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不解的問:“大哥何出此言?我看陳將軍好像挺關心咱們的啊!這些日子在四國館,他麾下的人是什麼待遇咱們就是什麼待遇。”
王平嘆了口氣,看着比自己要單純許多的弟弟道:“不要把一個人想得太簡單,特別是身處官場的人。那個陳將軍是在齊國官場上摸爬滾打的,都是虛與委蛇的高手,你把他看低了,就會讓自己置身險地。
爹對杜家愚忠,恐怕我們去勸說也沒法讓他老人家改變主意,如果實在不行,只能拜託這個陳將軍讓北涼官府善待老爹了。”
王浩不以爲然的道:“不行我們就陪在爹身邊唄!”
王平瞪了王浩一眼,沒好氣的訓斥道:“你覺得那個陳將軍會讓我們陪在爹的身邊麼?人家齊人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北涼,咱們這種不安定因素,他是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
還有,跟着他們去了大齊之後,咱們最好是夾着尾巴做人,哪怕他對你委以重任,都別太過火。
這位陳將軍可是漠北朔方城那位陳將軍的人,如果惹了那位不高興,咱們就算有再大的功勞,也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跟弟弟王浩不同,王平對很多事情比弟弟看得要通透很多。畢竟比弟弟要成熟一些,以前在老爹身邊,許多事都是他去處理的。
王浩敢跟自己老爹爭吵,卻從來都不敢跟自己大哥說半個不字。
王平在那裡說,他就在那裡老老實實的聽着,不過心裡卻不以爲然。
他覺得陳華還是可以信任的,畢竟陳華是齊國的將軍,一個齊國將軍說的話,應該還是值得信任的。再說了,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能夠被別人利用的地方,杜紅袖被抓了,就意味着他這個叛徒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陳華帶他回齊國,他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有陳華這層關係在,總不至於會在齊國餓死。
陳華不帶他回齊國,他就可以在這邊把老爹給救出來,免得老爹跟着受苦。
可是他卻不知道,像陳華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因爲一兩個人而改變已經做出的決定的。他更不知道,陳華並沒打算將他帶回齊國,他將會是留在北涼的一顆棋子。什麼時候會用到這顆棋子,取決於大齊皇帝對陳華的態度。
這些陳華誰都沒有說,只是一個人講秘密藏在心裡而已。畢竟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說的,說出去還得看人家會不會相信。他也不希望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泄露出去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三天之後杜紅袖的屍體被送到了四國館,不過杜紅袖的屍體只能看出是一個女子,卻看不出這個人是不是杜紅袖。到這個時候爲止,杜仲靜算是給了齊國方面一個合理的交代。然而當禮部尚書對李寶平表示你們可以離開了的時候,李寶平卻開始裝傻充愣了。
看得出來,這位高高在上的齊國使者,似乎並不願意離開北涼的地界。李神通的推脫讓北涼禮部尚書心中一凜:難道這些齊人這次的出使還有其他目的?
心中大膽的猜測禮部尚書並未表現在臉上,跟李寶平寒暄了幾句之後他就離開了四國館。把齊國使者不肯離開的消息傳遞給杜仲靜之後,這位已經在北涼朝堂上縱橫捭闔四十多年的老大人,悄無聲息的上了一個告老的摺子。
與此同時,他家裡的人也開始變賣家財準備離開了。
論政治嗅覺,可能整個北涼朝堂上所有的官員都比不上這位看上去老眼昏花的禮部尚書,他猜測可能要打仗了,所以他讓家人提前離開北涼這個是非之地。
杜仲靜也有他的猜測,只不過這位在邊陲之地當了一年多土皇帝的北涼王並沒有往深處想。他覺得如果齊人真的覬覦北涼的土地,完全可以大軍進攻,沒必要派兩個人過來。
他並不知道,陳華的目的,是爲了兵不血刃的拿下北涼三鎮。
等到兒子杜雲生被放回來之後,告訴他齊人之所以不願意離開是因爲自己答應了齊國那個叫陳木的將軍給他十個貌美的北涼女子。得到這個消息,杜仲靜重新又把懸着的心放回了肚子裡。他沒有訓斥杜雲生,這都是合理的要求,無非就是給些金錢měinǚ就能打發的事情,那就跟政治無關。
自以爲對齊國那種官僚作風十分了解的杜仲靜開始幫兒子張羅找měinǚ,儘量快的找到měinǚ,也可以把齊國來的那幾個瘟神給送走。
杜雲生獲得zìyóu之前就開始聯絡那些忠於自己的人,這些人包括文臣也包括武將,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武將。
既然要發動叛亂,逼宮這樣的事最合適的還是武將來辦,文人是亂世之中出謀劃策的人,而杜雲生現在並不需要一個出謀劃策的人在身邊。武將才是亂世之中能夠安身立命的根本,只要有足夠的軍隊,他就能保證杜仲靜不會再弄出什麼幺蛾子。
這一切,都是他跟陳華之間的交易。
在大環境下,別說北涼只有三鎮之地,便是現在北涼依然保存着四國亂戰的時候的四鎮之地,也不是齊國的對手。想明白了這一點,杜雲生覺得自己做一個富貴閒散的王爺,未必是一件壞事。
曾幾何時,他有過遠大的抱負,就跟自己的老爹杜仲靜一樣。可是當齊國十餘萬鐵騎直接開赴草原,連北狄人都得依靠齊人才能取得勝利的時候,他就將這種所謂的抱負全部都壓到了心底。
人活着纔有希望,爲了那個所謂的不切實際的目標去拼一把,杜雲生覺得這是一種愚蠢的行爲。同時他又很瞭解自己的父皇杜仲靜是什麼樣的性格,知道勸說是沒有任何效果的,索性就打消了勸說的想法。
無情最是帝王家,這句話用在杜雲生身上最爲合適。
暗地裡進行的招兵買馬,杜仲靜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他沒往深處想,只是覺得這有可能是齊人弄出來的把戲。
他現在一方面忙着馴服自己的侄女,一方面忙着把齊國的一羣瘟神給送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