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文明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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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額不足

德勝門前人山人海,但是大家都自覺的站在道路的兩邊,沒有人敢阻攔皇帝的隊伍,這是一條官方臨時徵用的大道,官方的人員不斷的馳騁在這條大路上。

福康安經過反覆挑選在八旗軍裡選出了八千勇士,這一次作戰除了白虎營之外,其他都是八旗子弟和包衣作戰,沒有普通漢人出征,但是卻因此更讓白虎營的將士們感到了壓力。

白虎營裡只有漢軍八旗,沒有蒙古人和滿洲人,拋去了有限的幾個漢軍八旗之後,整個營就都是漢人,可以說,這就是一支地道的漢人軍隊。

“啓程!”

福康安一聲令下,隨即就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漫天的紅色大鞭炮炸的是雨點一般,紅紙的碎片不斷的落在將士們的身上,倒是平添了幾分喜氣。

大部分的人並不明白藏地是什麼意思,對於藏民他們的理解都很悠閒,看到這一次的出征,他們沒有更多的清河之聲,只是來湊個熱鬧而已。

甘泉王歸心似箭,終於到了大軍啓程的時刻,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一秒鐘就飛回到藏地去,不知道他離開的這麼長時間裡,藏地的藏民們又遭受了多大的苦難啊。

乾隆和和孝公主並排在城樓上,遠眺着大軍出征而去,望遠鏡裡大軍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豐紳殷德這可算是第一次出征,第一次出征就去這麼兇險的地方,對這孩子是一個考驗啊!高山之巔上打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男兒就是需要摔打,不要擔心了,去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福康安,會保護好所有人。”乾隆看着和孝公主焦急的樣子,笑着說道。

和孝公主回頭看了乾隆一眼,有些躊躇的說道,“打仗的事情,哪裡能有準呢。”

乾隆不明白和孝公主這是什麼意思,看着和孝公主愁容滿面的樣子,欲言又止,怎麼她忽然間變得憂鬱了許多,才十六歲而已,可不要過於的世故。

“世青,沒想到我們再次一起出徵了,這樣也好,我們就是要在軍營裡多呆呆,多感染一些我大清八旗子弟的鐵血風範。本來,還想着在八旗大會上面,讓我們比一比,看看是我的青龍營厲害,還是你的白虎營厲害,現在看來,我們可以去戰場上一分高低了,這樣的比試,顯然更有意義,對吧?”嘉慶呵呵的笑道。

陳世青也笑着說道:“這一次去的地方,可是對於我一個陌生的環境,在這幾千米的高山之上打仗,要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怕什麼!大清王師百戰百勝,這一次人少一點,反而是省事了,你看咱們這八千人卻有三萬匹馬,幾乎是一人四匹馬換乘啊!這樣富裕的仗,我可從來沒有打過,也從來沒有見過,上了戰場之上,就憑這馬力,我們也可以活活的拖死他們!”嘉慶笑道。

“對了王爺,在你們藏地作戰,你們都是怎麼作戰的呢?也有騎兵嗎?”陳世青忽然轉向了甘泉王的方向問道。

甘泉王笑着說道:“陳大人,你可能對我們藏地的藏民不瞭解,我們藏地何止是騎兵作戰,而且是幾乎全兵皆騎,我們本來就是靠放牧爲生的,怎麼可能不是騎兵呢。而且,我們的騎兵和你們不同,我們的騎兵穿的是鐵甲,而且是那種全身鐵甲,連戰馬也是全身的鐵甲,只露出眼睛,可以說是刀槍不入!”

“中世紀的重騎士!”陳世青喃喃自語的說道。

“什麼?陳大人你在說什麼?”甘泉王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這樣的騎兵好啊,那衝鋒起來是勢不可擋打仗的時候,那是堅硬如鋼,誰也沒有辦法傷害到你,這樣的騎兵打仗,豈不是無往不利嗎?”陳世青笑道。

沒想到西藏的古代騎兵居然是中世紀的那種重騎模式,和蒙古,八旗的騎兵似乎有所不同,其實,陳世青更不知道,當年這鋼鐵鐵騎,可把唐朝給打慘了。

“不行啊不行,這高原之上,不比你們內地,體力不濟啊,這麼大的消耗力量,讓騎兵也好,戰馬也好,都不能長久作戰,很快就累了,累了就只有任人宰割。這鐵騎吧,只能在決戰的時刻,出來用一下,平常,還是要靠輕騎兵,這重騎兵,偶爾用一下可以,常常用的話,會被別人輕鬆給剋制的。”

“再說了,如果我們真的有本事的話,也就不會求救於大清王師了,那我們直接去滅掉了尼泊爾不是更簡單嗎?這尼泊爾人和我們不同,他們這些人啊,倒是沒有什麼騎手,但是他們善於在高山之巔攀爬作戰,越是複雜困難的環境,他們就越是不可阻擋,這一次,我們是實實在在的被他們坑慘了!”甘泉王痛心的說道。

嘉慶見到甘泉王在他的面前吹噓西藏重騎兵的戰鬥力,本來是想出言譏諷的,但是轉念一想,這人家都混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額,這個甘泉王,你們的人和尼泊爾這麼多年都在一起,不是今天才有衝突的吧?平常你們打不過尼泊爾人嗎,以前有沒有贏過他們?”嘉慶問道。

“哎呀,這以前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意思,我們以前還真是壓着他們打的,後來他們得到了紅毛鬼的幫忙,有了火槍,刀劍等兵器也打造的越來越鋒利,越來越堅硬,我們就逐漸不是對手了。”

“再加上,這一次我們碰上的是郭爾喀人當政,這郭爾喀人乃是尼泊爾最彪悍的一羣人了,非常的善於作戰,冷靜,機智不說了,而且不論是遇到多大的危險,他們都不會崩潰。就算是隻剩下一個人,他們這些郭爾喀人也不會懼怕,而是會死戰到底,而且是冷靜的作戰,並不是直接的送死,太可怕了。”甘泉王想起了郭爾喀人的強悍,心有餘悸的說道。

陳世青聽着甘泉王形容起郭爾喀人,覺得倒是頗爲相似乾隆身邊的一等侍衛巴彥,不過人家是一羣人,你只是一個人。一個人的特點,放大到了一羣人的身上,就好像克隆人複製人一樣,會讓人覺得非常的可怕的。

“甘泉王你放心吧!這什麼尼泊爾,郭爾喀的,他們能和我們大清比嗎?本王這次親征,就保證讓你們能夠趕走尼泊爾人,對了,還要打到他們的老家去,敢搶掠我大清子民,我就讓他們知道亡國之恨!”嘉慶自信的大笑道。

甘泉王倒是對於這次出征能夠取勝,有一定的信心,有名將福康安,海蘭察,德楞泰,奎林,陳世青等人在,這一仗,至少可以逼退尼泊爾人吧?至於這個嘉親王,雖然看起來不像是能征慣戰的人,但是畢竟是皇儲,應該可以在士氣上給予軍隊很高的幫助,一支軍隊的戰鬥力不僅僅要看軍隊的裝備和後勤,還要看士氣的,如果是乾隆來了,估計軍隊的戰鬥力會更強的吧?

“甘泉王,你對尼泊爾那邊瞭解嗎?你知道的,打仗需要百戰百勝,我們這些人對於你們藏地都是一無所知的,何況是尼泊爾呢?”陳世青笑着問道。

甘泉王點着頭,滿意的笑了,這纔是一個真正有心作戰的人,真正有心爲了藏地出戰的人說的話,嘴巴里沒有誇耀自己的成分,有的只是專心作戰的心思。這才能夠讓他這個甘泉王感到放心,要是人人都和嘉親王一樣,那這仗是不必打了。

“這個尼泊爾啊,我們很多人去過,但是我呢,並沒有太過於瞭解,因爲我們兩地雖然交流頻繁,但是衝突也很多。因此,我對尼泊爾的瞭解主要是在我三十一歲之前,承繼甘泉王的爵位之前,繼承了王位之後,我就很少去尼泊爾那邊了。不過,我們藏地還是很多人要去尼泊爾的,也有很多的尼泊爾人來到了我們的藏地和我們做生意,甚至娶妻生子都有不少,我們的軍隊裡也有一小部分的郭爾喀人爲兵。”

“要說這個尼泊爾啊,和我們藏地雖然只是一山之隔,但是我們這邊就是苦寒之地,乾燥寒冷,而他們就四季如春,倒是和雲南的氣候類似,是個生活的好地方。所以他們那裡雖然地區狹小,只是我們藏地的十分之一,但是人口,卻比我們還要多出幾乎兩倍來!以前呢,他們雖然人口多,但是打仗未必就能佔我們的便宜,雖然我們經常有衝突,倒是也在控制的範圍之內。”

“這最近這些年啊,不知道怎麼的,尼泊爾人忽然變了,穿着,打扮,甚至兵器,語言,都改變了!一開始我感到很奇怪,後來才發現,這都是紅毛鬼在搞亂,是他們給了尼泊爾人送來了火槍這樣的兵器,給他們帶來了更好的冶煉技術打鐵技術,讓他們的兵器更加的堅韌鋒利,所以我們逐漸的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哎!”

“剛開始呢,因爲我們相互之間還要做生意,還能保持一定的和平,但是後來越來越無法合作了,他們和紅毛鬼做生意之後,可比跟我們做生意要賺錢多了!”甘泉王感慨着說道,差距拉大了,一起玩大的發小,如今人家出人頭地了,成爲了人中龍鳳,倒是我還是那麼可憐巴巴的,丟人啊。

嘉慶笑着說道:“說這些都沒有任何的用處,有個好兵器確實好打仗,但是你們的人比尼泊爾人更加適應你們的環境,更瞭解地理環境,怎麼會輸給了尼泊爾人呢?說到底了還是你們沒有了過去的武勇之氣,不要怕,我們大清帝國不會允許有人侵犯我們的土地,這次就讓他們看看我們八旗兵的厲害吧!”

陳世青聽了甘泉王的介紹之後,大約明白了,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英國人來了,英國人作爲工業革命的發源國,應該說給這裡帶來了先進的生產力和制度。也許,制度不算是最好的,畢竟英國在當時仍然是貴族統治,但是,他們的生產力是毋庸置疑的強大,那麼,西藏輸給了先進的工業文明,還真是不冤枉。

不能說傳統和守舊一定不好,傳統也有瑰寶,但是這西藏如此的落後,怎麼能夠對抗工業時代的英國呢?必須從根源上認識到問題的存在,纔可以解決戰鬥的難題。

比如,原本的尼泊爾可能受限於後勤問題,但是有了英國給的裝備,有了更加耐磨的軍靴和服裝之後,有了更加全面的軍事制度之後,或許就不一樣了。如今的尼泊爾背靠着英國的貿易商業體系,有着印度大陸的生產力支撐,對抗一個人口稀少,生產力落後的西藏,那還不是綽綽有餘嗎?

這是兩個大國的競爭和爭奪,清朝必須拿出自己的魄力和自己的責任感來,否則的話,西藏轉瞬即逝!

“王爺,現在你們藏地到底是什麼情況了?有多少地方失陷了,多少人口淪陷了,還有多少可以調動的兵力財力?”陳世青追問道。

甘泉王感慨着的說道:“我們的後藏地區就算丟光了,有一些沒有丟的地方,也只是尼泊爾人一時之間沒有精力去佔領,扎什倫布寺也被洗劫一空,百姓們被殺害擄掠啊!現在我們還能勉強控制着拉薩,不敢丟布達拉宮啊,否則的話,我們怎麼面對先人呢,就算是我們全部戰死了,也要保住拉薩!”

“民力兵力,都還算充裕,應該可以給大軍一些幫助,畢竟從內地調運軍隊和後勤,都很麻煩。貝勒爺你放心,回去之後我立刻給貝勒爺拉起一支幾千人的隊伍,協助大軍作戰,我們肯定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請貝勒爺放心!”

陳世青心思,西藏的人口很稀少啊,戶部的檔案上記載只有一百多萬,雖然有一些沒有被計算在內的黑戶,但是這些人也多半是無法動員的,可以忽略不計。尼泊爾在新中國時代有三千萬人口,而西藏只有兩百多萬,這還要算上大量的漢人移居,可見西藏這地方確實不適合生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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