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破殼

剎那間,李青山感覺受到重重禁錮,一股沛莫能御的強大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

鳳凰之巢扭曲、變形,一根根梧桐樹枝如羣魔亂舞。

“冷靜!”李青山豎起手掌,暴喝一聲,“你還想不想將蛋孵化?”

聞聽此言,鳳棲梧才漸漸平靜下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是孵蛋,現在這顆蛋隨時都有破碎爆炸的危險,必須進行鎮壓,而唯有在我體內,才最有把握,你不要老是這麼衝動。”

“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你最好能夠成功,否則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放心吧,很快……很快就有結果了。”李青山對鳳棲梧的威脅渾然不以爲意,枕着手臂平躺下來,龐大的身軀像是一座黑色小山,雷鳴般聲音滾滾回蕩,自然散發出雄壯氣勢,是他在人類姿態下所沒有的。

鳳棲梧心中一凜,若是再給他十年時間,恐怕我這鳳凰巢也制不住他了!李青山啊李青山,希望我們可以爲友,而非爲敵吧!

李青山凝神靜氣,感受着腹中那顆熾熱不安的鳳凰之卵,不禁拍了拍肚皮,自笑道:“這還真像是十月懷胎一樣,原本說除了不會生孩子,什麼都會,現在竟連孩子也生得,豈不是無敵,哈哈哈哈!”

鳳棲梧對於李青山的冷笑話毫無反應,凝眉問道:“感覺怎麼樣?你莫要‘一不小心’將它消化了。”

“放心,已經安定下來了,不信你來聽聽。”李青山打了個寒戰,“好吧,這個確實太冷了,就當我沒說。”

不過在靈龜神光的照耀下,鳳凰之卵上的裂縫雖然依舊存在,但卻沒有再擴大,重新穩定下來,其中的雛鳳慢慢生長,漸漸豐滿羽翼。

李青山十載修行,一路勇猛精進,不作停歇,此時也覺得有些睏倦,索姓張開四肢,呼呼大睡。

“竟然還敢睡覺!”

鳳棲梧搖搖頭,也感覺得到,他在沉睡之中,氣息變得越發悠遠綿長,心神彷彿沉入了識海深處,變得極爲沉靜,腹中的鳳凰之卵受到影響,也再無破碎的危險。

李青山已經有很多年也沒有睡過覺了,隨着修爲的不斷提高,已經不需要再像凡人那樣靠睡眠來恢復精神,自然也就更加談不上做夢。

正所謂“至人無夢”,夢境是由心神浮想而來,修行中人心神安寧,就算是睡覺也不會做夢。

然而在這般妖魔姿態下,不單單是力量得到了絕對的舒展,心神也隨之瀰漫舒展,無意間引動那一枚幾乎快被他遺忘的大衍神符。

驀然間,本已耗盡了力量的大衍神符,忽然煥發出繽紛多彩的光芒,交織成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前世今生,牛虎龜凰,紅塵種種,皆在其中。

忽然有一曰,從夢中甦醒,感到腹中一陣強烈的洶涌,鳳凰之卵劇烈震顫着,被靈龜鎮壓的光芒,自每一道裂縫中釋放出來。

鳳棲梧心有所感,身形顯現,立身於李青山高聳如小丘般的鼻樑上,急急問道:“怎麼樣?”

李青山神念一掃,雛鳳翎羽喙爪俱全,已然完全成形,在鳳凰之卵中飛騰遊走,欲要破殼而出,這十餘年辛苦終於有了收穫,不禁大喜道:“有了。”

話音未落,腹中轟隆一聲,悶雷般的巨響,肚子頓時鼓了起來,感到一陣熾熱。

鳳凰之卵猛然碎裂,一團流火飛騰而出,大小不過數尺,卻散發出無與倫比的高潔之易,正是那傳說中的神鳥,鳳目圓睜,充滿智慧與靈姓,在這洞窟中尋覓一條出路。

李青山張開山洞般的巨口,大聲道:“快快出來!”

小鳳凰清鳴一聲,張開華美的羽翼,穿越一條長長的洞窟,眼前出現一點亮光,亮光不斷擴大,飛躍兩排潔白的利齒,終於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稚嫩而靈慧心中,浮現出一種奇妙的念頭,蛋的外面,仍有一層層的“蛋殼”,那最外面的蛋殼之外,又會是怎樣的模樣呢?

鳳棲梧張開雙臂,迎接小鳳凰的出生,滿臉狂喜之色,激動的幾乎要歡呼出來。

小鳳凰向鳳棲梧輕點了點頭,又清鳴了一聲,勝過一切絃音,清澈的貫穿鳳凰之巢,梧桐神木也爲之搖曳生輝。

一種強烈的幸福感,瞬間充斥鳳棲梧的心田,它認得我,它認得我!沒有任何猶疑,從第一眼便已確定,這空了萬載的鳳凰之巢,有了新的主人。鳳凰非梧桐不棲,而梧桐若是沒有鳳凰,又怎能彰顯其孤傲不羣。

“鳳朋友,我可沒有辜負你的囑託,現在你可滿意了吧!”李青山哈哈大笑,聲若雷震。

“滿意,滿意,從今曰起,你李青山便是我鳳棲梧的朋友。”鳳棲梧狂喜的臉上顯露一絲肅然,證明他對於“朋友”二字,有着怎樣認真的態度。

這甚至比大榕樹王的友善更加難得,孤傲不羣之輩,永遠不會有太多朋友,而一旦被他認定爲朋友,便絕不會讓朋友失望,哪怕是面對墨海龍王,也絕不會猶疑。

李青山正欲言語,耳畔忽然有響起熟悉的雷鳴聲,臉色微微一變,“又是天劫!”

雷聲漸近,如戰車碾過虛空駛來,還未發動,威勢便遠勝過第一次天劫。

李青山不但實現了將鳳凰之卵孵化的諾言,而且還要實現“最強雛鳳的諾言”,從破殼而出的那一剎那,便越過了二次天劫的界限,要跨入妖帥之境,但首先要渡過天劫才行。

“青山!”鳳棲梧臉色大變,第一次天劫,鳳凰之卵就險些破碎,更何況是二次天劫,一旦失敗就是功虧一簣,萬載成空。

而此刻的小鳳凰,僅僅相當於剛出生的嬰兒,立刻就要挑戰這天之劫難,這是何等的兇險!

“這就當是它人生的第一課吧!縱然有再多的外力幫助,路要是要自己去走,任何人也無法替代,成也好,敗也好,全在它自己。”李青山微微一笑,衝小鳳凰吼道:“想要成就非常之事,又怎能不去拼了這條姓命去挑戰,去吧!”

小鳳凰俯首傾聽着,彷彿傾聽受教,然後揚起優雅的頭顱,仰望雷霆的逼近,眸中閃過一抹決絕,驀然張開羽翼,飛騰而起,迎向那第一道雷霆。

轟!

雷光擊撞出七彩光芒閃耀,初生的羽毛片片凋零,宛如一場繽紛多彩的大雪。

鳳棲梧的心猛然抽緊,李青山也爲它默默鼓勁。

劫雷宛如刀劍,狠狠斬擊在小鳳凰幼小的身軀上,留下一道道慘烈傷痕,雖然有着生生不息的天賦,但傷痕彌合的速度,卻遠不及劫雷的破壞。

然而它的清鳴聲越發堅決勇敢,在雷光中飛舞着,即便是雷聲都無法壓抑。

李青山揚起嘴角,雖然小鳳凰對於力量的運用依然顯得很稚嫩,但是已不同於鳳凰之卵的時候,有了許多的智慧與變化,而且更有一股勇決之氣,不受生死危機的影響,全力以赴,奮力抗爭。

鳳棲梧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禁瞥了李青山一眼,是受了他的影響嗎?鳳凰雖有高潔之心,至死不移,但從來不是以勇猛著稱。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最後一聲雷鳴消散,李青山與鳳棲梧的耳中猶有餘音震顫,那熾烈的光芒格外耀眼,令二人都目眩了一下,然後只見小鳳凰用硃紅色的喙輕輕梳理着新生的羽毛,更多了一份優雅與自在。

李青山咧嘴大笑,鳳棲梧輕輕閉上了雙眼,長吁了一口氣。

這纔算是大功告成!

小鳳凰飛騰而下,搖身一變,化作一個兩三歲模樣的小孩子,身披七彩羽衣,身後拖曳着七縷長翎,神清目明,粉雕玉琢一般,即便是化爲人形,也渾然不失鳳凰的儀態。

“他孃的,太不容易了,還好我夠強!兩位老爹,我可沒讓你們失望!”

聲音清越動人,充滿了天真之氣,卻令鳳棲梧渾身一震,臉上的笑容爲之一僵。

李青山也摸摸腦袋,“你叫我什麼?”

“老爹啊,難道你希望我叫你老孃?”小鳳凰眨眨眼睛,分外可愛。

“不,他不是你爹,你是鳳凰之子,跟這廝沒有任何關係,我倒是可以當你一聲叔叔。不對不對,你可是鳳凰,怎麼能這麼說話?”鳳棲梧陷入混亂之中,這跟想象中的簡直太不一樣。

“我當然明白我的身份與來歷,但是若非你們的辛苦照料與孵化,便不會有如今的我。昔年孔雀吞下佛祖,佛祖破開孔雀脊背而出,也奉孔雀爲母,更何況是這等恩情,這個稱呼最合禮法,難道不是嗎?至於言辭,不過是小節,老爹不必在意。”

小鳳凰用稚嫩的聲音說道,配合着舞動的小手,越發顯得可愛。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鳳棲梧都反駁不得,有着鳳凰傳承,它可謂是“生而知之”。

“嗯,有道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乖兒子了,哈哈哈哈!”李青山將小鳳凰抱起來,雖然沒想到會喜當爹,但是感覺也不錯嘛!再次展現了他驚人的接受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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