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塌的木屋旁邊,幾名衙役的臉色雪白,卻是不敢說一個字。
曲澗磊也不管別人的反應,上前擡手一抹,將石頭的一面抹得像鏡面一般光滑,地上卻沒掉下石屑來,彷彿面對的是一塊巨大的橡皮泥。
然後他擡起手,虛虛地寫了一行大字,“出塵期非請莫入”。
再然後就是落款了,“赤鳳曲澗磊”,字也不多,但是在公開場合下,敢公然冠以赤鳳二字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於袍和孔紫伊跟過來,見到這麼一副場景,也是微微一怔:曲真人這是死挺馮君了?
於袍眼珠一轉,走上前也寫了一個落款,“太清於袍。”
曲澗磊白他一眼,“你自家不會弄塊碑?”
於袍笑嘻嘻回答,“弄塊碑,字也不如曲真人的道意重,索性就不獻醜了。”
這無爲峰的傢伙~~~孔紫伊抿一抿嘴,也跟着落了一個款,“太清孔紫伊。”
他倆都是持長老牌,代峰主行走的,勉強算是有資格冠以“太清”二字。
孫榮勳就要差一點了,別看她是出塵巔峰,還真不夠資格這麼寫,所以她搖搖頭,“榮勳堂辦事,只留名不落款,我就不隨附了。”
這塊石碑矗立在這裡,就算是狩獵聯盟的真人到底,也要掂量一下,能不能強闖,那是冠以“赤鳳”和“太清”字號的落款。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裡,就是止戈山在犁庭掃穴了,非常狂暴地清理內部。
當天抓獲各色人等一千餘人,其中還有四百多人的軍隊。
抓捕過程中,對方死傷七十餘人,止戈山一方,田家木家各死了一名子弟,其他家輕重傷七八人。
虧得止戈山這邊有修仙者幫忙,對方的最高戰力又在第一時間被廖老大全部抓獲,否則損失只會更大。
不得不佩服這個位面修者的悍勇,明知道不是對手還敢反抗,寧死也不當俘虜。
田家死去的是個天才苗子,田陽猊心裡大恨,跪在馮君的小院前,請求十倍殺之。
馮君知道這個位面的一些血腥規矩,田家已經將兇手斬殺,還要十倍報復對方,聽起來有點過分,但這就代表不死不休的大仇。
“那就百倍吧,”馮君直接提價了,他知道殺人者是世家聯盟家族裡的,“告訴王家,這是我的話,有仇直接找我來,我也懶得給你田家當保姆。”
田陽猊聞言大喜,“田氏全族願意追附馮山主,還望山主上人垂憐。”
“你想得倒美,”馮君聞言笑了起來,他身邊的那些大派中人也笑了。
孫榮勳更是明確表示,“你家連個出塵高階都沒有,也想追附馮山主?”
田陽猊愕然,“可是,我家若是有出塵修者,自己就能進修仙界了呀。”
“還是的啊,”孫榮勳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連進入修仙界的資格都沒有,也想追附馮山主?算了,我不跟你說話了,那些煉氣弟子來跟他們磨嘴皮子吧。”
這時,木奉瑭也跟着郎大妹來了,他家也死了一個護衛,想要十倍殺之報復。
馮君也允許他百倍報復,然後問題就來了,王家和姜家兩家是聯盟的,但是這兩家加起來也沒有二百人。
於袍最擅長的就是安排事情給別人做,他出聲發話,“死一人百倍殺之,傷一人十倍殺之,人不夠的話……可在其他人裡抽籤嘛。”
所以說,無爲峰的無爲,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發起狠來也很令人膽戰心驚。
這個建議導致了當天晚上的軍士暴亂,他們在白天的戰鬥中,知道遭遇了止戈山主帶來的仙人,基本上都是乖乖投降——他們只是當兵吃糧,又不是家族子弟,犯不着得罪仙人。
沒有參加戰鬥的他們,居然還要參與抽籤,還有近三十人抽到了死籤,軍士們直接炸了。
炸的後果,就是當場死傷了三百多名軍士,而前來操作的人也足夠小心,只有三人受了傷,這結果就導致軍隊裡又抽了三十支死簽出來。
這一夜過後,近五百人的軍隊,囫圇的人加起來都不到一百!
他們這邊在折騰,廖老大則是在郡守府裡充大爺。
因爲他得了提醒,知道出塵上人如果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在凡俗界飛行,就直接飛向了郡守府,左右不過一千多裡地,沒用兩個小時就到了。
進城門肯定是要落下來的,進城之後也是步行直奔郡守府。
郡守府的門衛想攔着他,被他抖手就甩上了房頂,徑自向裡面走去。
“來人啊,有人行刺……”話喊到一半,就喊不下去了,這根本不是行刺好不好?衛兵是被扔到了房頂上!
還有不開眼的上來,也被他扔得遠遠的,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闖入了正院。
正院裡是七八個持刀護衛,橫在正房面前,本來還是有弓手的,但是他進來得實在太快了,弓手還沒來得及就位。
廖老大沒有再出手,雙手往身後一背,冷哼一聲,“仙凡有別,再敢出手者,族誅!”
說完這話之後,他的身子虛虛地上升,升起一米高左右,才又沉聲發話,“奉止戈山主馮上人所命,着本地郡守三日之內到達止戈山,講明陷害仙家原委,這是你唯一的活命機會。”
七八個護衛原本還想上前,聽到仙凡有別四個字,頓時就呆住了,好半天才有人低聲發話,“這是先天……還是仙家?”
先天高手也會飛,一般人想要分辨出這兩者,還真的不太容易。
“仙家吧,”不愧是郡守府的護衛,見識比一般人強一點,“先天冒充仙家,也得族誅啊。”
好半天之後,屋裡傳出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先天冒充仙家,是要被族誅的。”
廖老大冷笑一聲,“那就讓你看一看仙家手段!”
他的手輕描淡寫地一揮,空中驀地出現了大片的飛蟲,一部分衝着護衛飛了過去,一部分直奔那個房間而去。
“蠱仙!”房間裡一個粗獷的聲音驚叫起來,“上人饒命,我們知道錯了。”
他說得很快,但是那些飛蟲更快,早就趴到了護衛的身上。
“仙師饒命,”兩名護衛沒命地叫了起來,對凡人而言,仙家是極爲恐怖的,而仙家之中最恐怖的,應該就是蠱仙——蠱蟲是吸人精血的!
廖老大受着馮君的約束,他本身也不喜歡欺負凡人,所以他只是揚着下巴,“我數三個數,你不出來就永遠都別出來了!”
他才數到“二”,房門就打開了,出來一個白胖子和一個精壯漢子。
精壯漢子是高階武師,警惕地站在白胖子前面,不過倒還算恭敬,“見過仙師。”
白胖子則是全身抖成了篩糠一般,話都說不出來。
廖老大一擡手,所有飛蟲都收了回去,這一次大家看得清楚,是飛進了一個小袋子裡。
他也無意多待,而是冷冷地發話,“如此推三阻四,真是該殺幾個,不過那是馮山主的事,我不想越俎代庖,我的話你們聽清了嗎?三天之內到止戈山請罪!”
“仙師且慢!”白胖子高叫一聲,卻是因爲驚嚇的緣故,叫聲異常詭異,彷彿在唱戲——還是荒腔走板的那種。
不過此人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很強,居然在三五息內就迅速穩定了下來。
事實上,趙郡守聽說自己現在沒生命危險,膽子馬上就壯了起來——套用地球界一句話,能當上郡守的,就沒一個簡單的。
他衝着廖老大一拱手,強自鎮定地發話,“仙師,這裡距離止戈山一千多裡,三天如何能到,還請寬限一二。”
“你能不能到,關我屁事,”廖老大很不客氣地回答,“這事兒我說了不算,還有,馮老大說了,你得帶上足夠的誠意,否則的話,你就不用指望從止戈山裡出來了。”
聽到這話,精壯漢子忍不住了,他駭然發話,“仙師恕罪,郡守是朝廷鎮守一方的大員啊,你們能呼來喝去,甚至殺害嗎?”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試一試,”廖老大冷冷地回答,他對郡守府的人沒有好印象,若不是這幫傢伙搗亂,他這三個月也不用在止戈山度日如年。
“仙師,我不是這個意思,”白胖的趙郡守諂笑着發話,“我是說,能否勞煩仙師帶挈一二?我自己趕路的話,真的是趕不到啊,而且還要……準備誠意。”
他在瞬間就想明白“誠意”是什麼了——這種事情在官府裡太常見了。
廖老大聞言,臉卻是一沉,“要我帶你……憑什麼,憑你臉大?”
趙郡守呲牙一笑,煞是諂媚,“當然不是,我一介凡人,肯定不能讓仙師白幫忙不是?”
“就你這區區郡守府?”廖老大冷笑一聲,然後很不屑地表示,“不是我笑話你,你的那些凡物,可能引得我這出塵上人心動?”
蠱修在修仙者中,其實是比較窮困的,但是凡俗之物——怎麼可能引得動他呢?
“凡物自然不敢驚動仙師,”趙郡守賠着笑臉,心裡卻是在驚訝,居然真是出塵上人?
而且這名出塵上人,是給馮山主跑腿的,那麼馮山主會有多麼恐怖?
總算還好,趙郡守確實是有準備的,他笑着發話,“我爲仙師準備了一樁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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