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暗暗惱怒自己,就算猜出了對方的秘密,也不能這樣直接說出來呀。還說別人沒有男子氣概,這實在太傷人了。
“喂!沈兄你等等我呀!”
趙毅追上去,道:“對不起呀!我一時口快!”
“道歉幹什麼?”
“額!我說你沒男子氣概,你不是應該生氣的嗎?”
“爲什麼要生氣!”
沈玉回了一聲,實則她心裡很想笑,自己壓根就不是什麼男子,爲什麼要有男子氣概呢?
甚至,她想直接坦誠自己的身份,由於惡趣味,她又打消了這個念想,順着趙毅先前的猜測,道:“趙兄不用在意,天生秉性已定,你只要不嫌棄就好。”
“不嫌棄!肯定不嫌棄!”
趙毅連連說道,他現在已經開始注意自己的言辭了。
而在此時,他們前方的人開始多了起來。有滿臉橫肉的屠夫,有粗獷的武者,有頭髮花白的中年男子,也有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哥,來此的基本都是男性,但也夾着幾名女性修士來看熱鬧。
高高低低,人頭攢動,將前方的路給堵死了。
沈玉他們只得向人羣裡擠去,臨近中心時,一個高瘦人影從前方的高臺上倒飛了出來,在空中連連咳血,跌倒在趙毅的腳下。
隨後一道叱罵聲傳來,“就你這樣的,還敢上臺?我沒打碎你幾顆牙已經是好事了,還不快滾!”
那高瘦男子捂着胸口,帶着恨意和不甘站起身來,便看到趙毅正用驚異的目光盯着自己,面色一陣青白,吼道:“看什麼看,有本事你上!”
吼完,頭也不回的往人羣裡鑽去,眨眼就消散在眼前。
趙毅被吼得不明不白,嘀咕道:“我沒招惹他吧,真是莫名其妙!”
之前說話的,乃是臺上的一名女子,雖然長得不算是絕美,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佳人。
皓齒明眸,柳腰蓮臉,唯一不足的地方,可能就是她不如佳人般恬靜安在,一直在臺上帶着鄙夷的目光呼來喝去。
“你看看你們這些男人,沒能耐就不要上來和我柳小依比武!”
她掐着腰,蛾眉倒蹙道:“連我一個小女子都打不過,不嫌丟人嗎?”
被她這麼一刺激,臺下的人開始沸騰起來,紛紛指着柳小依破口大罵。
她也不懼衆人的指罵,開口叫道:“別耍嘴皮子的功夫,有本事就來臺上和我比劃比劃!”
臺下衆人義憤填膺,有人站出來道:“這女子太目中無人,哪方豪傑站出來,治治她的囂張氣焰!”
話音剛落,一個劍眉星目的公子搖着扇子走了出來,喝道:“我來!”
幾步一踏,躍上高臺,站在柳小依的對面,露出儒雅笑容,合扇抱拳道:“在下董舒!冒昧前來討教柳姑娘的拳腳。”
向臺下揮手又道:“一來,爲我們的廣大男性爭個面子。二來,和姑娘結個善緣。三來……”
“你廢話真多!”
柳小依冷着張臉,還沒等他說完,直接揮拳衝來。
董舒心驚對方的速度,提扇一擋,巨力傳來,連同扇子一起撞向自己的胸口。
砰~
他悶哼一聲,身體踉蹌向後退去,跟後一腳跺地,穩住自己的身形,提手呼道:“姑娘等…”
“誰等你?”柳小依得勢不饒人,第二拳迅速轟來。
董舒見對方氣勢洶洶地繼續攻來,心中一狠,刷的一下打開紙扇,靈力的光暈帶着一股秘力從上面散發出來。
當然,柳小依也發覺了,只見她嘴角一咧,左手上的手鍊鈴鐺響起,同樣一股波動散出。
兩股力量相撞在一起,秘力被漸漸壓制,董舒自知不敵,不管手中扇子。抽出腰間軟劍,欲偷襲柳小依。
算盤打得是好,但可惜早已被她看破。無人御動的扇子,被柳小依一把抓住,擋向那柄軟劍,接而一重拳呼在他的腦門上。
兩股鮮血從鼻孔中流下…
董舒捂着鼻子,驚叫道:“你這個粗魯的女子!你!”
柳小依一聲冷哼,回身一腳將他踢飛臺下,砸在人羣之中。
對着下方那個披頭散髮的公子哥,道:“我粗魯怎麼了,總比你這個口表不一,儘想陰招的僞君子好!”
董舒碎了一口,在周圍唾棄的目光中,甩袖憤然離去。
“還有誰?怎麼不說話了?你們男人都是廢物嗎?”柳小依又開始在臺上叫喚着,讓下面的衆人恨得牙癢癢。
“這小姑娘長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口舌舉止盡丟我們女…哦不!盡損我們男人的顏面!”
沈玉對趙毅說道:“趙兄不是說我沒男子氣概嗎?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男子氣概!”
說完就向高臺的方向走去。
“誒!我們不是還要去找落腳的地方嗎?”趙毅急道。
“不急!你先看看我的男子氣概!”
趙毅看她躍上了高臺,不禁向旁邊一個看熱鬧的人詢問情況:“這位老哥,這裡搞個高臺是準備要做些什麼嗎?”
“你這都不知道?”
趙毅無語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的嘛!”
“那倒也是!”
‘老哥’點了點頭,道:“臺上的這名女子叫柳小依,是我們嶽城城主的唯一嫡女。老城主年紀已大,希望能有一個優秀的女婿來接替他的位子,於是就放出這等消息。隨後,各大世家的年輕公子紛紛上門提親,都被這位姑娘給回絕了。甚至有一次把上門提親的公子給打殘了!反正她就是不願嫁人!”
“老城主就這麼一個女兒,心疼得要死,可也不是個辦法,於是苦口婆心地勸她。最終兩人僵持不下,她出了這個比武招親的主意。只要打贏了她,她便自願下嫁於對方,哪怕對方缺個胳膊,少條腿也是如此!”
“哦!”趙毅看了看臺上的女子,呢喃一聲:“這姑娘倒也貞烈!”
“無知!”
‘老哥’反駁趙毅的話:“你是不知道,纔會如此說。她可是我們嶽城的第一高手,用修煉界的那個什麼境界來說的話,是滄什麼境中期?”
趙毅驚道:“滄海境中期!”
“對!就是滄海境中期!”
‘老哥’接着趙毅的話說道:“所以上臺挑戰的都是你們這些外鄉人。我們城裡的本地人都不敢上臺找罪受。上去了,就是白白被打一頓,還要被別人看笑話!”
趙毅聽了‘老哥’的話,怔怔地看向臺上那看似弱不禁風,實則比他強上一大境界的女子。
同時,他也有些擔心沈玉,並不是怕‘他’不敵,而是怕沈玉打敗了對方。
如果被招成嶽城的女婿,就會被強行留下來看着這座城的,‘他’怎麼脫身?如何去天罡劍派,如何拔除罪惡?
趙毅想要大聲提醒沈玉,這是一個比武招親的高臺,可是聲音剛出口,就被人海般的音浪淹沒,因爲比鬥早已開始了!
兩人在趙毅尋問之時就動起了手,互相對壘了幾招就強行分開。
“你也是滄海境中期的武者?”
柳小依扭了扭手腕,道:“在這座城裡,能達到滄海境的人寥寥無幾。能到中期的,除了我之外只有三個,其中兩個我早已見過了,而最後一個也沒你這麼年輕。看來你也是外面來的人。”
“你管我是不是外來的人!”
沈玉笑道:“我只是來給你個教訓。免得你以後出言不遜,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哦!你也是藉着給下面那些飯桶掙面子的說法來打敗我嗎?”
沈玉悠然道:“這需要藉口嗎?我要制服你,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
“哼!大言不慚,看拳!”
柳小依又舉拳,這次不同以往,知道沈玉是同境界的人,直接調用體內的靈力,拳頭泛起光芒,向對方轟來。
沈玉微微一笑,屈指彈在拳頭的側翼,將其擋開。
見狀,柳小依眉頭一皺,連連揮動秀拳砸來,依舊被沈玉輕鬆避開。
又一拳落空,她怒氣衝衝道:“有本事你別躲?”
“不躲?”
沈玉嗤笑道:“站着不動,好讓你當沙包錘?你這姑娘長的是小家碧玉,腦子卻如未開智的孩童!”
“你!”柳小依氣道。
“你什麼你?”
城主之女氣急敗壞地向沈玉一腳踢來,被沈玉正面擋下,還順勢在她的屁股上抹了一把。
惹得柳小依漲紅了臉,驚叫連連。
“無恥!”
“我無恥?”
沈玉向臺下的人羣呼道:“她說我無恥!你們說我無恥嗎?”
臺下的衆人齊聲喊道:“不無恥!不無恥!”
沈玉再次提高聲音,道:“我無恥嗎?”
人羣情緒爆燃,激動高喊:“不無恥!”
還有人嘶吼着:“兄弟乃是我輩楷模!值得我們所有男性同胞學習!”
“對對對!兄弟繼續!好讓我們觀摩觀摩!”
在人羣的嬉笑聲中,沈玉向趙毅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說:看見沒有,這就是我的男子氣概。
趙毅苦笑,搖了搖頭。
羣衆情緒激昂,宏大的笑聲徹地激怒了柳小依。
“我讓你們笑!我讓你們笑!”
只見她怒吼一聲,仰起那隻帶有鈴鐺手鍊的手。
高臺旁邊的數位侍衛一看此狀,顫聲大叫道:“小姐又要祭動八荒鍾了,快快捂住耳朵,緊守心神!”
小巧的手腕在沈玉的注視下,微微搖動,一道道音波傳來,讓所有人閉上了嬉笑的嘴巴,感覺自己的心頭好像有人在撞鐘般沉悶,難受。
以她爲中心,空氣一道接着一道跌宕開來,八道青色大鐘虛影浮現在衆人頭頂,包圍了所有人。
“我讓你們笑!”柳小依滿臉怒氣道。
手腕一抖,鈴鐺撞擊響起。八道大鐘齊齊撞響,聲浪霍然衝擊下來,讓所有人嘶吼着捂起了耳朵。
這震耳發聵的鐘聲不但讓人雙耳失聰,還衝擊着衆人的心臟,影響它的規律跳動,彷彿下一刻就要博停。
趙毅同樣捂着耳朵,面容痛苦,不但心臟難受,大腦也如同要被撕裂一樣。快速調動靈力之水和精神力抵禦着,方纔好了一絲絲。
“你們剛纔不是喜歡笑嗎?現在怎麼不笑了?繼續笑呀!”
柳小依大笑着,將手上的鈴鐺持續搖動的。
八道巨大的鐘聲亦不停被齊齊撞響,讓那些普通人的口鼻都溢出了絲血。
“認輸吧!你鬥不過我的!”她一臉神氣,道。
“就你有殺手鐗?我就沒有?”
沈玉捂着耳朵的其中一隻手腕上,響起蠶聲,雪白色的四根蠶絲射出,橫在她的面前。
只見她撫手撥弄了一下,苦澀絃音忽然響起,也是盪出一道音波,稍稍阻擋了對方的鈴鐺傳出的音波。
不待柳小依重新搖動左手,嗤嗤聲響起,那隻手被一道雪白絲線纏住。不僅如此,另一隻手和雙腿都被纏住。她的整個身子只能蠕動,瘋狂掙扎起來。
“我勸你還是別掙扎了!”
沈玉踱步而來,纖細的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道:“我的這幾根雪白絲線可是天宵雪蟲的本源蠶絲。異常堅韌,別說是你,就是滄海境後期的人一旦被捆住,也掙脫不開。”
“放開我!”
柳小依張口就向挑起她下巴的指頭咬去,大有一口咬斷的架勢。
“你的小嘴挺兇的呀!”
沈玉快速抽回了手指,又重新掐着她的嘴巴,看了看對方不服的兇相。
下一刻,直接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