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天碑降臨,太初老祖身影無限漲大,用寬闊的肩膀將四面天碑頂起。
不朽的威壓徹底散發,整個世界都在顫抖,但天碑涵蓋無盡道則,散發而出,將天地時空鎖住,他已然無法破開。
辜雀至今纔對太初老祖肅然起敬,原來他之所以沉睡未醒一直到自己那個時代,是因爲這一場驚天之戰。
只是天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其力量早已不是境界可以估量,他的身體開始龜裂,他自身的大道規則在死死抵抗着天碑的降臨。
而就在此時,天老忽然大吼道:“算到了!算到混沌之門出現的時間了!”
辜雀忍不住驚道:“何時出現?”
天老一字一句道:“就是現在!”
衆人聞言身體劇震,猛然朝天望去,只見天地失色,風雲變幻,無盡的星辰在閃耀,蒼穹的盡頭扭曲一片。
像是要坍塌而下一般,一根長達數萬裡的森白脊骨忽然從天而降,筆直而巨大,散發着無與倫比的煞氣與悲涼,橫亙在蒼穹的深處。
衆人看到這樣一根脊骨,已然驚得說不出話來。
數萬裡的脊骨,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生命?比阿修羅主宰還要巨大百倍!
而還未反應過來,又是同樣三根脊骨墜落,同時橫亙在虛空之中,那散發的煞氣驚破霄漢,悲涼之感讓衆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太初老祖看到這四根脊骨,像是知道了什麼,忍不住厲吼出聲。
“呃啊!”
“死吧!一切都毀滅吧!”
“我們何曾在乎過死亡!”
他慟哭起來,身體不斷龜裂,血水從裂縫之中流出,轟然衝擊到地上,滾蕩在這片失落的土地上。
而此時,虛空之巔,那四根脊骨終於動了,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撥弄着它們。
太初老祖撐着四面恐怖的天碑,仰天大哭道:“偉大的祖先啊,你們終於也隕落了,人族的脊樑啊,終於淪爲了滅殺世界的機器。混沌之門,出現吧!我不怕你!”
聲音驚破天地,那四根脊骨終於閉合起來,形成了一個方形,如一個門框一般,正對着這個世界。
就是這瞬間,整個世界都似乎陷入了死亡的邊緣,那可怕的危機感縈繞着衆人的內心,令他們毛骨悚然。
“這就是混沌之門?”
驚蟄天神忍不住大吼道:“四根脊骨構成混沌之門?”
韋陀天神道:“爲什麼我感覺像是被一個無法戰勝的存在鎖定,像是頃刻之間要被吞噬一般。”
韓秋道:“一切都被鎖住了。”
聽到這句話,衆人忽然臉色一變,只因他們感受到了一股無匹的壓力,幾乎可以把斬道高手都壓碎的壓力。
避無可避,這股壓力來自於時空。
於是開始了,大地開始龜裂了,房屋、山脈開始崩塌了,植被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湮滅,直接化作了齏粉。
所有的一切都開始了崩潰,真正的毀滅終於來了。
韓秋臉色蒼白,神蠶紗獵獵作響,將辜雀和她完全包裹,但即使是如此,他們也根本無法承受這股力量。
天老看着這一切,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混沌之門的意義了。”
辜雀看向周圍,看着化作齏粉的樹木,看着龜裂的虛空化作混沌,然後飄向了那四根萬里白骨構架而出的門框之中。
那是混沌之門,看起來是那麼平凡普通,但誰又知道這四根白骨到底屬於誰呢。
他搖頭道:“混沌之門的意義,呵!原來混沌之門不是散發混沌,而是吸納混沌。”
韓秋道:“它將把所有的一切,包括時空,都化作混沌,然後吸收。”
辜雀臉色慘白,道:“不錯,所以我們和這個世界,包括這個時空,都在化作混沌。”
他心中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絕望,不單單是因爲現在正在面對死亡,更是因爲自己的構想失敗了。
他本來是想着,混沌之門應該是散發無盡混沌之氣,毀滅世界。所以自己可以好好利用,用混沌之門,拯救死亡世界,獲得無盡造化,得到《諸天生死簿》,從而去無盡聖山救溯雪。
卻沒想到,自己原來從第一步就走錯了,混沌之門不是代表着拯救,而是代表着毀滅。
死亡世界,或者說無間世界,本就是因混沌之門才導致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用這個去救溯雪?
他心中涌出無盡的絕望,溯雪,自己拿什麼去救溯雪。
天老依舊在笑着,一邊笑着,一邊流着淚水。
他大聲道:“是啊,混沌之門原來是將一切化作混沌,一切都會消亡。”
古老的神國,連天的山脈,無數的百姓被壓力直接壓斷骨血,身體化作一灘肉泥。
沒有哭聲,因爲根本來不及哭,這股連斬道境界高手都無法承受的壓力,在他們反應不過來的瞬間,就足以將他們毀滅。
挑選飾品的姑娘,購買零食的小孩,來往的車馬,路上的行人,守城的士兵,還有無數飛禽走獸,到處都是生命,而瞬間他們就如氣球一般爆開,漫天的鮮血灑落。
淒厲的場景和畫面縈繞在衆人的眼前,他們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人、這些動物或者生命都沒有靈魂,他們一直知道,但此刻看到這一幕,才能體會到這種無法形容的悲傷和絕望。
數十位天人的身體在龜裂,在承受着這種無邊的壓力。
空間早已開始了崩潰,可怕的大崩潰,時空在裂縫,每一道裂縫都足以湮滅一切。
太初老祖的身體在顫抖,他一直嘶吼着,撐着古樸的天碑,面對着混沌之門,他已然無法承受。
韓秋咬牙道:“天老,混沌之外的種子還勾連不到嗎?虛空都已然破開了,還不行?”
天老搖頭道:“這虛空只是上下五千年的虛空,也就是總共一萬年的時空,還遠遠到不了我們那個時空,根本聯繫不到混沌之外的種子。”
韓秋道:“現在還無法打穿時空嗎?”
天老道:“沒有辦法打開,這股壓力,便足以毀滅一切。”
韓秋一笑,朝辜雀看去,只見辜雀呆呆站在原地,眼中渾濁一片。
她愣了片刻,隨即苦笑道:“辜雀。”
辜雀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韓秋道:“一屍兩命,值得麼?”
辜雀眉頭一皺,喃喃道:“你說什麼?”
韓秋淡淡道:“我有你的孩子了,一直封印着,沒有讓他成長。”
聽到此話,辜雀身體猛然一震,豁然轉身,雙眼瞪得老大,驚道:“你說什麼?我的孩子?”
韓秋道:“你太忙,我本不想告訴你,但既然都要死了,不妨說出來。”
“誰說我們要死了!”
辜雀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接着又是無法形容的激動,他一把抓住韓秋的手,一字一句道:“你跟着我,並有了我們的孩子,我豈能要你死?”
韓秋冷冷一笑,不禁道:“那你就給我振作一點,你看看你剛纔是什麼樣子?不就是混沌之門的意義與你理解的不一樣嗎?這就把你打倒了?我韓秋看中的男人就這麼差?”
聽到此話,辜雀腦中嗡嗡作響,大手握得更緊,沉聲道:“大姐頭,你的眼光沒那麼差的。”
韓秋臉色一陣蒼白,神蠶紗搖搖晃晃,她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
“可是我真的撐不住了。”
她的語氣依舊平靜,但辜雀眼中已然是殺意滔天,咬牙道:“你一定可以撐住的,我們走到今天,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他豁然轉身,緩緩道:“我辜雀,是異數!我在這裡,一切都不會絕對。”
他看着神蠶紗,輕輕道:“天下第一神寶,僅次於天地七大聖器的存在,你的尊嚴呢?你也要屈服嗎?如那些修神的順天者一樣?他們不是斬道,也不逆天道,但你不一樣,你的主人是人族!是修道的,是斬斷天道,成就無上己道的存在!”
神蠶紗獵獵作響,像是聽到了辜雀的話,忽然爆發出一團恐怖的白光,瞬間將天上地下照亮。
它從來沒有如此爆發過,它覺醒到了極致,像是恢復到了在韓絕塵手中的模樣,無盡的道則朝天激射,直直朝着那混沌之門而去。
它上面開始浮演出一條條河流,一座座山脈,一片片世界,日月星辰,銀河滔滔,諸天萬界,無盡變化,盡在其中。
“鏗!”
驚天動地的鏗鏘之聲傳遍天地,無數道規則沖天而起,朝着那混沌之門而去,但卻沒有任何效果。
只是就在此時,又是一聲巨響傳遍世界,那聲音幾乎要把衆人心神震碎。
只見天空之上,天老之前演化而出的太極陰陽圖忽然碎裂,一道白光是穿破了萬古時空,自那遙遠的時間長河殺來!
恐怖的白光攜帶着無與倫比的殺意和鋒芒,破碎了一切,徹底貫穿了時空。
天老臉色一變,不禁驚道:“時空貫通了,我感受到了混沌之外的種子!”
“立刻勾連!”
辜雀大吼出聲。
而此刻,一個溫潤的聲音忽然想起:“恨嗎?”
辜雀聽到了這個聲音,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嘆聲道:“原來是你來了。”
“我來了。”
辜雀道:“你來幹什麼?”
聲音再次傳出:“我想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