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這次得罪的敵人有點多啊,看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無法親自統帥軍隊了,幸好這些修士沒有拿我的部下開刀,不然啊,這九州軍已經土崩瓦解了!”
楊九藏身在雪地之下,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了,怕睡着後無法維持大雪山空靈幻境,讓敵人找到自己。
事實上他得罪的敵人不是有點多,而是非常多,就連大千寺跑來湊熱鬧的“老實和尚”的肉身都沒了!天見可憐,這位老實和尚其實是想來化解恩怨,讓他們不要眼紅楊九的玲瓏玉棺,沒想到連自己的肉身都沒了,幸好他的神魂還在!
如今遠京城周圍有幾萬修士大軍虎視眈眈,要不是經過水月宗大師進城搜索一番,確定楊九沒有藏身在這個城市,恐怕這幾萬修士大軍已經把整個遠京城踏平了!
“大人這次招惹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太厲害了!”陰九常束手無策,穿上雪州唯一的一套黑龍套裝在城頭巡邏,如今不可一世的逆鱗軍全部龜縮在城裡,每人日夜苦練。
逆鱗軍殺普通軍隊那是切菜剁瓜,殺少數修士也是輕而易舉,但是這上萬的修士大軍,每人神魂攝起一塊大石頭就可以把他們砸死了!
楊九沒想到經過這一番廝殺後,反而更多的修士跑來了,他們劃分成一撥又一撥,在雪州差不多是一寸一寸地搜索,又找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靈獸,基本上每天都要上百道神念從楊九的藏身之處掃過。
而雪州各地不時出現一個個鬼仙炸彈,時不時就厲害的修士中招,對於這種毫無人道主義的恐怖行爲,天下修士怒不可喝!
“不行了,敵人太多,彈藥太少,看來還得節約使用啊,上次冒險跳下去,雖然差點被打爆,但是也撈取了大量的神魂,可是如今也只剩下七十二個鬼仙奴僕了,全部收起來,不到萬分危險的時候不能再用了!”
楊九決定趁着這段時間將孟神通的白骨劍煉上一煉,這可是血魔七世的骨骸煉成的啊!
從天機戒內取出白骨劍,這白骨劍中間一道紅線,正是孟神通的血氣凝聚而成,拿起來晃一晃,白骨劍一分爲七,那道血線化爲血影閃開,變成一個小球,將濃縮成寸長的白骨劍圈在中心,懸浮在他面前,血球的直徑還不足一尺。
“孟神通可以將血氣煉化神魂,斷的無比神奇,可是我卻不能,如今他的本源意識已經徹底被磨滅,我也無法通過他施展這樣的本領了,否則以血氣轉化神魂,嘖嘖,就可以獲得源源不斷地彈藥了啊,我這裡還有幾具武聖肉身呢,到時候這些自動跟蹤炸彈滿天飛,血影分身撲人就化爲血水,又可以煉製成彈藥……那纔是真正的逆天的,恐怕這幾十萬修士大軍反會被我追着殺了,可惜這等好事不會再有了。”想到此,楊九心裡也覺得有點遺憾。
“這片血影對我幫助不大,還是將它分離出來,專心煉好白骨劍再說。”
七劍合一,以神魄淬鍊白骨劍,就在這地下安心地修煉起來。
……
還要在這地下睡多久?
這是一個農家小院子,厚厚的雪幾乎把院子堆滿了,那位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每天晚上嘮叨的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她在念叨他那位東征的兒子,席勒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有回來?聽說東征死了很多人,聽說羅剎教被九州人滅了,羅剎國的國王大臣們通通被殺光了,九州人還把這塊土地改名爲北州。
老婦人不關心羅剎教和羅剎國王,也不關心這塊土地的名字叫羅剎,北國,或者是北州?她只關心自己儲藏的土豆還夠不夠過完這個寒冷的冬天,今年的冬天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寒冷,煤快要燒完了,自己賴以活絡血氣的烈酒也快完了,席勒怎麼還不回來?
聽說九州人在城鎮裡設下了救助站,但是城裡太遠,老婦人走不到那麼遠的地方,這天寒地凍的,她甚至沒有力氣鏟除院子裡的積雪。
唯一讓她感受稍微開心一點的事,便是哥薩克大人宣佈免除了今年的所有稅賦,然後哥薩克大人便招集那些健壯的家奴,宣佈成立效忠於九州人的軍隊,哥薩克大人自命統領,並且已經寫好效忠書派人送去遙遠的遠京去了,路程太遠,可能要兩三個月纔有遠京大總督的回信。
哥薩克大人還買回來了很多奇怪的戰衣,手下的家奴每人一套,這些戰衣據說是仿製九州軍而來的,黑色的叫黑龍套裝,銀色的叫銀龍套裝,每套價值八百兩銀子!哥薩克大人自己穿黑龍套裝,手下的人全部穿銀龍套裝。
最近經常看到一些人在天空飛來飛去,一撥又一撥,很多,聽說這些都是九州的神仙,羅剎人去攻打他們,不是自找死路嗎?這麼多的神仙,難怪可以剷除羅剎教。
老婦人每天都跑到村頭望,看兒子席勒回來了沒有,可是每天晚上她都滿臉失望地回來了。
不過這幾天老婦人不再出去了,連家門都不出,她發覺自己已經走不動了,臨時前,她唯一的希望便是看到兒子的身影,聽到他的聲音。
“席勒啊——”老婦人的雙目滿是淚光,黑夜籠罩着大地,大雪不停地下,看來要將她的小屋也一塊淹沒了。
小院裡發出了沙沙的聲音,楊九小心翼翼地從雪地裡爬出,孟神通留下的血身被他煉化成絲絲血氣,滲入戰衣中,戰衣上立刻鏽跡斑斑,變得暗淡無光,滲入飛雪槍中,槍頭也是鏽跡斑斑,槍身暗淡,看上去就像在倉庫裡放了幾十年的破爛品一般毫不起眼。
“有無花走過的氣息,他是故意讓我察覺到的,他引開了那些修士,他來幹什麼?玲瓏玉棺呢?”楊九滿懷疑問。
他把一點也不起眼的飛雪槍放在門口,推門進入,將爐火升起,熊熊的火光照亮了老婦人蒼老的臉。
“席勒,是你回來了嗎?”
他把手放到老婦人的額頭上,閉上眼睛,讀取她的記憶,然後他揭開護罩,血氣散於臉上,那張臉立刻變化成一位面容消瘦的羅剎男子的臉。
這是他煉化孟神通的血氣之後唯一的收穫,可以改變自己的容顏,但是不能受傷,否則便會恢復原形。
“席勒,席勒,我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是的,母親,席勒回來了!”他抓住老婦人冰冷的手,她的氣息逐漸減弱。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婦人閉上眼睛,從此再也沒有睜開,她帶着安寧與微笑離開了這個冰冷的世界。
這一天晚上,楊九認了一位母親。
他從簡陋的房屋裡找到了一把鐵鏟,忙了半夜,將院子裡的積雪鏟掉,在這過程中,不時有修士匆匆經過,他們的神念在他身上打轉,但都沒有停留,更沒有人試圖揭開那層面罩去看看這個人,都把他當成了一位普通的北州人。
北州很亂,這種冒牌的龍套裝到處都有賣,自然沒有人懷疑。
他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大坑,從柴房裡找來幾根大木頭,用斧子劈開,做成了一副簡單的棺材,把老婦人裝上,又放兩枚金幣在她的眼睛上,還放上了一瓶白酒,合上棺材,將老婦人埋葬在院子了。
立上一塊碑,因爲不懂羅剎文,所以他乾脆什麼也沒寫。
替那位可能永遠也回不來,可能死在他手裡的那位名叫席勒的士兵盡了最後的一份孝心後,他手持飛雪槍離開了這家他逗留了數十個日夜的農家小院。
“願天下各族再無戰爭!”楊九心想。
迎着風雪,偱着無花留下的氣息方向走,這氣息是無花故意留下來的,只有他能感受得到,因爲無花就是讓他知道,他來了!
這就是無花,他的無想無念蓮花界比楊九的大雪山還要厲害,楊九的大雪山祭起,別人只要眼睛看見,便可以發覺,但是無花的無想無念祭起,絕大多數人就算眼睛看見了也會視而不見,至於那些修爲非常高深的修士,無花則可以提前感應,早早避開。
所以他攜帶着玲瓏玉棺一路北行,即使天上修士一羣羣從頭頂掠過,也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