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房子,在林子裡生活的日子可一點都不好受,嶺南叢林裡面的蚊子和毒蟲可是毒辣得很,一隻小拇指大小的蚊子,不着痕跡的在人身上咬一口,吸血不說,第二天腫起來的大包就得有嬰兒拳頭的大小。要是對嶺南不熟悉的人被那些毒蟲給咬了,身上又沒有解藥的話,那基本上等於是死路一條了。
鄧勇帶的這些人身上雖然有防毒蟲的藥物,可是也架不住那麼多蚊子和毒蟲滋擾,一個個都被弄得苦不堪言。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鄧勇看在眼裡,煩在心裡,他也希望能夠讓兄弟們少受一點罪,可是現在真的不是一個適合去罪囚營那邊找麻煩的最佳時機。只要合適的時機一出現,他就能夠馬上對罪囚營的動手。
他到底在等什麼呢?
他在等一個機會。
罪囚營在嶺南府城折損了這麼多精銳,以七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現在已經過去幾天時間了,七爺那邊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一旦罪囚營的人從大本營出來,長途奔襲之下,他們倒是可以混水撈魚。
這次下山他沒想着要弄多少人頭回去,但是至少得帶一點人頭回去才行,否則的話,大當家那邊似乎有些不太好交代。
在林子裡面窩了五六天,負責守着罪囚營方向道路的人回來彙報說罪囚營那邊來人了,看樣子人數還不少,應該在一萬人左右。
鄧勇聽了這個消息後嘬着牙花子道:“他孃的,一下就來這麼多人,倒是有些不好辦了,以爲罪囚營那幫小氣鬼只會弄個兩三千人,沒想到有這麼多人。
這樣,咱們先把他們放過去,讓他們跟嶺南府城的人先鬥一鬥,到時候咱們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再委屈一下,不然的話,咱們可能會被這一萬人給吞了。”
命令傳達下去之後,雖然大家都很難忍受這種滋擾,不過都還算聽話。
大概大半個時辰之後,罪囚營的人才通過鄧勇他們躲避的林子,這些人不愧是烏合之衆,根本就沒有斥候一說,如果官服的人準備打他們的埋伏,隨隨便便躲一個地方,就能殺掉這些人近半的人數。一輪箭雨下去,以這些人完全沒有章法的行軍方式,根本無法抵擋。
跟上次一樣,這次鄧勇又是讓人遠遠的綴在後面,不敢跟太近,畢竟有兩千人,動靜有些大。
罪囚營的人到達嶺南府城外之後並未發動進攻,而是找地方先安頓了下來。他們這次來,是爲了報仇,所以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衝動。
城內的情況他們暫時不知道,爲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傷亡,所以這次主將決定先派人去探探虛實。不過他們所謂的探馬,完全無法跟正宗的探馬相提並論,只是一些輕身功夫比較好的人罷了。
這些人偷偷摸摸摸了過去,一直摸到有守衛的地方,數清楚到底有多少守衛之後,這些人又偷偷摸摸回來了。
他們不敢深入,一方面是因爲他們人數太少,另一方面則是不想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之後,可能他們會出現一個情況,那就是被嶺南府城的守軍給幹掉,最後全軍覆沒。
沒有人希望自己死在戰場上,更沒有人希望自己會無法回去見到自己爹孃孩子。
領頭的人叫烏蒙,算得上是中原人和嶺南山民的混血,烏矇頭腦不算十分靈活,但是身材健碩,勇武非常。他的胞弟烏騅則跟他正好相反,身材矮小瘦弱,但是腦子十分靈活。小的時候,還在山民那邊,他弟弟如果不是因爲他,早就已經被那些山民給欺負死了。
之後烏蒙爲了保護弟弟殺了兩個山民首領的子嗣,無奈之下只好帶着弟弟逃離出來,後來被罪囚營的七爺給收留了。不過一開始七爺看上的只是身材高大的烏蒙,是烏蒙提出條件,如果不讓自己弟弟跟着自己,自己也不會投奔七爺。
當時七爺跟黑風寨的仇英鬧得十分熱鬧,爲了避免這樣的人才被黑風寨給得了,所以七爺只好答應烏蒙的要求。
沒想到這兩兄弟到了罪囚營之後就成了一對黃金搭檔,烏蒙負責打,烏騅負責出主意,兩個人相得益彰,基本上沒有他們兩個辦不到的事。
一來二去,自然就得七爺的信任。
不過七爺這個人嘛,他最相信的永遠都只有他自己,所以他不會輕易去完全相信別人,相信烏蒙兄弟兩,也只是廣義上所說的信任,要說完全信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烏蒙透過樹葉的縫隙看向嶺南府城內部,指着那邊又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弟弟,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如果是步行衝鋒過去的話,好像距離有些遠啊!”
烏騅沉吟片刻後道:“哥,我覺得我們出來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但是七爺心意已決,我們也沒辦法去改變他老人家的決定。貿然進攻,城內的人一定早就有了防範,就算是沒有防範,我們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這麼遠的距離,聲音應該早就能夠驚動城內的守軍,而城內的守軍數量跟我們不相上下,他們對城內的環境相當熟悉,手裡的裝備也比我們要精良許多,可以說,我們是佔據了絕對的劣勢的。
所以要想真的對城內發動進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我們心甘情願的帶着這一萬多兄弟去送死還差不多。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能不能回去還是個未知數,就算我們活着回去了,七爺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想的,不是如何進攻,而是怎麼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