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下來,賀魯六萬之衆,只剩下幾千人。
而蒙恬這邊,親兵折損過近兩千。
精兵折損接近五千,步兵騎兵都有,現在全部兵種的人數加起來不到三千。
七千損失,擊殺五萬多敵軍,尋常來說是賺了,賺大了。
眼下實際卻不是,且不說親兵,就是直屬一軍的士兵,都比賀魯強太多。
這樣整合起來的部隊,一對三有這個折損,在蒙恬看來,可以說是兩敗俱傷,畢竟士兵的質量不等價。
打到現在賀魯已經翻不起浪了,蒙恬也就不急了,停下手來,靜靜地看着大軍繼續殺戮。
對比親兵,賀魯雖然實力不濟,骨氣卻是有的,只剩下幾千人還在頑強抵抗,就沒一個出來說是要投降的。
看着頑強反抗卻毫無作用的賀魯,蒙恬也有點不忍。
蒙恬不爽的也就秋青一個,至於士兵,倒是沒有什麼不爽,畢竟是民族的內戰,普通士兵只是服從命令聽指揮,打到服就行,不用和外戰一樣趕盡殺絕。
“賀魯啊,還不投降嗎?”蒙恬問道。
“呵呵,投降?從未想過!戰場之上,賀魯寧可站着死,絕不跪着生。”賀魯冷笑道。
“嗯,朕也沒打算放過你,放過這幾千士兵倒是可以的。”蒙恬很認真地道。
在場的士兵都或多或少聽說蒙恬凡有抵抗,必定殺絕的名聲。
在知道勝敗已定後,在場的賀魯士兵誰都沒想過能活下去,所以都是在拼命,現在聽說有機會活着,不免都有些心動,有活路誰願意死?
對蒙恬投降頂多是對君王不忠,於民族而言並不是背叛。
看着賀魯士兵動搖,蒙恬揮了揮手,示意己方士兵退開點距離,停止交手。
這時,剩下的賀魯士兵都將目光看向了賀魯,終究還是要他點下頭的。
賀魯將這些士兵的的表現看在眼裡,並沒有什麼部夷,換位思考,如果他只是一個兵,他也會希望能活下去。
然而,他不是,他是將領,是元帥。
身爲將領,打了一個大敗仗,十萬大軍盡數折損,即使蒙恬能放過他,趙匡胤也饒不了他,橫豎都是死。
至於自己投降,加入蒙恬的陣營?他沒有想過,這個背主投敵的名聲他不願意擔,寧可一死保全名聲。
而在死之前,自己的一個命令能解救幾千人的性命,也算是最後的價值了。
賀魯心中這麼想着,旋即看向身邊的士兵,囑咐道:“本帥可以允許你們投降,可你們只能就此還鄉,不能改投大隋,能做到的,就此放下武器。”
噹啷!
杆槍落地,是一名左手已經差不多廢了的士兵。
噹啷!
有了帶頭,就有接連不斷,到最後,還是有上百人沒有放下,這些是一直跟着賀魯的老部下。
賀魯看着他們,勸道:“你們也走吧。”
這一百多人倒也決然,齊齊道:“我等誓死跟隨元帥!”
“你們……”賀魯還想勸說,奈何蒙恬把他打斷了。“好了,既然你們忠心爲主,我也就成全了你們。”
話聲出的同時,直接揮手,親兵與直屬一軍亂箭齊發。
賀魯與忠心的屬下奮力撥打,還想着反殺,臨死拉幾個墊背的,奈何親兵的弩箭乃是連發,連綿不絕,儘管他們比普通士兵強很多,能抵擋很久,可除了不斷撥打,根本靠近不了半分。
硬頂一陣子,終於是先一步有人出現空子。
噗噗噗!
弩箭入肉之聲接連傳出,接二連三的有這人中箭身亡。
堅持了五分鐘,多餘的人終於清乾淨了,只剩下賀魯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身上也掛了點彩。
這時,蒙恬將劍遙指向了賀魯。
副將走前一步,道:“大將軍親自動手擊殺,這對於敵將來說是榮糴,賀魯不值得給予這榮耀,屬下願意代勞。”
蒙恬看了看副將,又看了看賀魯的穿雲箭,最終搖了搖頭,道:“確實不值得,卻有這個資格。”
對於一個必死的人來說,敵方統領親手殺他,確實是榮耀,蒙恬也不想給予賀魯這份榮耀,奈何他有穿雲箭在,換誰去都會被他反殺。
而大軍圍殺,縱然是親兵,也該是會被他挑掉二三千,不划算。
衆人再不多言,朝後退去。
賀魯也沒準備乖乖受死。
早前射了那麼多箭,雖然沒能殺了蒙恬,可在龐大的數量下,他還是感覺到,蒙恬功力上的巨大消耗。
“是人,就一定可以殺得死!”賀魯這般想着,若是能殺了蒙恬,那麼這勝負又將顛倒了。
帶着這樣的思路,賀魯渾然不具地迎向了蒙恬,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杆黑色的槍。
槍尖一抖,凌厲的寒芒爆閃,刺人眼眸。
光芒之中,一道狠厲猶如怒龍般呼嘯而出!
蒙恬被刺激得雙眼微眯,劍朝前一甩,一個一百八十度度弧度甩出,劍芒破空而出!
嘭!
槍芒與劍弧碰撞,炸聲響徹!
下一瞬,呼嘯錯亂的風聲突然地自身後傳來,蒙恬微微轉頭,卻是不知何時,賀魯已經到了身後,手中槍爆發出無數的攻擊,凌厲如刀!
叮叮噹噹!
錯亂的炸響之聲不絕於耳。
就在這樣的時刻,卻見賀魯再度將穿雲箭拿了出來,張弓搭箭,迅速脫手而出。
波!
清脆的聲音響起,箭矢穿透盾牌,猶如刀劃過紙片一樣簡單,隨即穿透蒙恬的身體而過,並迅速回到箭葫中。
砰!
賀魯也是聰明人,很快知道了蒙恬的意圖,立刻抽身而退,與此同時,手中的弓箭也是拿了起來。
奈何自己的速度雖然比不上穿雲箭,卻是比賀魯要快非常的多,還未等賀魯搭箭,自己就到他的面前,蒙恬旋即一劍斬出。
嗡!
劍帶着呼嘯的風聲對着賀魯的腦袋就橫斬了下去,賀魯再不閃避,反手一槍擋住,旋即身子一個後翻倒掛,一腳就要鉤向蒙恬。
蒙恬的身子朝後一仰,朝前一步踏出,劍變掃爲刺,刺向賀魯即將落地之處。
身在半空的賀魯感覺到身下的殺氣,即刻一掌下拍,一股勁氣衝擊而下,藉助着這股反作用力,他的身子終究是沒有降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