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見過宣高之後五天,有兩名聯邦行政長官異常死亡,都是腦漿爆裂。
這兩名長官一名在啞鈴星系,一名在九曲星系,何潤先接受調查的柏曼星系反而沒事。
不過柏曼星系這邊聽說之後,何潤先的審查待遇瞬間就提高了不少,以前是封閉房間裡關着的,現在“升艙”到了獨棟小別墅,除了不能接觸外界,甚至還可以在院子裡活動。
負責審查何潤先的幾人,原本對他的態度極不友好,也虧得是合盛的名頭足夠響,他又是重要骨幹,否則刑訊逼供都是難免的——聯邦裡這種行爲並不少見。
刑訊逼供跟是否文明沒有關係,聯邦正在面對跟蟲族的全面戰爭,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軟。
何潤先沒有經受這種對待,但是強光照射不許睡覺之類的手段,卻是也經歷過。
現在待遇猛地提升,他自己都有點疑惑,而那幾個虐待他的人,對他的態度也改變了很多,倒還不至於上杆子巴結,但是起碼比較和顏悅色了。
還有人私下裡跟他解釋,說我們也是端了這碗飯,並不是有意爲難你,實在是上意如此。
何潤先對他們的示好不予理睬——如果他沒有接受調查,這幾個人都沒資格湊到他面前說話,他此前經受那麼多侮辱,又哪裡是私下說幾句就能翻篇的?
不過他心裡也難免有點疑惑:出現這種變化……是總部的招呼打到了嗎?
何潤先原本是沒有這些指望的,因爲他清楚自己陷入的泥淖有多深,合盛總部出面應該都不頂用,沒準還會引火燒身,總部能做的就是暗地關照一下自己,同時還要努力撇清。
他雖然疑惑,但也不會問這幾個具體辦事的,因爲沒用,反而容易讓對方小看。
就在他住進獨棟小別墅的當天晚上,負責調查案子的主官來了,跟他隨意聊了一會兒,然後很認真地問了一句——你覺得聯邦控制能量石的開採,做得到底對不對?
何潤先的臉上生起一絲詫異來:不會吧,難道是真是他們出手了?不是不干涉內正嗎?
但是詫異過後,他還是面無表情地表示:“聯邦的各項政策我都是支持的,理解的要支持,不理解的也要支持,不過要說我私賣能量石採礦設備……還是那句話,請拿出證據。”
合盛生產了採礦設備並且交易了出去,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沒有交易賬戶,就不能鎖定買家是誰,而最關鍵的是,調查者不能確定買家買走設備,採的就是能量石礦。
何潤先非常確定,對方既不可能找得到能量礦,也不可能發現那些採礦設備的蹤跡,所以他當然要否認到底——麻煩你拿出證據!
至於說想讓我自證清白?那門兒都沒有!
調查主官聞言,冷笑了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真以爲我死了,你就一定能僥倖活下去?小心整個合盛爲你陪葬!”
何潤先聞言皺一皺眉,“你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如果你們認爲,合盛初犯了聯邦律法,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至於怎麼處理,我的意見重要嗎?”
“呵呵,不愧是勾搭上了類人文明,真的是有恃無恐啊,”調查主官原本還想好好地跟對方溝通,見何潤先軟硬不吃,進退失據之下,竟然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但是他的失態真的是可以理解,已經有兩名聯邦高官死於非命,跟那二位相比,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官員,類人文明目前沒有對他下手,很有可能是……他的級別還不夠高。
見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何潤先心裡就徹底明白了。
當然,他並不想讓整個合盛陪葬,所以只能表示,“勾搭什麼之類的話,閣下沒必要說得這麼難聽,你應該能確定,近幾個月裡,我沒有跟外界溝通的權力。”
“可問題已經有人死了,”調查主官勸離了衆人,正色發話,“你是不是很得意?”
“生生死死的,不過是利益罷了,”何潤先悠悠地回答,“有些人不喜歡麻煩,但是如果被人侵害到利益,做出適當的反應也很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已經理清了裡面的邏輯,神秘勢力做出了這樣的反擊,其實並不難理解。
“我當然明白,”調查主官點點頭,他更能理解類人文明出手的動機——你把人家的貨源斷了,人家能不發作嗎?
然而理解歸理解,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做錯,“我也很想放你走,但是決定權不在我手上,我只想問你一句……聯邦控制開採能量石礦,有錯嗎?”
“控制開採肯定沒錯……我都說了,支持聯邦的各種律法,”何潤先悠悠地看着對方,意味深長地發話,“但控制要有個範圍,起碼是在自己控制的領域之內吧?”
你特麼根本就打不過類人文明,還想控制人家,這是……喝了多少?
“聯邦的控制領域,應該是整個星際!”調查主官傲然回答,“蟲族不會是例外……任何文明都不可能是例外!”
這是聯邦對外宣傳的口號,至於說這位是不是真的那麼想,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三天後,人死了,不是死於腦漿爆裂——他戴了厚厚的防腦波頭盔,足足有五層防護,按說可以防得住類人文明的腦波攻擊強度。
事實上這麼想的人,真的是想多了,馮君等人已經發現了他們有試探的意圖。
別說五層防護,五十層的防護也擋不住真君的腦波攻擊——都沒必要針對頭部,真君的神識一掃,普通人的肢體都會分崩離析。
不過,既然是他們想試探,給他們一個錯誤信號又何妨?
所以這位是死於一道奇怪的光柱,那光柱不知道自何而來——反正絕對是沒有發現來自太空的攻擊,就那麼憑空出現,光柱閃耀之後,他連人帶懸浮車,都被碾壓成一張紙片。
聯邦的醫療水平再先進,這種情況下也救不活人。
馮君等人有聯邦的遠程武器,但是大家一致認爲,還是要使用明顯的非聯邦攻擊手段來攻擊,軒轅不器甚至表示,“要是我,就直接用飛劍了。”
不過最後大家還是認爲,直接凝練靈氣拍死的好,不會留下一點線索——靈氣在這個世界裡不可能長期存在。
隨着調查主官的死,幾個下面的人簡直嚇傻了,但卻偏偏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讓他們去巴結何潤先,那是不可能的,因爲何潤先最後是什麼下場,誰也不可能預知——除非是類人文明將人劫持走,否則他不能免去被判死刑的可能。
那麼巴結這個人,有社會性死亡的可能。
可是不巴結這個人的話,有更大的可能面臨真正的死亡。
他們想請假逃跑,但是負責的主官已經死了,其他人不是隔了級別,就是權限不夠——事實上,沒人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的局面。
正沒奈何的時候,一名工作人員在上廁所的時候,遭遇了不知道來自哪裡的攻擊,整個腦袋被割了下來,那時的他,頭上還戴着厚重的頭盔。
噴出的鮮血迸濺得整個衛生間都是,當其他人聞到血腥味趕來的時候,那人已經完全沒必要救治了,而衛生間裡是不可能有監控的,所以沒有人知道,他遭遇了怎樣的攻擊。
不過這也基本不需要考慮,在此前的邊境星上,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比如說某個偵探公司的女僱員,在健身房被莫名其妙地斬斷了手臂,衆目睽睽之下,沒人知道是誰攻擊的。
一名憤怒的調查人員拎着激光手槍,就要衝進去找何潤先的麻煩。
這不光是因爲同事被斬首的慘烈場面,也是因爲自身的恐慌情緒被引爆了,他的嘴裡大聲喊着,“既然活不了啦,那大家都別活。”
幸虧他還有其他的同事,死死地抱住了他,“別衝動,他沒有經過審判,你就算殺了他,也難逃蓄意殺人的罪名……死和死是不一樣的,萬一能混個烈士呢?”
這種離奇死亡想要得到烈士的待遇,基本上不太可能,不過終究是個念想不是?
剩下調查人員的情緒,基本上也幾近於崩潰了,主官被殺同事被斬首,沒人主事不說,也沒人做出針對性的安排——事實上,這也是因爲跨區域調查的流程不夠完善。
沒錯,他們遭遇的問題,跟馮君遭遇的類似,做事有私心,所以導致了流程不夠完善。
如果中規中矩地走流程,就算何潤先有倒賣管制物資的嫌疑,在沒有證據或者引發嚴重後果之前,就算要調查,也不可能轉移到別的星系上去調查。
所以哪怕有人有資格做出決斷,卻也一聲不吭地看笑話——不關我事,我操什麼心?
幾名調查人員憤怒了,以辭職做要挾——既然沒人關注我們的生死,那這個工作我們不幹了行不行?
聯邦安全調查的工作,當然不能隨便辭,但是逼得他們說出這話來,可見壓力之大了。
上面終於決定,要把何潤先轉運到他處,然而遺憾的是,消息傳出去之後,沒有人願意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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