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葛利帶着絕望離開了首裡城,看着這位老頭步履蹣跚的走下臺階,上了馬車之後漸漸消失在視野之內,肖樂天沒有什麼太多的喜悅之情,只有淡淡的哀傷。
“這個世界哪有什麼真正的好人壞人?不過就是一羣爲自己民族生存而掙扎的苦命人罷了!”
“我之英雄,你之仇寇……”
腳步聲響起,肖樂天扭頭一看四天王還有項英等年輕的軍官,一羣人足足有小二十,全都來了,甚至人羣中尚泰王也露出了腦袋。
“元首……談……談的怎麼樣?”王局和蕭何信異口同聲的問了出來。
“你們……你們今天全都不用工作了?都跑這偷聽來了?”肖樂天無奈的笑了笑“烏蘭葛利我應該是拿下了,至於說沙皇是不是瘋子,我就不知道了!”
衆人短暫的沉默之後,突然集體爆發歡呼之聲“萬歲!”這聲音震動了首裡城四周,首裡城炮臺周圍的飛鳥呼啦啦的驚起了一大羣。
蕭何信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成了!這就百分百成了……如今這個世界,外交還是特使全權制!烏蘭葛利的權限非常高,他擁有簽訂合約的特權!”
“沒人能夠跨越數萬公里去直接指揮一場戰爭,一場談判!無論戰場上,還是談判桌上,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所以特使全權制就成了必然!”
“烏蘭葛利參加過第二次鴉片戰爭的談判,正是他們那一批人的隨機應變才從滿清身上敲詐出了那麼多的領土!”
“當時沙皇也沒有想到,這些特使能創造如此輝煌的戰果!從那以後,沙俄就更加的依賴特使全權制度了!”
“只要烏蘭葛利低頭了,那麼這條約就一定能簽訂!”
王局激動的手都哆嗦了,想點一根香菸卻怎麼都點不着,還是項英化着了火柴幫王局點上!
“咳咳咳……咳咳咳……我們還是不能大意,就算……咳咳咳……就算烏蘭葛利低頭了,他最終拍板也是需要向莫斯科發報的!”
“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要持續的向西域增壓,通知左大帥現在要加大向北疆輸送兵力和物資……當封山的大雪開始融化之後,要第一時間把兵力派遣上去!”
“要把棺材板的最後一根釘子釘上,不能讓鬼再跑了啊!”
羅火點了點頭“沒錯!我這幾天也跟德國的工程師探討過,我問題這飛艇冬天能不能飛過天山去?”
“他說只要氣候條件允許,寒冷並不可怕,其實最怕的是風……讓飛艇嘗試一下越過天山去支援寧遠城!”
不管送的東西多少,只要飛艇能在冬天支援過去,這對榮全那一支孤軍的軍心士氣絕對是巨大的提振!
“幹了!羅火說的是個好辦法!我就不信,天山整個一個冬天,全都是惡劣天氣?難道就連三四天的好天氣都沒有?”
“只要能成功一次,榮全他們的士氣就頂起來了,伊犁河谷的哥薩克們就徹底絕望了!”
“談判桌上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在談判桌外搞的!”
肖樂天終於拍板了,這就是人類航天曆史早期鼎鼎大名的天山冬季航線,這一次成功的飛行,直接刺激了全球開始對飛艇設計製造的研究!
也正是這次非常有名的冒險,成功對歐洲進行了戰略欺騙,最終給了華族一個巨大的戰略機遇。
一羣人興奮的在城牆上開懷暢飲,尚泰王把首裡城藏的好酒都送了出來,御廚重新開宴會,這場午餐會居然直接變成了慶祝會!
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司馬雲說道“我來之前……繞路去愛克森等沙俄俘虜們居住的地方轉了轉,愛克森請求我給元首帶句話……”
“他願意幫助咱們協調和沙俄的談判,看來這個癮君子是想家了!”
不提愛克森這個人,肖樂天都快把他個忘記了,這位跟着遠征軍過來的實際遠東總督,是沙皇的親戚!
這個高級人質一直都是華族的底牌之一,但是如今看來這個底牌的重要性已經不大了。
“可以……你直接告訴他,烏蘭葛利已經到那霸了,今晚你可以放他出去,讓他跟烏蘭葛利見一面!”
“這些年,我在琉球也給了他一定的自由,相信他已經知道我華族有多強大了!只要他不是瘋子,就一定知道該怎麼說話!”
項英端着啤酒,走到師傅面前給師傅倒滿了一杯“師傅……請喝!弟子敬您一杯……”
“烏蘭葛利不會在咱們這逗留很久的,但是咱們的寶貝要大後天才能到……我覺得應該給他再施加一點壓力!”
“你的意思是,拖他幾天,不讓他回京師去?”肖樂天看着徒弟。
“我是這麼想的,這是一個施加壓力的很好機會,就是不知道算不算泄密啊!”
肖樂天想了想“有些東西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就按你說的辦,讓王局想辦法多拖他幾天!”
烏蘭葛利從午餐會之後,就躲在貴賓樓內草擬發會莫斯科的電報,足足寫了四五個小時,也只能是簡單的把複雜的東亞局勢介紹了一下。
在電文的最後,烏蘭葛利沉痛的說道“陛下!臣實在無力迴天,華族目前已經佔據了全部優勢,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優勢,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成功的啓動了工業革命……”
“臣痛恨肖樂天,可是又不得不佩服肖樂天,他啓動的工業計劃是一個已經能夠自我盈利的計劃!”
“持續的盈利,這是華族未來經濟發展的根基,而我們並沒有做到!”
“經濟上我們全面的落後了,這就會讓敵我之間的實力差距越來越大……恐怕等到西伯利亞鐵路修到外興安嶺的時候……”
“華族的綜合國力比現在,要大十倍甚至更多,我們真的已經沒有再戰的實力了!”
“請陛下深思,請陛下在春天之前給臣一個指示!伊犁河谷恐怕熬不過明年的春天!”
電報發出去了,烏蘭葛利的房間也不點燈,只是弄了一罈子中國人的白酒燒刀子,再加上一碟鐵蠶豆、五香花生米、滷牛肉三樣小菜,摸着黑一口口的喝着。
不用刀叉,也不用筷子,嘴對着酒罈子,菜直接下手抓,喝到傷心處他可以在黑暗中肆無忌憚的哭幾聲。
一直喝到了晚上九點多,這時候他的房間被敲響了“烏蘭葛利……請打開門!”
“滾……任何人都不要打擾我……嗯……俄文?聖彼得堡那邊的口音……你是誰?”
半醉的烏蘭葛利跳了起來,猛然拉開房門,之間外面站着一名年輕的俄國軍官,手裡舉着三根蠟燭的銀燭臺。
燭光下正是沙俄遠征軍護送的遠東總督,愛克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