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何嘗不知道,手機位面的戰場很危險?
他在地球界回氣完畢,再切換到手機位面,纔是穩妥的舉動。
但是沙蜃王的出現提醒了他,別看他在那邊很低調,指不定還有什麼人暗中盯着他呢。
且不說他在位面切換時引起的空間波動,會不會被人發現,只說他上一秒靈氣只有六成,下一秒體內的靈氣就充盈了,這就很容易引起一些猜測。
所以他老老實實地回到雲柱上,吞服下回氣丸回氣。
午間時分的停戰,時間很短,半個小時之後,激戰再起。
馮君這次是沒有再上去支援了,老實在雲柱上回氣,開什麼玩笑,堂堂的沙蜃王都在戰場上苟着,他爲啥不能苟?
又激戰了三個小時之後,地面猛地一顫,又傳來一聲怒吼,聽起來像是無鱗地蟒的吼聲。
吼聲一起,靈獸們的攻擊更瘋狂了,而空中的白霧,也變得越發地濃重了。
馮君的眉頭微微一皺,沙蜃王都死了,蜃氣反而能加重,莫非……不止一隻沙蜃王?
這一點卻是他想錯了,這麼大範圍的蜃氣,不是隻憑着沙蜃王就弄得出來的,那三十餘隻蜃蟲的努力纔是重點,沙蜃王不過是能給蜃氣製造點加成效果罷了。
荒獸們已經約定,今天下午開始,就要發動總攻了,連續不停地攻擊一天一夜,如果還不能獲得滿意的結果,那就要考慮是否要堅持下去。
總攻一起,蜃蟲們拼命地輸出蜃氣,至於說沙蜃王的加成,大家都確定有,但是到底有多少,誰也說不出確切的數字,不過……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在大戰中,會出現各種意外的因素,很多東西都不是可以精確衡量的。
因爲蜃氣越發地大了,馮君也就老老實實地繼續苟,堅決不上去支援,他覺得自己守好這個雲柱,意義也相當重大。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在次日下午,靈獸猛然間全面退卻,城牆上傳來一片歡呼聲。
蜃氣還沒有散去,但是很多修者根據經驗分析出:靈獸們估計要撤退了。
馮君卻是緊張了起來:他懷疑可能會有荒獸接應沙蜃王逃走。
果不其然,一條騰蛇王衝着雲柱彈射而來,根本當上面的馮君是死人——或許,它以爲這是沙蜃王幻化出的吧?
馮君盤坐在那裡不動,直到對方距離自己不足百米的時候,才猛地一擡手,一道雷光狠狠地劈向騰蛇,隨後掣出寶兵長刀,身子猛地躥出去。
他手中的長刀幻化出三道白光,迅疾無比地斬了下去。
他這一記落雷術,相當地突然,哪怕騰蛇王是荒獸級別的,也被劈得僵直了一下。
緊跟着的三刀,是玄元刀法,騰蛇身上有鱗片,自身的防禦是極高的,但就算是這樣,也被斬開了一個大口子,這還多虧是它在關鍵時刻擺脫了僵直。
如果不是緊急避讓了一下,它甚至可能會被這三刀斬殺。
要不然有越階殺敵的說法,這種可能性真的存在,馮君以有心算無心,差一點就成功了。
也就是此刻是在戰場上,騰蛇王雖然不把馮君當回事,但是心裡多少有點警醒,所以躲過了這一劫,換一個場合,後果真的很難預料。
吃了這一刀之後,騰蛇王卻沒跟馮君糾纏,而是頭也不回地電射而去:再不走,等着後面追來出塵期的修仙者啊?
至於說它要接應的沙蜃王——那廝鬼鬼祟祟的,膽子又小,沒準已經溜號了呢。
靈獸退去半個小時之後,濃霧散去了,蜃蟲沒日沒夜地釋放了這麼久的蜃氣,也該歇歇了。
城牆上一片狼藉,僅存的修仙者們基本上都是衣衫襤褸渾身是血,卻是一個個神情激昂。
城牆之外的幾十根雲柱,有的已經殘破了,有的上面空無一人,只有七八根雲柱上有修仙者在,一個個也是狼狽不堪。
只有一根雲柱上,那廝不但完好無損,還是在氣定神凝地打坐着。
不止一個出塵期修者心生好奇,看了過去,但是隨便一掃,發現此人是煉氣巔峰,心裡就又釋然了——煉氣巔峰有這樣的戰績,倒也不算奇怪。
又過兩天,靈獸大軍緩緩退去,而修者這一方因爲損失也比較慘重,無力銜尾追殺,只追出去二十個出塵期修者,象徵性地斬殺了百來只靈獸。
接下來就是準備登記功勳了,按照慣例,靈獸是一到兩個積分,荒獸是十到二十個積分。
馮君所在的五人隊,夏平安戰死,一個煉氣初階致殘,一個重傷,季平安好一點,掉了一隻膀子,他從夏平安那裡得到了生生不息丹,把膀子接續了回來。
當然,他也爲此承諾,照顧夏平安的弟弟夏寧安,這都不用說了。
只不過受到這樣的重傷,他也無法再堅守下去了,起碼要將養半年,才能基本恢復。
說實話,常年跟靈獸搏殺的修者,在這樣的戰場上,生存機率確實大一點。
只有馮君是全身而退,顯得比較幸運,但是怎麼說呢?出塵期修者看到他能守住雲柱,都沒覺得奇怪,那麼他完好無傷也很正常。
季平安甚至連夏平安的功勳都代領了,算下來應該有十九個積分。
馮君盤點一下自己收割的耳朵,最後拿出來了九隻耳朵,兩條蜘蛛腿,一隻蛇頭,一隻眼睛。
其中紫金雕和遊隼的耳朵,是兩個積分,蝰蛇頭、金色旱蛛腿也都是兩個積分。
所以他的積分算下來,應該是十七個。
當然,這是他故意低調,很多獵物他都沒有上報,他的儲物袋裡,裝了差不多二十具屍體——這還不包括他留在地球界的。
別的不說,就那隻沙蜃王,他如果上報上去,就是二十個積分到手。
不過得了那麼多靈獸材料和靈獸肉,已經可以知足了,還是那句話,沙蜃王都那麼苟,他憑啥不苟?
現在的五人隊裡,也就是他倆能愉快地聊一聊,這些功勳有什麼用。
季平安有點發愁,因爲他不在這裡守衛,也不知道能幹些什麼,而這裡雖然危險了一點,每個月五塊靈石穩穩的,還能有些別的收入,比如說,隨着打獵的人出去獵殺靈獸。
平均下來,一個月也能有十來塊靈石。
至於這些功勳點,黑市的價格,一個功勳點能換二十靈石左右,再加上一頭靈獸能獲得的材料費,差不多殺掉一隻靈獸,收入穩穩地在二十靈到三十靈。
必須要強調的是,靈獸的耳朵,不一定會落在自己手裡,季平安和夏平安一共能得十九點的功勳,但是他倆擊殺的靈獸,絕對在二十隻以上。
有些賬,實在沒辦法細算,不過不管怎麼說,一場靈獸入侵的大戰之後,兩人還都活着,這就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就在這時,兩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一名出塵初階一名煉氣高階。
出塵初階正是鑄劍峰的祁毋生,他是後來臨時帶上庚字隊的,原因是前任受傷。
祁毋生在這場戰鬥中,也受了些輕傷,額頭還纏着繃帶。
煉氣高階倒是一身齊整,氣定神凝的樣子,他走到季平安面前,笑着發問,“季隊長,聽說這次戰績不俗?”
季平安斜睥他一眼,都懶得站起身,“你是哪位……咱倆很熟嗎?”
他久在這裡,見識過太多狀況了,所以也懶得跟對方客套。
煉氣高階先是一怔,然後笑了起來,“好吧,咱倆不熟,聽說閣下此戰,收穫了不少耳朵,特來借幾個用用。”
季平安聞言,連看都不看他了,耷拉着眼皮發話,“你被騙了,我就收穫了倆耳朵。”
“呵呵,”煉氣高階冷笑一聲,“你們這個五人隊,從一開始就頂在那裡,最後還活下來四個,你告訴我說,只收獲了倆耳朵?”
“我收穫多少,是我的事兒,你算哪棵蔥?”季平安懶洋洋地回答,“知道強奪他人功勳,是什麼罪名嗎?”
“我沒有想強奪,”煉氣高階淡淡地發話,“不過你這麼跟我說話……確定不後悔?”
“我沒啥可後悔的,爛命一條,”季平安很無所謂地回答,“你是煉氣高階,你厲害……大不了你殺了我。”
戰場上走下來的人,那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更別說這些追求念頭通達的修仙者。
“咳咳,”祁毋生輕咳兩聲,“這個……小季啊,有什麼想法你可以直說,別說氣話。”
他一開口,性質就不一樣了,鑄劍峰祁家可是金丹家族,他跟着來也就算了,出聲求情的話,只要腰板不夠硬的,都得掂量一下——不給祁家面子是什麼後果。
但是季平安也不是一般人,倒不是說他背景有多深厚,而是說他確實是孤家寡人沒啥牽掛,又是在戰場上廝混多年,就是傳說中的老兵油子。
他乾笑一聲,“既然祁上人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客氣了,一個功勳點六十靈石……借功勳點之類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煉氣高階聞言,臉色就是一沉,冷笑着發問,“六十靈石一個功勳點……窮瘋了吧?”
“我是窮瘋了,”季平安很光棍地承認,“但是你搞清楚一點,我沒求着你買,是你硬要找我買的……買不起,你就別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