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姐你就不懂了吧。”小娟振振有詞, “所謂的傷情啊,就得用另一段新戀情來治癒啊,我看吶, 新來的醫生樣貌上不比李瑾瑜差, 但人家氣質上還略勝一籌呀, 那白大褂上身, 一抹子冷淡清俊, 可是李瑾瑜沒法比的。我說小姐哇,咱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而放棄了整片森林。”
顏嫿只覺得傷口的地方隱隱作痛, 那一刀應該刺的很深,本來身體目前的情況已經夠糟糕的了, 可如今竟然連心情也莫名的跌到了谷底。自從她醒來後發生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之前困擾着她的一些莫名情緒與耳邊喃語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說真的之前那些所謂的詭異事件顏嫿一點都沒感覺到害怕過, 相反有些安心和期許。可如今自己受了傷,那些詭異事情就再也沒有發生過, 顏嫿感到有些失落,除了失落外還有些委屈和不安,現在躺在病牀上,心情很是茫然。
“小姐,我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
“你說什麼?”
“待會那位醫生再來查房的時候, 我們問問他的姓名吧, 就像大神所說的那樣子, 如果他真姓言, 那小姐那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他李瑾瑜算什麼, 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顏嫿沒有說話,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睜着一雙眼看對面的牆壁,臉上不覺得有了些委屈的神情。
九色這天也是早早的關了自己的寵物店,回了趟家拿着老婆做好的飯菜上了言朔家,乘坐樓梯的時候碰到一挺漂亮的女孩子,九色眯着一張笑臉上前搭訕,說自己的好兄弟在哪一層,有空的話可以上來坐一坐。那女孩子很漂亮,笑容也甜的不行,所以九色一路來到言朔家心情也很不錯。
經過這幾天的休養,言朔的身體也稍稍恢復了一些,他在牀上躺得太久,身體各部分都變得無力起來,於是開始每天早上六點跑步一個小時,做適當的上臂鍛鍊,接下來吃豐盛的早餐,經過上一次的教訓,那銀色筆記本一刻也沒離開過視線,生活裡現在主要就是給自己制定豐富的早餐計劃和中午的體能鍛鍊,希望身體能早日恢復起來。下午偶爾出去散步,學校因爲開學打來電話,言朔把自己的上課時間再往後推了推。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只有顏嫿。
九色開門進來的時候言朔正在廚房給自己煮咖啡,整個房間內都瀰漫着咖啡的清香和暖和的日光,他把飯菜擱在吧檯上對言朔說:“我老婆做的,最拿手的家常糖醋小排,特地讓我拿給你的。”他放了保溫盒後回頭看了書桌一眼,銀白色筆記本靜靜躺在那裡,九色好奇,上前欲打開看看。
“別碰。”言朔將另一杯咖啡盛好後放在吧檯上,細長的眼望向他的方向,重申了一遍:“別碰。”九色有些悻悻然的收回手,問道:“顏嫿最近怎麼樣了,怎麼都沒她的消息?”
言朔看着手中的咖啡杯,靠在廚房一側的櫥櫃上:“你怎麼忽然想起她了?”
“剛纔在電梯裡遇見一個特別棒的女孩子,就想起顏嫿來,說真的她以前在我寵物店裡打工,說起來還是段不錯的回憶,你啊,很少有在意過哪個女孩子,當時特地把她放在我店裡還讓我好好照顧,我還以爲你是喜歡她的。後來不是言太太還綁着她回言宅了,我還真以爲你喜歡她呢,可後來她不是回她家鄉去了嘛,看你放手放的那麼利索,原來是我多想了。”
“不是多想。”言朔沒有擡頭,一個人獨自的說:“我喜歡她,真的喜歡,這世界上不會再有誰值得我去愛了,她是唯一的。”
九色愣,呆呆的看他:“那你那時候幹嘛還要放她離開呀,既然喜歡那就去追啊,天涯海角的把她追回來啊,你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吧。都這樣了,怎麼搞得你現在像是悲情劇裡的男主一樣的表情。”
言朔一隻手握着咖啡杯,神色微怔,恍惚間似乎在看着那筆記本,又似乎什麼都沒放在眼裡,“以前我可能還有這種想法,會不由自主的奢望着什麼,那時候是我太自私。可經過這些事後我纔想明白,如果我到不了她在的地方,找個人護着她,愛她一生也好。”他低了頭,手指不停的摩挲這馬克杯表面,有點哀傷的說:“以前有人說,如果愛一個人,就讓她得到最好的幸福,即便那個能給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也會成全她的幸福。那時候我覺得這些話都說騙人的,說這些話的人是愚蠢的。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我纔是愚蠢的。”
九色不知該說些什麼,站了起來,“怎麼了這是,這不是恢復的好好的嘛,幹嘛說這些喪氣的話,現在交通這麼發達,手機通訊樣樣俱全,既然見不了面我們可以打電話問問她啊,世界上沒有什麼愛情不是通過努力得來的,你還什麼都沒做現在就放棄,那言朔我真的鄙視你了。”
他沒有說話,喝掉杯子裡的咖啡,走出廚房說:“我還沒吃中飯呢,一起去外面吃,晚上喝一杯。”
顏嫿還在牀上休息,想起自己的老爹,於是給小娟要了手機給自己老爸打了電話,聽小娟說害怕嚇着老爺子,只說在宴會上崴了腳,在醫院裡休養着。顏嫿覺得她雖然做的挺對,可也沒這麼離譜吧,自己差點死掉,結果到老爺子那裡就成了崴腳,她拿着電話,聽那邊依然是大街上人流喧鬧的聲音,老爺子用洪亮的嗓子問她崴了左腳還是右腳。沒完沒了的聊了一個小時,直到醫院的病房被人打開,那位言大夫站在門口看她,雙手插在白大褂兩側的兜內,一副悠閒散漫的神情。
顏嫿掛了電話,擡頭看他,這時護士也走了進來說:“顏小姐,該換繃帶了,我現在給你拆舊繃帶,清理一下傷口。”
顏嫿看站在一旁的醫生問道:“你來換繃帶那他是來幹嘛的?”
“當時是檢查傷口的癒合情況了。言大夫可是我們這裡最著名的醫生,認真負責而且醫術高超,他作顏小姐的主治醫師可是大材小用哦,今天是第一次拆繃帶看傷口,大夫當然要查看癒合情況。”
說着走上前來就要脫顏嫿的衣服,顏嫿一個沒忍住直接喊了小娟,然後笑着對護士說:“這種活怎麼能勞煩小姐你呢。”說着轉頭看了眼看靠在門邊一副自若的言醫師一眼,叫小娟給自己解衣釦,剛解開兩個釦子被顏嫿叫住,“這樣就好,傷口能看見就好了。”
小娟停了手,招護士過來拆開繃帶,兩人閃向一邊,那大夫才走了過來,查看已經被縫合好的傷口,那疤痕如猙獰的閃電刻在顏嫿的身體裡,樣子很是醜陋,大夫看着那縫合好卻還沒癒合好的傷口,面上神情很是嚴肅。
小娟站在一旁開了口:“大夫啊,我聽我們小姐之前說你姓言,不知道是哪個言。”
那醫生親自給顏嫿上了藥,目光專注在傷口上說:“我是姓言,語言的言。”小娟沉着氣,面上依舊帶着笑問道:“那不知道言大夫叫什麼,既然照顧我家小姐,我們自然是感激的,如果連名諱都不知道豈不是到時候連感謝都找不着人。”
那人上好藥用紗布輕輕的蓋着,對顏嫿輕聲說:“忍着點,疼的話告訴我。”然後纔回答小娟的話:“我叫言爍。”這時不禁小娟驚呆了,連顏嫿都睜大了眼睛,張開口無聲的叫了聲:“言爍。”
言爍看她,嘴角輕輕的揚起來,安慰着她:“雖然現在看起來疤痕有點醜,我們醫院有醫學美容科,你不用擔心,傷口恢復好後我帶你去那做治療,到時候疤痕就不會這麼明顯了。”顏嫿沒有迴應,只是呆呆的看着他,那細長的眉眼和俊挺的鼻樑,眉目深邃卻是淡淡的神色,好久才問:“你真的是言爍?”
他點頭,“我有身份證和醫師證哦,還有這個,他白大褂的胸前口袋上掛着醫院的證件,上面有照片和名字,顏嫿轉頭看那證件的名字,不禁喃喃:“真的是你,真的是言爍。”
言大夫幫顏嫿換好藥,還摸了摸她的頭髮,“傷口恢復的很好,相信不久就會出院。這段時間躺在牀上乖乖養傷,有什麼事的話按呼叫鈴。”
顏嫿還在發愣,小娟於是答應下來然後裝作不經意的問:“言大夫,看你這麼年輕有爲,應該已經有了女朋友吧。”
言爍看了顏嫿一眼,站起身來收拾好器械說:“沒有,我還沒有女朋友,這幾年一直都在國外,沒機會給自己找一個,也沒遇到合適的,如果你那裡有合適的人不妨給我介紹一下。”
“好哇。”小娟看了顏嫿一眼,笑嘻嘻道:“如果有合適的我已經給言爍大夫介紹,我們互留一下聯繫方式吧。有合適的我給言大夫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