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皇上之命。”
“謹遵皇上之命。”
“謹遵皇上之命。”
滿朝文武百官，紛紛拱手退朝。
崇禎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身旁的王承恩：“老太監，朕不能在繼續坐在中樞了。”
不坐在中樞，去哪裡？
王承恩心中一驚：“皇上，您這是要出皇宮了？”
“眼下天寒地凍，皇宮之中天氣稍好些，您若是出去了，那可是要受凍的啊。”
老太監這般說着，崇禎帝搖頭道：“放心吧，不會的，正必須要去地方看一看，但這次正要保密，正看看還有誰敢陽奉陰違，讓百姓受害！”
王承恩嘆息了一聲：“皇上，您要去哪裡？”
崇禎帝沉聲道：“遼東，正要去遼東看看，那邊的災害最嚴重。”
皇帝再不親自去，那邊新派去的官員也不知道會不會出力，這都很難說。
但，遼東那一帶已經死了三萬多百姓了，要是再死的話，那就是他崇禎帝的失職了。
望着奉天殿外的大雪紛飛，崇禎帝苦笑道：“倘若是太祖，成祖，仁宗，宣宗治下的話，只怕死亡不會超過五千人，而朕卻死傷了近十萬。”
“朕不求能與他們比肩，但至少要做到最好。”
“王大伴，你說對嗎？”
王承恩鄭重點頭道：“皇上說得對，但太祖，成祖乃是千古聖君，您若是以他們爲榜樣，很有壓力的。”
一般的太監不敢說這話，唯有王承恩纔敢這麼說。
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分層，反而還有點貶低的意思。
但正因爲老太監說實話，崇禎帝纔會把她留在身邊，至少他不是敬獻讒言的宦官。
“朕樂在其中。”崇禎帝笑道。
“明日，我們就走吧，不要讓百官知曉此事，要讓他們認爲朕還坐鎮中樞，朕要從裡面看看，還有誰敢貪，還有誰敢陽奉陰違！”崇禎帝冷笑道。
王承恩點頭：“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王承恩是一個得力的奴才，只要崇禎帝有吩咐，他絕對給辦的好好的，所以這些瑣碎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崇禎帝多交代，王承恩直接就給辦好了。
……
次日，在交代完那些奴才之後，王承恩便跟隨着崇禎帝一起，微服私訪，悄悄乘坐一輛馬車，前往了遼東。
明成祖的時候，首都從應天府遷到了北平，正應了那句話，天子守國門。
所以京城距離遼東還是不遠的，最多三四百里的路程。
但也就是這三十八日，卻還有官員會欺上瞞下，崇禎帝必須親自去看看。
至於皇宮內，則對外說皇上病了，正在乾寧宮，由周皇后照顧着。
那輛馬車，緩緩的離開了紫禁城，離開了京師，只帶着四五個錦衣衛，前往了遼東。
……
遼東一帶。
崇禎帝與老太監連續走了好幾天，纔到達遼東地區。
其實本該早就能到了，但是因爲大雪封路，導致那些路十分難走。
儘管走的已經是官道了，但仍舊如此艱難，可見這小冰河時期，給當時明末的百姓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後果。
有時候，官道上甚至都凍結了，馬蹄子踩在上面會打滑，好幾次都差點發生了馬車側翻的事情。
若非崇禎帝堅持，老太監便是要帶着皇帝回去了，因爲他生怕在這裡，凍着皇帝，一病不起。
至於到了遼東之後，崇禎帝發現，這裡的雪下得更大了。
大到什麼程度呢？
馬腿一腳踩下去，能深到馬腿的一半那麼高，也導致馬匹拉起馬車來，也十分的困難，大雪阻擋之下，車輪根本一動不動。
當時的明末遼東，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零下三四十度，大雪封山封路，百姓們的良田，那都是在艱難的支撐着。
所幸，現在還好一些，有了紅薯和土豆這種生長型強大的食物後，饑荒倒是沒有，還能撐得下去。
大雪之中，崇禎帝看向前方：“還有多久到下一個驛站？”
大明驛站，一直都是大明一項巨大的開支，所以崇禎帝上臺後，便將大明驛站給關掉了。
但是有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崇禎帝關掉驛站後，導致了失業的李自成造反了。
而如今，關掉了大多數驛站後，也導致驛站與驛站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皇上，大概還有三四十里路，就到下一個驛站了。”王承恩連忙說道。
按理來說，皇上來了，那些驛站的官員是需要全部出門迎接的，三四十里外，就要將雪全部掃乾淨，給皇上讓路，並且站在五十里之外迎接。
這都是古有之規矩。
但現在，崇禎帝是微服私訪，自然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三四十里，不算多，馬車已經拉不動了，去把馬車卸下，朕騎馬過去。”崇禎帝吩咐道。
馬車艱難行走，時間上太慢了，崇禎帝瞪得有些不耐煩了。
王承恩聽到這話，頓時連忙道：“皇上不可，這外面大雪很大，您的身體扛不住的。”
“拋棄馬車，很多東西都不能帶了。”
崇禎帝搖頭道：“那就不帶了，卸馬車吧，再拖下去，猴年馬月才能到下一個驛站？”
眼下，這裡還屬於城外，所以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
“皇上，您會受凍的，皇后出門時，對老奴千叮萬囑，要老奴一定照顧好您，您若是上馬，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皇上……”王承恩叭叭叭……
崇禎帝不耐煩，臉色一變：“少廢話，卸馬車！老奴才竟敢不尊皇帝旨意？”
幾個錦衣衛見到皇帝發怒了，頓時被嚇得渾身打了一個寒蟬，連忙不顧王承恩的阻攔，就要給皇帝卸馬車。
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馬車給卸下來了。
崇禎帝直接翻身上馬，而後朝着前方走去。
爲何是走？因爲馬匹踩在雪中，根本跑不快，老太監還擔憂路太滑，導致馬匹摔倒，騎在它身上的皇帝也會摔倒，所以一個勁兒的喊着：“皇上，您慢點，皇上慢點……”
幾個錦衣衛則騎着馬在後面，緊緊的跟隨者崇禎帝。
三四十里的路程，因爲大風大雪的關係，愣是到了晚上，還沒有到達那個驛站，於是崇禎帝和王承恩便只能搭建帳篷就地休息了。
夜晚的大雪越下越大了，天上的月亮彷彿也被大雪掩蓋了，沒有了月亮的光芒。
崇禎帝擡起頭，看向天上飄絮下來的雪花，伸出手來感受了一下，不由渾身冷得打了一個哆嗦：“遼東的天，比起京城來要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