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記得照顧好暖暖丫頭，還有倆孩子知道嗎……爺爺年歲大了，大的忙也幫不上，旁的若有什麼用得着我老頭子的地方，我可是你親爺爺，你小子不用跟我客氣。”
厲衍琛點頭道：“好。”
“行，就送到這兒吧……你這沒爹沒媽的，也只有多指望着岳父家幫你度過這個階段了，爺爺年歲大了，幫不到你這些咯。”
“不用您幫，您多顧惜着點自己的身體就好就是在幫忙了……只要您還在，我便永遠不會成爲沒爹沒媽的可憐孩子。”
雖沒爹沒媽，但卻並不會過得很可憐。
他有至親的長輩。
也有妻子，孩子。
厲老爺子聞言，心底有些泛酸道：“這一眨眼功夫，連你小子都當爹了……這時日，可過得真快啊。”
說完這句話，厲老爺子大步離開。
厲衍琛站在他身後，目送他離開，一直到他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收回眸光。
外公年老了。
爺爺也年老了……
而他，已過而立之年。
厲衍琛回到病房的時候，蘇玉已經被紀雲霄喊去隔壁補覺去了。
厲梟爻被他抱在手中輕輕搖晃着，嘴裡還哼着小曲兒，似剛哄睡着一般。
厲衍琛走過去道：“我來吧。”
紀雲霄擡眸等了他一眼道：“你小子終於記得你還有個兒子了？”
厲衍琛：“……”他就知道紀雲霄會有話說。
因爲的確，從昨晚到今天，到現在……他還沒抱過自己的兒子。
但紀雲霄說歸說，還是把孩子小心翼翼的遞到他手裡了，並叮囑道：“這小子脾氣不太好，非得抱手上睡覺，一放牀上就哭，睡着了都能立馬哭醒的那種，
你小子記得穩着點兒抱。”
“好。”
以前厲衍琛抱過紀念安，也抱過秦紹家的秦好。
這是他第一次抱自己的孩子，那種感覺，居然是不一樣的。
他看着孩子在自己的懷裡睡熟的模樣，面上緊繃的表情，下意識的變得柔和了起來。
原來，做父親的真的沒辦法不愛自己的孩子。
因爲，只是抱着，就有一種血濃於水的特殊感觸在心底蔓延起。
他的兒子，長得像不像他，他不知道。
但他看着自己的兒子，覺得挺順眼倒是真的。
紀雲霄將他面上的變化都看在眼底，不由道：“有兒子的感覺如何？”
“多了件皮夾克？”
“咳咳咳……你小子嘲諷誰呢！”
“岳父想多了。”他並沒有嘲諷人的意思。
但紀雲霄就是腦洞發達，畢竟紀念安出生那會兒，他一口一個皮夾克的喊。
說什麼，皮夾克天冷了不夠禦寒，天熱了穿着又熱。
壓根就沒什麼卵用。
倒是閨女，就算是漏風的，那也能扛一部分的凍。
貼心程度是不一樣的。
所以這會兒厲衍琛這麼來一句，容不得他多想了。
紀雲霄沒好氣的道：“有沒有想多你小子心裡有數！哼，我閨女自從嫁給你小子之後，你小子就在我跟前飄了啊！動不動就嘲諷我兩句，個沒大沒小的！”
“爸……你已經是當外公的人了，請您穩重一點，不要吵到我的妻子和孩子們睡覺。”
紀雲霄直接被這一聲爸給喊懵了。
就聽厲衍琛聲音很平靜的繼續道：“我爺爺說……我父母都不在了，小丫頭生孩子住院這種關鍵時刻，全靠您和媽幫襯，讓您二位受累了。”
厲衍琛也是才發現，孩子們出生後，他和紀雲霄之間就有了血脈之間的牽連。
他的兒女，是他的外孫和外孫女。
不出意外，這是這輩子已經綁死的親情關係了。
也是剛剛進門，看到紀雲霄溫柔的哼着小曲兒，抱着他兒子哄睡覺的那一幕，厲衍琛才感觸到這一點。
這一聲爸，只在心底醞釀了一下，就能脫口而出的喊出來了。
內心也並不覺得又什麼違和的地方。
或許，他往後真的可以做到，當紀雲霄是另一個父親一般相待了。
紀雲霄懵完後，眸光充滿審視的上下掃量了他一番道：“你小子吃錯藥了？”
“我真心的。”
“當初你和我閨女結婚後，三朝回門的時候，死活喊不出口這個字眼，這會兒倒是張嘴就來了？”
厲衍琛不答反問道：“您懼怕過在這個世上，有朝一日，連一個長輩都不復存在了嗎？”
紀雲霄愣了下，皺眉道：“怎麼突然問起這種問題？”
“我爺爺老了……我外公外婆也老了。”
紀雲霄立即秒懂，忍不住道：“說來我舅舅也老了，我姨奶奶也老了呢……怎麼會不怕呢，那些老豪門，從小看着我長大的長輩們，一個接着一個的走，我就怕哪天，我姨奶奶，我舅舅也走了……我在這個世上，就真的沒什麼長輩在了，
以前年輕那會兒，我就喜歡四處惹禍，然後有長輩給我撐腰的感覺……特別喜歡，那種感覺能讓你活得特別有底氣。”
“這些，我都沒有體驗過……若我惹禍了，回來爺爺會罰我。”
“所以你小子性子才這麼悶，一點都不活潑，被家規教導着長大的孩子，都跟姜淮那樣中規中矩的，這人生得少多少樂趣啊。”
“您說的是。”
“所以你小子是怕你爺爺以後沒了，你在這個世上連個長輩都沒了，才這麼爽快的在這認我當爹的？”
“是也不是，只是心底接受了，想換。”
“切……誰稀罕吶。”
紀雲霄雖嘴上這麼說，嘴角卻差點沒揚上天。
臭小子，傲什麼傲！
到頭來還不是得心甘情願的喊老子一聲爸爸！
厲衍琛也沒在意他的口是心非，只是道：“念安呢？”
“你小子才發現我兒子沒了？”
“……”剛人多，他沒注意。
好似，回病房後就沒見着了？
“被我舅舅他們抱走了，說幫忙帶白天，晚上給送回來。”
厲衍琛知道紀雲霄雖嘴上總嫌棄自家兒子，但孩子一直都是他親力親爲的在帶。
且還不放心任何人帶。
也唯有親舅舅和姨奶奶，他才能放手把孩子交出去了。
“辛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