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好個趙家!
衙門外,圍聚着的百姓一時譁然,皆是憤慨這採花盜的累累罪行,甚至連臭雞蛋、爛菜葉都往堂上扔來。
然而守在衙門口的官差卻對這一幕視而不見,連一句喝罵都沒有,竟是任由這些百姓朝裡頭扔東西。
大堂之上,阮玉臉都快綠了。
就是這麼一個極品,卻是狀告自己受了採花盜的欺辱,丟了黃花閨女的清白。
可他瞧一眼堂上官員,那大紅官袍當間,卻是麒麟補。
堂堂三品要員的京兆尹竟是親自處理這種任誰看一眼都不會信的案子?
可偏偏,這京兆尹卻一臉嚴肅,認真聽着,不時還認同點頭。
不對勁!
十分裡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
一場鬧劇,卻是讓阮玉整整一天都耗在了京兆府中。
原本這案子很簡單,因爲那肥婆告他侮辱她清白的那時間,他正在兵部一位侍郎的府上做客,請那府上的管事來一趟,做個證也就行了。
可架不住這京兆尹“拉偏架”,硬是把這麼一件不復雜的案子,拖了一個白天。
到最後,也就是一句輕飄飄的“愚婦誣告”也就過去了。
最可氣的是,那採花道的畫像底下那“碧波公子阮玉”這六個大字還去不掉,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的告示裡都貼滿了。
就算阮玉去京兆府質問,人家一攤手“那採花盜就是用的這名號,我們也只是按規矩辦事呀”也就給搪塞回去了。
一直到天都擦黑了,阮玉這才從京兆府的衙門出來,腦子裡還在想一件事——
誰在暗中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對付他?
今日這事兒,擺明了就是衝他來的。
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祈安!
可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阮玉想不明白,除了浪費他一天時間之外,實際上對他也並沒有什麼影響。
“師兄,您今晚不是要去拜會德靈公主府,還去麼?”
一旁的魏昭鳳看了看天色,詢問道。
阮玉揉了揉眉心,點頭道:“去,爲何不去?”
這德靈公主,是天武皇帝的二公主,論輩分是玉真公主的二姐。
但玉真公主才二十出頭的年紀,但這位德靈公主卻已經是四十有三了。
德靈公主的母妃在後宮中並不得勢,所以這位公主在皇室中地位也不高。
但她性格頗爲強勢,比較有自己的主張,見天武皇遲遲沒有爲她指婚,索性自己榜下捉婿,本是想捉天武三六年的狀元郎爲自己的夫婿。
可科舉能考上狀元郎,誰會想去娶個祖宗當駙馬的?
那狀元郎使計讓德靈公主捉錯了人,捉了天武三六年的榜眼林文旭爲夫婿。
這一樁糊塗事,最終鬧到了殿前,連不理朝政的天武皇帝都驚動了,隨後哈哈一笑,還真爲德靈公主賜了婚,讓她與榜眼成婚。
這金口玉言,一樁親事也就定下了。
也正因此,這林文旭和那位狀元郎也就結下了死仇。
值得一提的是,那年的狀元郎就是如今的吏部天官秦德勝,而那年的探花則是鬣狗官苟向西。
天武三六年,可謂是人才濟濟。
當年林文旭成了駙馬之後,原本鐵板釘釘的翰林編纂的職務沒了,一直是鬱郁不得志,每天都是飲酒消愁,然後寫詩寫詞罵秦德勝,這位林文旭可是當年赫赫有名的才子,詩畫雙絕,所以坊間至今還有許許多多編排秦天官的詩句流傳。
後來一直到天武四二年,秦德勝得了揚州黨的幫助,入了吏部。而林文旭也時來運轉,拜在了左相吳庸門下,成了吳庸的高徒,而吳庸也以他賢才再次引薦給朝廷,暗中運作硬生生將這駙馬爺給安排進了通政使司,如今乃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這官職,官品雖不高,但地位卻是不低。
而他作爲吳庸的高徒,很多朝政更是能夠直接參與決策,就連擬旨這事兒都時常是吳庸交給他來擬辦的。
也正因此,林文旭還是非常值得接近的。
阮玉想要直接接近林文旭,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還是走了德靈公主的關係才行。
所以今晚的宴席,他並不想錯過。
抱着這樣的想法,阮玉備好了禮物,來到了德靈公主府。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是吃了一個閉門羹。
“我家老爺不願見,客人還是先行回去吧。”
德靈公主府的門房冷冷得將阮玉一行人給擋在了外頭。
阮玉大爲不解,要知道他爲了今晚這次機會可是給德靈公主送了不少禮的。
他只好耐着性子道:“我與貴府公主殿下有舊,既然林大人不願見,還請通稟殿下。”
門房有些不情願,直到幾錠銀子落入袋中,態度這才熱情一些:“貴客稍等。”
阮玉在府外等候了片刻。
過了一會,門房再次出來,臉上帶着歉意:“殿下也不願見,還讓小的問貴客一句……”
“什麼?”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吳相了?”
吳相?
阮玉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他還想通過林文旭和吳相結交一二,可現在卻是連吳相的面都未見到過,怎麼就得罪這位宰相大人了?
一時間,他意識到問題很大。
他看了一眼這德靈公主府,知曉今日這兩夫婦是不會再見他了。
阮玉帶着滿腔疑惑,只能是先離開了。
……
宰相府上,吳庸待在書房裡,聽着一旁下屬稟報着今日的事情。
“京兆尹那邊已經都按您吩咐的去做了,今日那趙家供奉想見林大人,也被林大人拒之門外。”
“嗯。”
吳庸揮揮手,示意下人離開。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從書桌上拿起一本冊子,輕輕摩挲着。
那本冊子……正是周家那件案子的導火索!
“趙家……”
吳庸輕聲喃喃着這兩個字,眼神中流露出些許冷意。
他已經查明,是這東海趙家,在暗中給他使絆子!
現如今這東海趙家,又派了那姓阮的供奉,在這京都城裡上躥下跳,是真把他這宰相當泥捏的不成?!
“哼!”
吳庸輕哼了一聲,將那冊子又重新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