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還真是聽不得“生產線”三個字,他皺一皺眉頭,“這人的身份是……”
“做商業的,”陳九沉聲回答,“他搞得到生命藥劑生產線,如果閣下需要的話,戰艦生產線也不是不能商量,關鍵是在於,您能提供什麼?”
“呵呵,戰艦生產線?手眼還真夠通天的,”馮君聞言笑了起來,然後饒有興致地發問,“這人的身份,應該不僅僅是商人吧?”
“確實不僅是商人,”陳九沉聲回答,他很清楚,跟對方玩心眼沒有任何意義,“不過我可以確定一點,他無意讓您捲入聯邦的內正中。”
“我不在意他是怎麼說的,而是在意他怎麼做,”馮君不以爲意地表示,“在此之前,林二少答應得也很好,但是結果怎麼樣?我要五條生命藥劑生產線。”
地球界那邊,五條生命藥劑生產線還真的不夠,不過他不打算押寶在一個商人身上,也不想讓別人輕易得知己方的真實需求,最好是先談下一部分,後面就是走着看了。
再有五條生產線到手的話,華夏內部的需求就能徹底滿足,同時還能解決一部分國外的需求,這樣一來,在國際社會上也不會太被動,基本上達到了階段性的目標。
“五條生命藥劑生產線……”陳九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等了一等,見對方不再說話,纔好奇地發問,“戰艦生產線呢,你不要嗎?”
“我要那個做什麼?”馮君奇怪地看他一眼,“有些現成的戰艦使用,就足夠了。”
這是他真實的想法,戰艦生產線確實很好,但是他很清楚,作爲威懾性的力量,戰艦有一部分就足夠用了,沒必要專門引進生產線來。
聯邦的科技發達,那是成體系的發達,關於這一點,在催化劑生產線上,他已經有了足夠的認知,單獨引進一條戰艦生產線,對提升華夏的工業製造能力,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很多跟戰艦有關的配套產品,還需要有專門的生產線來生產,這是一個系統性的工程。
那麼他吃撐着了,引進這麼一條生產線?
正經是讓國內的專家吃透帶回去的資料,夯實基礎,一步步地研發出戰艦生產線,這纔是最正確的選擇——有那麼多現成的戰艦可以逆向破解,又有資料在手,沒必要追求捷徑。
相較而言,生命藥劑就不一樣,他提前帶生產線回去,就有很多人能提前受益,否則等國內開發出這生產線,起碼要三五十年之後,這期間有很多人就享受不到藥劑了。
至於說戰艦生產線?提前引入毫無意義,總不能提前發起星球大戰吧?
“就夠了?”陳九聞言直接傻眼,他知道馮君對戰艦的需求量不小,原本想着自己能提供生產線,也算投其所好,談判可以變得順利一點,哪曾想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
仔細想一想,他還是有點不理解,“以後都不需要戰艦了嗎?”
“這個倒是不敢保證,”馮君搖搖頭,他怎麼可能說這麼滿的話?“不過需要的時候,再想辦法採購就是了,只是覺得沒必要弄一條生產線回去。”
你要介紹的這位,真有那麼手眼通天的話,需要時我買些戰艦,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陳九卻是理解不了這個邏輯,他皺一皺眉,“沒必要……這是什麼邏輯?”
馮君覺得這傢伙未必能理解全工業體系的重要性——人族聯邦是一大家,對此感受可能不是很深,可他不想多解釋,只是淡淡地表示,“大多時候我們不需要戰艦,有問題嗎?”
你這回答……就很牛!陳九也徹底無語了。
想一想之後他回答,“多少有點問題……其實他是想賣你一些戰艦生產線的。”
馮君灌兩口酒,猛地出聲發問,“是叛軍吧?”
陳九微微地怔了一怔,然後笑了起來,“我也沒想着瞞你……嗯,嚴格說不算叛軍,只不過是某些叛軍的同情者,他對現在的秩序有一些不滿,這幫官僚確實過分了一點。”
“就算過分,你這膽子也未免大了一點,”馮君淡淡地回答,然後表示,“我對他是不是叛軍興趣不大,但還是那句話……我們信奉互不干涉內正,希望他開出的條件不要過分。”
陳九遲疑一下回答,“具體的情況,我倒是沒有細談,不過……可以有賞金獵人吧?”
他結識那位,也是別人介紹的,不過他倒是確定,那位的身份不會是假的,而且據他猜測,那位不惜代價想接觸神秘勢力,顯然不可能僅僅是爲了交易一些貴重物品。
“這個不能有,”馮君輕輕地搖頭,開什麼玩笑?那廝能請賞金獵人,聯邦正府同樣也能請賞金獵人,到最後豈不是天琴的修者之間自相殘殺?
根據他的分析,天琴大部分修者不可能接聯邦的懸賞,然而這不是絕對的事情,反正說到底,他要跟大部分修者保持一致,“文明的等級決定了……我們不可能理會你們的懸賞。”
這話裡是滿滿的優越感,不過陳九早就習慣了對方的腔調,所以他不以爲意地表示,“那這樣……你們倆互相談就好了,我不參與可以嗎?”
“你怎麼可能置身事外?”馮君笑一笑,然後搖搖頭,“如果他不懂事,我不介意隨手把他拍死,你可是要做個見證,證明我不是草菅人命的人,而是他確實該死!”
“呃,”陳九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你要弄死他,以那位的影響力,我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好半天之後,他才說一句,“我記得以前您沒有這麼暴力的吧。”
“現在有了,”馮君斬釘截鐵地回答,想一想之後又補充一句,“是被你們逼出來的。”
陳九聞言徹底沒話了,最無奈的是,他認爲對方說得沒錯,如果不是聯邦的人做事不規矩,對方原本……真的是很好說話的,“好吧,我儘快給你回話。”
“記得要他本人來,別弄那些做不了主的人,”馮君站起身向外走去,“我的時間很值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資格浪費我的時間。”
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陳九無奈地搖搖頭,“這還……真是自找的。”
話是這麼說,不過他在事先也提示了那位,說神秘勢力不好隨便招惹,那位若是硬要自討沒趣的話,倒也怪不得他了。
兩天之後,他把事情辦妥了,見面的地點在下京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這位商人名叫芮清風,他在等待馮君的時候,不但留下了陳九,還讓自己助理也留了下來,那是一名風韻十足的高挑美女,他稱呼她爲“星星”。
三人坐在一個露天的桌子旁,一邊喝着飲料一邊等人,眼瞅着都要到午夜了,芮清風有點忍不住了,“九哥,這位這麼忙的嗎?”
“芮老闆,噤聲,”陳九嚇了一大跳,“那位的脾氣真的不好……原本就沒有約定時間。”
“我是很想尊重他,”芮清風不以爲意地回答,“但是尊重應該是相互的吧?那位真有合作心思的話,我覺得也該有個合作的心態……而不能這麼高高在上。”
“我的芮爺,您少說兩句成不成?”陳九嚇得不住地擺手,“人家確實是高高在上,首先,人家的文明比咱們高級,其次,是您有求於他,不是他有求於您!”
“陳九你倒是難得說了一句像樣的話,”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然後馮君緩緩走了過來,兩隻手還拎着兩個人,“我倒是想早點露面呢,但是誰讓你們還帶了尾巴來?”
“尾巴?”芮清風頓時就愣住了,然後掃那倆人一眼,下意識地回答,“不是我安排的。”
“我知道不是你安排的,蹲守了一陣,等來了第二個,”馮君無奈地搖搖頭,隨手將兩人丟在地上,“你應該慶幸,我是個講道理的人……要不然就對你不客氣了。”
芮清風又仔細看一看那兩人,發現在地上一動不動,於是出聲發問,“這兩位是?”
“應該是聯邦調查局的,”馮君輕描淡寫地回答,“你們還真不夠小心!”
女助理星星臉色一變,快步走上前,翻看一下那二人的瞳孔,又摸一摸脈搏,“死了?”
“不殺了他們,還留着等解放日嗎?”馮君不以爲然地回答,“陳九你介紹一下。”
那三位先是交換個眼神,心裡忍不住又提高了對此人的忌憚——真是敢下手啊。
然後陳九介紹一下二人,並且表示,“……這位助理是要見證一下談判的過程,就算芮老闆冒犯了您,她也可以向別人證明,錯不在您。”
“你搞錯了,”馮君笑着搖搖頭,然後看向那位助理,微笑着發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談判,做主的應該是您……繁星女士,對吧?”
對面三人聞言,齊齊就是一愣,下一刻,陳九身上的汗毛刷地就豎了起來,我這是……闖了大禍嗎?
繁星卻是反應很快,她只是錯愕了一下,就點點頭,“我不知道您爲什麼這麼認爲,但是不管怎麼說,能做主的人到了,另一個是見證,這個回答您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