
媚君也靠在了辜雀的肩頭，道：“這一次所有人都閉關了好久，離惘姐姐也來了，溯雪姐姐也來了，咱們一家人是不是該出去散散心了。”
“一定要去！”
軒轅輕靈的小鼻頭皺起，嬌嗔道：“夫君，人家要去天渡文明吃年糕，那個老爺爺的年糕好好吃噢。”
“天渡文明？”
辜雀眉頭一皺，笑道：“最近世界可不是很太平。”
“有你這個夫君在，我們怕什麼？”
卡蘿琳緩步走來，道：“連我都悶得慌啦，你就帶我們出去走走吧！”
辜雀心中一嘆，她們怕是散心是假，想看看宇宙變成什麼樣了是真。
可是這個時代，看到了又能怎麼樣？能改變什麼嗎？
無非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夫君，什麼時候出發？”
辜雀轉頭看到了冰洛，心中頓時一跳。
冰洛又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紋已經很深了，按照凡人的相貌來說，她正常的時候大約是二十四五歲模樣，但現在，恐怕是三十四五歲了。
他的心軟了，輕聲道：“一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