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無準備的仗。”
紀雲淑不由一噎……看,這種感覺又來了。
這世上也只有他哥和厲衍琛能給人這種感覺。
她深看了他一眼道:“怎麼?覺得你姐姐在我家受磨挫了,一回來就上門給她來撐腰來了?”
陸硯淡笑道:“我若說我只是單純的來拜訪,您信嗎?”
“你覺得呢?”
“紀大小姐是大家族出身,自然不信這些表面功夫,但我今日的確是上門拜訪,走親戚禮儀的……且,還是陸殤父子二人安排好的行程。”
若這麼說的話……
“他們想讓你做什麼?”
“第一站是您這裡,第二站是厲家,第三站,是通過我姐姐帶我去紀家。”
“呵,他們父子二人倒是算盤打得精,剛回來就開始不消停了,不過我看你心裡都門兒清,還這般樂意配合他們行事?
怎麼,是有把柄落在他們手中了?”
“並沒有,只是下了十幾年的棋,還未到收子的時候。”
十幾年的棋。
媽喲。
十幾年前這孩子纔多大點兒?就開始當那對父子倆是棋子兒耍了嗎?
陸展鵬,她前任公公她清楚是什麼樣的人兒。
可再蠢笨如豬的人,也不至於被個孩子給操控了卻毫無所知吧?
倒是有點兒意思了。
也沒一會兒功夫,紀雲淑對陸硯的感官就開始大變樣兒了。
嘴角的笑意,也變得真誠了些。
“我紀家不和烏合之衆爲伍,但你若能展現點兒本事出來,倒也能讓人高看你一眼。”
陸硯見她態度明顯轉變了些,從說話的口吻就能感受到,沒再那般高高在上,目中無人了。
他含笑道:“您家裡,是我姐姐的婆家,這門親戚關係無論您心裡怎麼想的,都是鐵板釘釘的關係了……至於紀家和厲家,那都是曾經在我小時候,照拂過我的家族……我心存感恩,並無利用之心。
因此即便走動,也絕不會有所求。”
紀雲淑微微點了下頭道:“早些年,阿乾也是在陸家長到八歲的,受了陸家老太爺的不少恩惠,甚至一直到現在,阿乾手裡還捏着些陸氏集團的股份,雖不多,但你若有朝一日用得上,他好歹是你姐夫,
你可跟他開口。
另……當初阿瑤和阿乾訂下娃娃親的時候,還沒你的存在,否則我不會鬆口同意這門親事!”
紀雲淑終究是不甘心的。
原本兒子是陸氏繼承人,結果不是陸家血脈。
後來兒媳婦兒是陸放唯一的女兒,和兒子訂娃娃親了,陸家的繼承權起碼也跑不了。
可千算萬算,也沒算出最後陸家又多了個兒子。
原本也並不以爲小時候那個傻子都失蹤了,還能長大,可如今,他回來了。
那麼有些話,該說的她絕不憋着。
陸硯聞言,慎重道:“該屬於我姐姐的東西,我不會跟她爭。”
紀雲淑冷嗤一聲道:“世人多迂腐,都覺得兒子纔是繼承正統的人選,閨女能得到啥啊?”
陸硯直接與她直視道:“她能得到一份,十里紅妝的嫁妝,和一份,原本就該擁有的,有孃家人相送的盛世婚禮,陸家欠她的,在我接手陸家後,會盡數補還給她。”
“呵,還十里紅妝呢……”
“陸氏集團一半股份。”
聞言,紀雲淑直接愣住了。
良久,她纔開口道:“哦?你捨得?”
“爲何不捨?本就不是我的東西。”
“什麼意思?你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誰敢說那些不是屬於你的。”
陸硯苦笑道:“這些年,能活命已算幸運……陸家,早被我年幼無知時,許出去了。”
“什麼鬼??一整個陸家,你都許出去了。”
“是,多年受一前輩守護,不然早死了……陸家也是我親口許諾的,我回家之後所繼承的一切,都會給她,除非她不要,否則,我會按承諾行事。”
“那也不過是小時候的一句戲言……那可是陸氏集團,你非得這麼兒戲麼?”
紀雲淑的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但明顯,陸硯是認真的。
他淡淡道:“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說出來不過是讓您信我,本就不屬於的我東西,屬於我姐姐的那一半,我自然先分給她,再去信守承諾。”
紀雲淑表示自己信啊,但另外那般你倒也不必這麼暴殄天物啊。
已經在廳外等候了會兒,聽了他們的對話卻沒急着進屋的阿瑤,阿乾,還有聶城三人,這會兒都有些被驚到了。
這若是真的,陸家以後還不得被糟蹋光了?
阿瑤第一個就沒忍住,衝了進來。
“阿硯,你說的是真的嗎?”
陸硯看到她,微微點了下頭道:“真的。”
“是隱前輩嗎?”
“嗯。”
“她……應該不會真要吧?”
“若要,我便會信守承諾盡數奉上。”
“你……”
阿瑤想說,你瘋了嗎。
可一想到,若不是那位前輩,阿硯可能真活不到現在,她又說不出口這種話了。
阿乾也隨後走了進來,陸硯看到他,禮貌的喊了聲:“姐夫。”
阿乾朝他微微點了下頭。
陸硯腿上的殷翱看到他,雙眸一亮,張開雙手道:“爸爸,抱~!”
阿乾笑着走過去接過他。
看到聶城後,陸硯忙起身見禮。
“聶影帝好。”
聶城客氣道:“喊我一聲伯父即可。”
“可……紀大小姐讓我這般稱呼她。”
阿瑤聞言,直接瞥了一眼紀雲淑道:“媽……咱都年歲大把了,再稱呼大小姐不合適啦。”
紀雲淑白了她一眼道:“我樂意~!”
“這是我瞭解您的脾性,不見外……可這不瞭解您的,還以爲您看不上我弟弟這門親戚故意在這拿喬呢~!”
這一開始,紀雲淑的確瞧不上。
可這聊着聊着吧,好像又覺得不是簡單的人。
倒也上心了幾分。
但此刻被兒媳婦兒這般變着法的戳破,她也是要面子的。
只淡淡道:“我好歹是個長輩,我就樂意被人稱呼紀家大小姐,不樂意當那勞什子的伯母阿姨的,怎麼着還不行了啊?”
“行行行,您高興就好,但我也得跟我家阿硯解釋一聲……我這婆婆心裡可傲嬌着呢,她不讓你稱呼她伯母,絕對不是因爲瞧不上我孃家人,而是因爲她就稀罕被人往年輕了喊,
不服老的意思,阿硯懂嗎?”
陸硯淡笑道:“先前不懂,現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