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吃了一驚,心道,難道這老先生竟然能看出自己的修煉者的身份麼?
是了,他畢竟老家主,雖然現在已經退位了,可是這不意味着他對現在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據孫興瞭解,各古武世家中最尊貴的不是家主,而是族老。
族老們又分爲許多職司,雖然複雜,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接觸不到的。就如方纔路過的石坪上那些老人,都是負責祭祀的族老,屬於各世家的形象代言人。而李遠山既然退位,顯然也進入族老的圈子。
無怪乎他會如此問,想必也是知道了武神之秘的緣故。
既然如此,倒也不算奇怪了,的確是可以知道一些特殊的東西的,不過孫興的內裡雖然是法力,但是棍法卻也是貨真價實的。這倒是對方想不通的地方了。所以,他定然是不能肯定自己的身份的,不然也不會特意相詢了。
孫興心裡想通了這一節,便答道:“我的確不是純粹的武者,不過武功倒是會一些的。而那棍法,卻不是從書上學會的。而是夢裡學到的。雖然沒有看過老先生親自施展猿魔棍法,可是我自認爲,不會比李家的差就是了……”
“大言不慚。”
李遠山老人變色的臉上猶如鐵板一般,拍案而起,連太師椅的扶手都要拍斷了。孫興心道,糟糕,想不到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卻是得罪了這個老人了。這也是自己的心境修養不夠。面對了老人對自己的質疑,就一時脫口而出了。看來自己的境界修養終究是不足。
這時李蘇媛忽然說道:“爺爺,你這可是心亂了,既然有把握不如讓孫興試試也好。”
李遠山臉色變幻最終說道:“罷了就這麼定了吧。反正下午有你的演武專場,你就施展一下這套棍法,讓他見識一下。免得再口出狂言。本來我還以爲這是個謙虛的小夥子,想不到……”
“好啦爺爺,你又沒有親眼看到,怎麼就這麼自信呢。也許您老人家都打不過孫興呢。我可是知道,連蘇家的蘇峻仁都很對孫興恭敬有加,就是因爲孫興的武功境界超出他太多……”李蘇媛辯解道,孫興不禁赦然,想不到這事兒居然被人知道了,實在令他慚愧。如果是修煉者們知道他用法術冒充武者,就貽笑大方了。
“算了,此事不提。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他的內功再高,境界再深,難道還能一夜之間把棍法練到超過了我李家的地步,如果說學會了。那是天才,可是要說學會人了還超過了,那是妖孽。反正我是不信的……”李遠山擺手示意不提,不過眼裡的譏誚,孫興也可以感受到。
孫興聳聳肩,這是什麼事啊,一句失言,就弄到這步田地。
好在李蘇媛及時的糾正的過來:“爺爺,孫興這次來,是有事相求的,你忘了麼?”
“啊,我想起來了,對對對,你看我,居然這麼快就忘了這茬,終究是老了啊。你之前說的什麼來着?”
李蘇媛跺腳,再次說了一遍。李遠山捋着鬍鬚說道:“這個神像麼,今天你父親纔回來,想要現在就看到是不可能的,今天許多族老還要看看,研究一下,雖然事情神奇的緊,不過這種事情,更重要的是看緣法,如果我們也得不到什麼信息也就說明了無緣,到時孫先生儘管來看就是。”
孫興大喜,連忙道謝。
李遠山閉上眼說道:“我有些倦了,丫頭,帶着他見識一下我李家的兒郎吧,也好認識認識。”
李蘇媛白了他一眼,終究沒有說什麼,她是知道爺爺的意思的,不過是讓孫興見識一下李家的武功,好知道深淺,這樣就可以折服孫興這樣的內功高手了。只是李蘇媛卻想到。如果孫興之前只是開玩笑說的自己的棍法超過了原本的“猿魔棍法”。那麼面對着李家兒郎們的挑釁,孫興自然原形畢露。
一想到孫興可能會出糗。李蘇媛心裡既有些爲孫興擔心,又隱隱有些快意。
“這個狂妄的傢伙,倒不如讓他丟臉一回,也好懲罰懲罰他,免得再看到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就難受……”李蘇媛心裡恨恨的念道。
待兩人離開之後,李遠山這才睜開眼,嘴裡嘀咕着說道:“夢中得法,難道這孫興真的是得到了古武前輩的傳承麼?若不是我現在知道了武神之秘。想必也不會相信的吧,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孫興真的得到了修煉李家棍法的守山神的傳授,想必超越了這些小輩們還是有可能的。倒不如讓他來教訓這些小輩們一下,也好讓他們知道天高地厚……”
說完,李遠山老人又閉上了眼,在太師椅上犯困起來。
孫興自是不知,原來這狡猾的老人之前的脾氣竟然裝出來的,他只是想到,現在神像到了李家人的手裡,卻是不好暗中行事了,不然心裡也會有虧欠,只好明面上拜訪,好一觀神像之秘。
“明天或者後天,見識了神像之後,此行也算圓滿也可以離開嶺北了。”
李蘇媛在離開的路上並不說話,孫興卻不能聽之任之,便主動搭訕;“妹紙,聽說你的棍法在李家這一輩之中也翹楚,不如你來耍耍我看看。”
“武功不是爲了表演的。”
“那演武大會爲什麼要表演呢。”孫興藉機而上。
李蘇媛傲然答道:“那可不是表演。而是爲了交流,每次的演武大會之前,各家的小輩們都要競爭一番。待確定了名次
之後,最有潛力的一個,就可以代表家族表演自家的拿手絕活兒。然後就交流的時間了,各家的子弟們,都可以自由的上臺挑戰其他的家的同境界的人。而且歡迎外來武者上臺交流……”
孫興疑惑的問道:“難道不怕被外來武者打敗了?”
李蘇媛扭過頭來看着孫興:“這輩習武之人,怎麼能怕失敗呢?”
“啊,哈哈是是是。”孫興打着哈哈說道,“對了,既然你是代表李家表演,那麼你就是現在李家最有潛力的種子選手咯?”
“是演武,不是表演。”
李蘇媛怒瞪着孫興,一字一頓的強調着說道。
“不過我雖然是這一屆的種子選手,卻不是最厲害的。事實上,每個家族中都有一些怪胎,他們將武功練到很高,可是卻只想在戰鬥中擊敗敵人,而不願意上臺表演。就如我的一個堂哥就是如此,他總是認爲演武就像是耍猴戲……”
孫興訝然:“那不是將你也罵進去了,不過你這麼好的身材,可一點也看不出是練的猴拳呢……”
李蘇媛怒道:“你是說我應該像猴子纔對麼?”
“不不不,我是說,你的身材這麼好,像是練的蛇拳纔對,哪有這麼好看的母猴的……”孫興急忙彌補着說道。
李蘇媛哼了一口氣,這纔不說話了。不過心頭卻在竊喜不已。原來孫興還是能發現自己的身材好的。嗯,與那個愛扮女僕的畫兒相比,自己雖然臉蛋兒不如她膚色白,可是,自己的身材卻是比她好的多的。
她心道:下次遇到了畫兒,就在這一點攻擊她纔對。
孫興左右張望,慢慢發現了不少的熟人,都是拍賣會當天遇到的一些世家子弟。不過他們都在張羅着什麼,忙的不可開交,想必小辣椒也是因爲要爲老人接引孫興而閒下來的吧。
遇到了熟人,孫興就與他們打招呼。不過也有人看到孫興與小辣椒走到了一起,面色各異,等孫興與小辣椒向着李家的地方走遠的時候,原地才響起了議論聲。
“我的天,沒有看錯吧,那是小辣椒,孫興真的和她走到一起了……”
“小辣椒,真的小辣椒,那人是誰,好大的勇氣。吾輩楷模啊!”
“這算什麼,我覺得吧,男人真正的勇氣就爲女人花錢。你們知道麼,昨天的拍賣會上,有一個人,單是買的女性飾品,就達到了上億的金額。除了一些玉飾品,幾乎將整個場的女子飾品全包了下來。這才真正的男人……”
“去你的,花癡。”
“那個人我認識,是一個古武高手,據說連蘇家家主都自認不如,想必這樣才能降伏小辣椒,我輩武者當如是也。”
……
孫興一邊走着,一邊聽着這身後的人的議論,心裡苦笑不已。原來自己的的名聲竟然這麼大了,卻都不是什麼好名聲。只是這些人雖然竊竊私語,卻不曾想,孫興的肉身經過功德池的洗禮後,五感提升,這些聲音雖然小,如果細聽之下,卻如耳畔驚雷。
這一點,就是修煉者也不如。
築基期的修煉者,哪怕最後修出神識也不能外放,只能用功法。而金丹期的高手,雖然神識外放,卻也沒有用處。這兩種方法,若在平時當有效,可是現在廣場之上,武者的血氣沖天而起。如果有望氣之士,必能看到直到了天際的紅光,在氣血之力的干擾下,修煉者的法術與神識,都會受到最大的壓制。
這裡是嶺北,武者的天堂。
正在他感慨萬端的時候,忽然小辣椒停下了腳步。
“到了。這些都是我李家的人,你可以和他們好生親近親近了。”
李蘇媛笑着說道,不過看到她的嫣然一笑,孫興反而覺得冷颼颼的。這個潑辣的妹紙,今天一天沒有罵人,本來就有些古怪,想必真正的大餐是在這裡等待着自己呢。
果然,沒有等到先上涼菜,正餐就端上來了。
一個聲音驚喜的響起來:“蘇媛,是你來了。白家表哥等你好久了呢……”
李蘇媛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是個女生,並不是孫興想象之中前來挑釁的漢紙,恰恰相反,還是個可人的妹紙。不過看她刻薄的嘴角,相書上說是愛搬弄是非之人。孫興雖然並不全信,可是也隱約想到了,今天的正餐,應是由這人先端上的。
李蘇媛說道:“白論天來做什麼,他不用做正事的麼?”
話音才落,又響起了一個腳步聲,與此同時,一個敦厚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表妹,你終於回來了,我聽說外公派你出去做事,就一直在這裡等你……”
孫興正自慶幸自己被人無視了。這樣也好,少了許多麻煩事。
這時那之前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蘇媛,他是誰?”
這時白論天也轉過頭來,這才注意到門口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外人。孫興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相當不善,不禁有些鬱悶。 ωwш★ tt kan★ co
李蘇媛嘴角輕笑,回答道:“他是我爺爺特地要見的人。武功高超,不在你們之下,就連我也望塵莫及。所以我爺爺讓我陪他來參觀一下李家……”
“什麼,不在我們之下,難道他能勝過你?”
“不只是能勝過我,就算是我們這一輩最厲害的宏可堂哥,也是不如。”
“我纔不
信,就他這樣又瘦又黑的樣子。能勝過宏可堂哥。”
李蘇媛嫣然一笑:“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孫興一見這小辣椒笑靨如花的看向他,就覺得不妙,果然這話才說完,那白論天已經主動走來,伸出手,微笑說道:“你好,我是白家家主長子,白論天。”
孫興雖然不喜,可也不失禮,便也伸出手來:“我是孫興。小小商人一個。拼不起爹,也沒有一個驚天動地的好名字。”
兩人的右手握到了一起。這時白論天忽然大笑道:“聽說你武功很高,不如我們先交流交流……”
孫興在第一時間就發覺了對方的手在增加力氣,若非是孫興的金剛不壞之身的話,換了普通人,這一下猛然加力,自己的手骨就要斷了。
而這白論天也頗爲陰險,先是施加了暗算,然後才笑着說要交流。
那個女子已經淡定的輕笑着,一邊輕蔑的看着孫興,孫興的眼角的餘光又看到了小辣椒,卻感到欣慰,小辣椒雖然躍躍欲試,不過眼裡還是有一些擔心的。見到了孫興的淡然,又有些期盼,想看看孫興出糗的樣子。
孫興心道:“既然妹紙想看,我就表演一下……”
隨着李家的這處駐地房間裡的人聞聲而動,越來越多的年輕人走出來。還有幾個中年人也跟了出來。守候在年青人身邊,孫興卻沒有什麼壓力。
見到孫興的淡然,白論天反而忐忑起來。不禁再增加了幾分力氣。
孫興的臉上漸漸泌出汗來,這時周圍的年輕人議論起來。
“這人就是蘇媛說的那個高手?竟然和白論天比力氣。白論天可是天生神力,就連宏可堂哥也自認不如……”
“那可不一定,你看這人,分明沒有什麼壓力,就接了下來呢。”
“看來白家表弟是遇到了對手了,且看看是誰勝利。”
“表哥加油……”
……
有幾個李家的妹紙已經爲表哥加油起來,也有不喜白論天的,卻也靜靜的的看着了,白論天心道:“是時候擊敗他了,好叫他們知道我的威名。”
於是孫興感覺到白論天的力氣再次增加,孫興只好又逼出幾滴汗水,眼角的餘光卻看向了李蘇媛,果然,在別的李家人都以爲孫興與白論天不分上下的時候。李蘇媛卻留意到了孫興的汗水。
看到了李蘇媛眼裡的擔心,孫興忽然回過頭來,衝他咧嘴一笑。
“啊!”
李蘇媛輕聲驚呼。
隨即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孫興竟然是故意用汗水來騙自己的,這個可惡的傢伙,害自己白白擔心了。實在可恨。
孫興的小動作,其他人自然而然也看到了,見此情狀,白論天心中更惱,終於一下子施展了最大的力氣,並用手開始碾動。頓時孫興就感覺手上有了一點點壓力,心裡有些凜然,原來這才白論天的所謂的神力,果然不凡,虧得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換做一般的的修煉者,早就甘拜下風了。
難怪這人的力氣,就連李家這一代的人們都稱讚有加。確實有兩把刷子。只是,其人的心狠了一些。一上來先暗算再說話,已經令孫興對他厭惡了起來。這時不但用上了最大的力氣,更是特意的碾動了起來,更見陰險。
練武的人都知道,一個人手上的力氣,卻並不是一個數字可以概括的。好比一個人練手上功夫,可能一開始就輕易的做到用手指捏破核桃,可是想要用手掌握破一個核桃,卻要達到很深的功力才行。
不信的話,可以試爲證之,拿來一個雞蛋,看看自己放在手心,能不能握破。而如果這時用手指與掌心來碾動的話,卻是可以增加更大的力氣,將雞蛋搓破。如果用將力氣移到手指之上,更是容易,一擊而潰。
所以,孫興見到這人幾番念頭,還是如此陰損,不禁有些不喜。
於是孫興逼出更多的汗來。與此同時,孫興卻露出難以忍受的樣子說道:“啊,好大的力氣啊,不愧是天生神力,啊我的手斷了……啊……骨折了……”
也只有李蘇媛心知孫興是裝的,不禁面色古怪。而其他的幾個支持白論天的李家子弟已然歡呼起來,只有少數的細心人才發現,就在孫興“痛苦的慘呼”的同時,白論天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忽然又傳來一聲“喀嚓”的骨折聲,於是孫興“痛呼着”說自己的手已經骨折了,除了幾個醬油黨圍觀以外,有幾個人已經開始回憶起白論天曾經的輝煌經歷起來。
“不愧是白家表哥,我就說嘛,論起力氣,哪個能比的上白家表哥的呢!”
“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受傷了吧,手斷了吧,骨折了吧!”
“表哥威武!”
“啊,表哥的臉色怎麼如此蒼白,看來是勁敵啊,不過,再厲害也不如表哥厲害……”
“我又聽到了骨折聲,好悅耳啊!”
……
孫興“慘叫”聲極是響亮,在這聲響的掩蓋下,又響起了幾聲骨折聲。終於,白論天忍不住了,臉色青白,眼紅如血,撕心裂肺慘叫求饒:
“饒了我吧,我認輸了,快鬆手,鬆手啊!!!”
一邊喊着,淚水終於忍不住,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全場寂然,所有人都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