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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們!老子告訴你!這整條街都是我的!老子不付錢怎麼了?!不付錢你照樣要跟老子走!”
雲琬和墨月對視一眼,又對着身後不遠處的兩人努努嘴道:“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幾人應聲,皆隨着雲琬走了過去。
只見被人羣圍住的中間跪着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頭扎雙丫髻的女子,十三四歲的年紀,臉上因爲沾滿污垢,看不清楚長相,但仍然可以從她晶亮的眼眸中看出她是個難得的美人。
她此刻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傷心,而她的旁邊則站着一個鬍子拉渣,猥瑣奸詐的中年男人,他壓根不管衆人的指指點點,只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女子道:“小娘們!我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這件事可由不得你做主!”
“我不要!我不要!”女子嚇得直往後退,她朝着衆人驚恐大叫:“你們快來救救我!這個人根本沒有給過我一文錢!”
可是圍觀的衆人雖然心生不忍,但是沒一個人肯上前幫忙。
“賣身葬父?”墨月皺皺眉,將女子前方擺着的布條上的字輕輕讀了出來,看着這樣的情景,對着雲琬說道:“小姐,這種地頭蛇我們惹不起的,還是快走吧!”
雲琬也這麼覺得,雖說她很同情這個女子,但是她現在不想惹什麼麻煩。否則以後再想出府就很困難了。
仔細思慮了片刻,雲琬對着身後的兩個人道:“待會兒我和墨月先走。你們記得救下那個女子。”說着,從懷裡掏出銀子,交給了小武。
不想惹麻煩,但也不想見死不救,雲琬只能想到這個法子。等那兩個人答應後,雲琬便拉着墨月想走,然而事情總是出乎意料,雲琬不想招惹這個麻煩,但麻煩卻找上了她。
原本還哭着後退的女子。突然站起身衝上了前,跑到雲琬身邊就跪了下來。抓着她的裙襬就哭道:“小姐!小姐你行行好!救救我吧!救救我!”
衆人皆朝這邊看過來,雲琬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你……”她往後退了兩步,可還是甩不掉這個女子的手。不由無奈道:“你先鬆手,我救你便是。”
那女子聞言,立刻喜滋滋地站起身,抓着雲琬的手臂就道:“那果兒就在此謝過小姐了!”
雲琬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幸好墨月及時扶住了她。
雲琬暗自覺得頭疼。心想這次的麻煩是惹大了。她正愁不知該如何跟那幾個地頭蛇說話,那幾人卻突然一鬨而散,消失在了原地。而衆人見沒好戲看了。也慢慢散了場。
“小姐!你好厲害!你說要救我,那幾個流氓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就走了!果兒真的太佩服你了!”果兒見危機解除,不由興奮地說道。
雲琬卻暗暗皺眉,覺得這件事太奇怪了!那幾個地頭蛇開始還一副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樣子。怎麼她一出場,話都沒說一句,他們就嚇跑了?難道他們認出了她是莫家的小姐?雲琬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他們認出了她,否則整件事真是太詭異了。
“好了好了,既然你沒有危險了,那就拿着銀子好好安葬你父親去吧!”她不再多想,吩咐墨月給她一些銀兩,轉身便要走。
“小姐!”誰知道果兒突然跪了下來,拉着雲琬的衣襬,哭道:“小姐!其實果兒騙了你們!我根本沒有要賣身葬父!”
“什麼?”不僅是雲琬,連墨月都吃了一驚,看向果兒的眼神透着濃濃的不滿,“原來你是騙錢的!”
果兒連忙搖頭,急切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想要騙錢!我只是想要有個好人願意收留我纔出此下策的!我從小就是個孤兒,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連吃飯睡覺都是問題!我不想再這樣了!我想要找個可靠的主子,好好爲她做事!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收留我吧!不然我真的會活不下去的!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過飯了!小姐!”
她聲聲哭訴,字字句句飽含辛酸和淚水,不由讓人動容。但是雲琬真的沒有辦法收留她,她自己在莫府都履步維艱,又怎麼有能力收留她呢?她不願意惹下這樣的麻煩。
“小姐,這個人來歷不明,您可千萬不能心軟。”墨月附在雲琬耳邊,悄悄提醒。
雲琬點點頭,對着果兒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我是真的沒有能力幫你,我一個小姐,不能私自帶你進府的。”
果兒還想再說什麼,雲琬就眼神示意小武和阿文上前攔住她,自己則和墨月快步向前走去。
“小姐!”果兒被兩個人攔住,根本沒有辦法追趕雲琬,不由一陣氣悶。她惡狠狠地瞪了眼小武和阿文,暗道:壞我好事!可惡!
不過她卻並沒有就此放棄,眼睛滴溜一轉,脣邊就漾出一抹笑容。不管怎樣,莫雲琬,你的丫鬟,我是當定了!
“逛的差不多了,準備回府吧!”雲琬和墨月朝錦繡莊的地方走去,他們的馬車還停在那個地方。
她和墨月走了一會兒,很快便到了錦繡莊門口,馬車停在對面,兩人朝道路兩邊看了看,正好有一輛馬車匆匆而過,於是便立在原地,耐心等待那輛馬車過去。
“莫雲琬,你去死吧!”突然從背後伸出一隻手,巨大的推力將雲琬往前推去。
雲琬猝不及防,身子往前直衝,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驚回首間居然看到了絳月猙獰的面目,她此刻正死死拉着墨月,讓墨月動彈不得分毫。
周圍響起了陣陣驚呼聲,因爲那輛馬車正急速朝雲琬衝來。
“小姐!小姐!”墨月急的大哭,她拼命掙扎,卻始終掙脫不掉絳月的手。她心中一狠,擡起絳月的手就放在嘴邊用盡全力咬了下去。
絳月吃痛,卻仍舊沒有死死抓着墨月,縱使手臂上被墨月咬的鮮血淋漓,還是沒有半分要鬆開的意思。
莫雲琬,莫雲琬,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雲琬只有一秒鐘的驚訝,隨即便立刻爬起身想要跑開,但眼睛猛然間瞥向不遠處的人羣時,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是他!
眉如遠山,氣質溫潤,如同三月春風般讓人沉溺的笑容。好像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世間萬物都會失去顏色,所以她剛剛纔能一眼認出他來。
他此刻正在和一名綠衣女子說話,並未注意到雲琬這邊的動靜,但是雲琬的心還是抽痛不已,已經結痂的傷口又一次被活生生地撕扯了開來,鮮血淋漓。
恍如隔夢般的感覺,總以爲自己忘記了,總以爲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可沒想到居然在這樣的場景見到了他。被背叛的痛楚一次次朝她襲來,讓她永遠也忘不掉那錐心刺骨的恨意。
雲琬蹲下身子,不顧旁人的尖叫和驚呼,抱着大腿瑟瑟發抖。又要死了吧?又要被車撞死了。兩次都是因爲他,她的人生沒有一次逃得過他的糾纏!
馬蹄聲越來越清晰,死亡的感覺離她如此之近,只是她感覺很累,不想躲不想動,只是緊緊地閉着眼睛,等待死亡的來臨。
可那輛馬車卻在到達雲琬身邊的一瞬間,從車裡飛出一個人來,用盡力氣一腳踹向了馬,那馬往後一仰,發出一聲嘶鳴後便倒在了地上。而云琬則迅速被人拉在了懷裡,轉了幾圈,穩穩地落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熟悉又陌生的男性氣息鑽入了雲琬的鼻尖,讓她的呼吸猛地一滯,頓時回過神來,她驚恐着雙眼朝上方看去,正跌入了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眸之中。
那雙眼睛依舊是沒有絲毫的溫度,只是帶着淡淡的惱怒,隨後雲琬便聽到一個帶着威嚴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下次想死不要在大街上,更不要找上我!”
雲琬的心臟重重一跳,擡頭仰望着他冷峻淡漠的臉。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冰冷凜冽的氣質,特別是一雙眼睛更是森寒逼人,讓四周的人看了都不由屏住呼吸。
雲琬不是沒有見過氣勢強的男子,但能讓她打從心底害怕的人並沒有幾個,上次在護國寺的那位就給過她這樣的感覺。
她不由伸出手來,白皙乾淨的手掌隔空濛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只露出一雙俾睨天下的冷峻眼眸。
果真是他!
雲琬嚇了一跳,慌忙地伸手推他,可是卻使不出半分力氣,只覺得心臟跳動的厲害,也不知是被馬車嚇得還是被眼前的人嚇得。
看到他而帶來的驚嚇讓雲琬暫時忘卻了剛剛的心痛和哀傷,她紅着臉,手忙腳亂地推他,“你,你放開我。”
他低頭看着懷中女子酡紅的面色,冷漠地勾起脣角,鬆開她道:“這次算我救了你,兩清了。”
雲琬知道他是指上次在護國寺的事,她微仰起頭看着他,也漠然道:“我從未要你還過我,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兩清了。”
說完,擡起腳想走開,可是身子一軟就要摔倒,還好他及時伸手接住了她。
“明明怕的要死,卻還要強裝鎮定,這就是你的性格麼?”他將她扶好,附在雲琬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