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看着面前一身酒氣的中年男人,還不待回答,只聽得身邊一個熟悉的低沉男聲傳來,“看來今天你是沒幸了。”
盛湘和中年男人同時側頭看去,只見程穆烽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
中年男人看着程穆烽,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來,出聲道,“你又是誰?”
程穆烽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大半頭的男人,薄脣開啓,一字一句的道,“她叔叔。”
男人下意識的一愣,隨即目露狐疑之色,他打量着程穆烽的臉,然後又看向了盛湘,出聲問道,“妹子,他是你叔叔嗎?”
盛湘腦袋迷糊糊的,加之剛纔又一口氣灌了一瓶,她只覺得整個人都飄起來了,聞言,她下意識的勾起脣角,笑着道,“他?”
正在盛湘想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身邊的程穆烽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二話不說,邁步就要離開。
男人見狀,當即要攔住程穆烽的去路,而此時,鄭宇揚和鍾凱信也過來了,兩人站在男人面前,皆是比他高出一大塊,從身高上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氣場就更不必說。
男人擡眼看着鄭宇揚和鍾凱信,眉頭一簇,他出聲道,“幹什麼?”
鄭宇揚細長的眸子中不帶任何感情,睨着雙眸,他聲音不無挑釁的道,“你說幹什麼?”
男人喝多了酒,當即提高聲音道,“我跟妹子聊天關你們屁事?你們是不是沒事找事?”
說話間,跟男人同桌的一幫人,皆是站起身來。
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酒吧老闆趕緊現身,兩邊打着圓場。
男人藉着酒勁兒就要往盛湘那邊衝,邊衝還邊喊着,“妹子,不用怕,到哥這裡來,今晚有哥在這兒,誰也別想把你怎麼着。”
酒吧老闆在中間擋着,滿臉賠笑的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盛湘雖然喝多了,但還不至於分不清場合,鬧出什麼事來,她當即出聲道,“他是我叔。”
滿酒吧的人都聽到了這一句,尤其是盛湘還乖巧的站在程穆烽身邊,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被威脅的。
光頭男人一聽,先是頓了幾秒,隨即含糊着道,“妹子,你別害怕,有哥在……”
盛湘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勞你費心了,我叔在,我什麼都不怕。”
說罷,也不待那光頭男人還有什麼想說的,她徑自轉頭,而且還不忘招呼程穆烽,“叔,我們走。”
盛湘走回到之前的桌位,剛要坐下,只覺得背後一股大力,直接提着她的手臂,將她拽了起來,盛湘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被程穆烽帶離了酒吧。
鄭宇揚從錢夾中掏出一沓鈔票,放在桌上,然後跟鍾凱信緊隨其後,邁步離開。
出了酒吧,一陣夜風兜頭襲來,雖是夏天,但終究是有些冷,盛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酒意也有短暫的退去。
鄭宇揚和鍾凱信邁步來到程穆烽和盛湘身邊,鄭宇揚道,“丫頭,琴彈得不錯嘛。”
盛湘擡眼看向鄭宇揚,勾起脣角,笑着道,“那當然。”
鍾凱信道,“但是以後不能隨便喝外人遞過來的酒,不安全,知道了嗎?”
盛湘笑了一下,漂亮的臉上帶着一絲無所謂的表情,她出聲回道,“一看那個禿子就知道是喝多了挑事兒的,這種人好打發,一瓶酒就解決了。”
鍾凱信暗自嘆氣,剛要繼續說什麼,只聽得程穆烽開口道,“你們兩個先走,我送她回學校。”
程穆烽俊美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時的平靜之下,隱藏的是深沉的暗涌,他在不高興,而且是很不高興。
鍾凱信和鄭宇揚見程穆烽說了這話,也知道他是故意支開他們兩個,兩人眼帶擔憂的瞥了眼盛湘,然後跟她告別,找了個代駕,開車離開。
盛湘和程穆烽也都喝了酒,不能開車,酒吧提供代駕服務,程穆烽叫了一名代駕,然後跟盛湘一起坐在後座,車子開往楓林大學方向。
路上,盛湘坐在車中,胃裡面一陣陣的晃盪,她降下車窗,一陣夜風襲來,紛飛了她的長髮。
程穆烽見她穿的少,所以伸出手臂,將車窗調的高了一點。
盛湘正難受,胃裡面翻江倒海,幾欲嘔吐,所以她又伸手將車窗按降了下來。
程穆烽俊美的臉上,眉頭一簇,薄脣開啓,他出聲道,“活該,看你下次還往死裡喝。”
盛湘腦袋暈乎乎的,她側頭看向程穆烽,不過是個簡單的動作,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變得緩慢而飄忽。
雙眼定格在程穆烽臉上,但卻因爲沒焦距而變得像是在透過他看別人。
脣瓣開啓,盛湘低聲道,“我們還分出勝負呢,你幹嘛拉我離開?”
程穆烽瞥着盛湘,他聲音低沉的回道,“沒喝夠,等會兒到了你們學校,我們繼續。”
盛湘強忍着一陣陣在胃中翻涌的酒精,打腫臉充胖子,硬是道,“行啊,誰怕誰?”
程穆烽別開視線,懶得看她,亦或是眼不見爲淨。
盛湘也倒在真皮靠背上,側頭髮呆的看着窗外,不過是幾秒鐘的功夫,她就覺得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終於,她睫毛一眨,眼睛閉上,再也沒睜開。
從酒吧到楓林大學,差不到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待到車子停在了學校的正門前,程穆烽遞給代駕一張鈔票,說了句,“不用找了。”
代駕下車,邁步離開。
車上,只剩下程穆烽和盛湘兩人。
程穆烽側頭看向盛湘,盛湘歪着頭倒在後座,一看就知道是睡着了。
擡起左手,程穆烽看了眼腕錶,現在是晚上的十點半,學校門口還有出入的學生,想來是沒有閉門。
他出聲叫道,“盛湘,到了。”
盛湘一動沒動,完全沒聽見的樣子。
程穆烽伸手碰了下盛湘的手臂,出聲道,“醒醒,到你們學校了,回寢室再睡。”
手指碰到盛湘的手臂,她的皮膚冰涼冰涼,程穆烽忍不住眉頭微蹙,她這一路開着窗戶睡覺,估計又得感冒。
想着,程穆烽稍微用力扒了下盛湘的肩膀,出聲道,“盛湘,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