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時候,季莘瞳才知道陸靖塵今天帶來了自己的律師,只不過因爲有柳時運所以沒派上用場。
和她一起坐在後座的男人現在臉色不太好,季莘瞳看出來了。
如果說陸靖塵平時也這樣,季莘瞳倒是可以適應,但是平時陸靖塵對她都是溫柔以對,總有一股溫和的氣息環繞在周身,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陸靖塵。
所以面對現在的狀況,季莘瞳開始慫了。
“陸叔……”她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小手輕輕的抓着他的衣角。
對她的動作,陸靖塵只是從文件中擡眼睥暱了一眼又再度回到文件中。
不予理會!
“別生氣,我只是不想……”
“我說過,我不會對季家動手,你不信我?”他合上文件,擡頭與她對視。
他的聲音很好聽,就算是帶着些薄怒,可還是很好聽。
“不是,我沒有不信你。”季莘瞳有些急了,“我只是,不想讓你看到我難過的樣子。”
我想讓你看到原來的季莘瞳。
她低着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遲遲沒有得到陸靖塵的迴應,季莘瞳有些失望的挪了回去,卻被陸靖塵拉住。
“瞳瞳,你在我面前可以毫無顧忌的釋放你的情緒。”
對季莘瞳的話,陸靖塵止不住的疼惜,他知道季莘瞳這些天不是真正的打開心扉,他知道她在強顏歡笑。可陸靖塵除了爲她築起一道保護牆,除了查明一切,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因爲這樣的季莘瞳是他所曾經歷過的,除了自己,不然沒有誰能真正幫的了她。
她心裡的傷痛太多,他擔心他戳破這個假象,季莘瞳連掩飾都不願意掩飾。真正的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他捧着她的腦袋,“我只要你好,你聽明白了嗎?”
季莘瞳乖乖點頭。
……
再過幾天就是除夕,對季莘瞳來說,今年的除夕是冷清的。
時間越是臨近,季莘瞳心裡就越難受。
而這個變化,陸靖塵將其納入眼裡。
除夕夜當天,陸靖塵從主臥的衣帽間拿出季莘瞳厚外套,在季莘瞳疑惑的眼神中,陸靖塵爲她披上。
“我訂好了格桑大廈頂樓的位子,除了吃飯還可以看煙火。”
季莘瞳擡頭,眼裡浮起一抹詫異。
“你不用回陸宅嗎?”
她想到去年除夕她給他打電話的場景,一個在除夕連電話都不能接的陸家,怎麼會同意陸靖塵不回去?
“你想我回去嗎?”他不回反問。
季莘瞳抿脣,老實搖頭。她不想在這個舉家團圓的日子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就不要管了,開開心心的迎接新年。”他的笑很和煦,也很溫暖。
季莘瞳的心一下子就輕鬆了。
格桑大廈的頂樓是單獨的高級餐廳,據說這裡一晚上的價格可以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收入,尤其是大年夜這晚。
晚餐是很有年味的菜,大多數是季莘瞳喜歡吃的少辣的川菜。
雖然季莘瞳喜歡,但是總覺得這些菜跟這個餐廳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這個餐廳這麼特別?
“這是我從容園請來的廚子。”
陸靖塵看出了季莘瞳眼裡的疑問。
她點頭,笑眯眯的看着他,“陸叔的本事好大啊,竟然能把容園廚子請過來。”
陸靖塵對她的話只是笑了笑,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色的盒子放在餐桌上。
他還沒開口,就聽見季莘瞳有些激動的說:“陸叔……”
季莘瞳很激動,這個盒子好像戒指盒,不會是……求婚吧?
陸靖塵這是願意娶她了嗎?
在季莘瞳眼光灼灼的注視下,陸靖塵打開盒子,裡面躺着的正是被達克斯揚言要丟進太平洋的玉佩!
雖然不是戒指她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她心心念唸的玉佩,季莘瞳的小臉還是忍不住笑了。
“你怎麼拿來的?”
她知道這肯定是從達克斯那邊拿來的,只是她忍不住心疼陸靖塵和達克斯那樣變態的男人打交道。
在季莘瞳的發問中,他站起來走到季莘瞳的座位後面,擡手親自爲季莘瞳把玉佩帶上。
“搶來的。”他說。
季莘瞳被這句話一下子逗笑了。
搶來的?
她纔不會相信像陸靖塵
這樣的人會搶東西。
摸了摸玉佩,這個玉佩失而復得她有感慨,也很感激陸靖塵。
玉佩上有定位器這件事,季莘瞳一直沒提,她知道陸靖塵這是爲她好。
“陸叔,我們喝點酒吧?”季莘瞳突然來了興致。
“有果汁。”他拒絕。
他記得她在酒吧喝醉過。
“今晚除夕,我就喝一點點好不好?”
見陸靖塵的神色沒有絲毫要答應的意思,季莘瞳再接再厲,“我肯定不會喝醉的,再說了,喝醉身邊有你我不怕。”
看她一臉期盼的模樣,陸靖塵也知道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於是讓容園廚子準備了一些果酒。
度數不高,味道不錯。很適合她。
果酒放上餐桌,陸靖塵的大手一把按住阻止了季莘瞳準備拿的動作。
“不能貪杯。”
“嗯嗯,保證不貪杯。”
得到季莘瞳的保證,陸靖塵才鬆手,最後還是不放心的把果酒倒在小杯子裡遞給她。
季莘瞳撇嘴,默默接過來。
陸靖塵這是不信任她呢?
和陸靖塵兩個人吃完年夜飯,季莘瞳就拉着陸靖塵在這單獨的高檔餐廳裡看春晚。
“我每年都看春晚,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很老套呢?”
和陸靖塵坐在沙發上,季莘瞳仰着頭問他。
陸靖塵只要一個低頭就能看見她一雙大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她的一張小臉粉嫩可愛。
他剛要回答,季莘瞳就“啊”了一聲。
“感覺你們家比我們家還要老套。”她點頭,很認同自己的想法。
只是,她想到陸靖塵之前說過,她父母的死可能跟陸家有關。
“陸叔……”她的聲音透着哀傷,陸靖塵知道她想到了什麼。
“我們還真是有緣。”
她的父母和他的母親竟然都是陸家害死的。
在除夕夜這樣的晚上,陸靖塵一點都不想季莘瞳觸及這個傷口。
他有些心疼的攬着這個女孩,在她耳邊輕輕的應答,“對。”
有些事她這麼認爲就好。
……
最終季莘瞳在陸靖塵的懷裡睡着了,她一睜開眼就能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看見夜空裡的漫天煙火。
絢爛華麗。
此時的她被圈在陸靖塵懷裡,坐在落地窗的地毯上,身上蓋着薄毯,全身慵懶。
“好漂亮。”她忍不住感嘆。
同時也很享受現在的時刻。
她忍不住又往陸靖塵懷裡縮了縮。
“很冷?”他問。
“還好。”
陸靖塵隨手拿起空調遙控器,正要調高溫度卻被季莘瞳阻攔。
“不用調,窩在你懷裡剛剛好。”她笑的像只偷腥的小貓。
對面大廈上寬大的電子屏正顯示着新年倒計時。
“10,9,8……”季莘瞳跟着電子屏上的倒計時念着。
“3,2,1。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她仰頭,他低頭,彼此呼吸交纏,兩人離的很近,眼前陸靖塵的笑容被放大了好幾倍。
和煦溫暖。
她的頭探上去,很輕易的就吻上了他的脣,不過三秒就離開,這個吻很淺。
“新年的第一個吻……”她擡手,指間按在自己粉嫩的脣上,得意一笑,“在我脣上。”
他嘆口氣,忍不住伸手揉着她柔軟的髮絲。
“你長大了,今年要把之前落下的課程好好補起來。”他像一個長輩一樣語重心長。
“……”季莘瞳。
“聽到了嗎?”
“哦。”
季莘瞳癟着嘴迴應。
外面的煙火因爲新的一年開始比之前更甚,她很快就把陸靖塵的那句話拋之腦後。
後來季莘瞳是怎麼睡着的,她都不記得了。
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身處翡翠灣的公寓。
她起來之後才發現牀頭櫃上放着一張大紅色特別喜慶的紅包。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陸靖塵準備的,只是她沒想到陸靖塵竟然會給她壓歲錢!
她喜滋滋拿起來,看到紅包下面放着一張紙條。
上面寫着:有事待會回,新年快樂。
陸靖塵的字剛勁有力,說來,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陸靖塵的手寫字。
把陸靖塵的字收好放在抽屜裡,季莘瞳才轉身去浴室洗漱。
……
陸靖塵一早就驅車回到陸宅。
等他到的時候陸宅裡的人也不過是剛吃早餐。
因爲是新年初一,陸家的親戚昨晚都回來過年,所以長長的餐桌上坐滿了人。
他們一看到陸靖塵就齊刷刷的看向他,對於昨晚他沒回來的情況都抱着看好戲的態度。
“都愣着幹什麼?家裡真是越來越沒規矩!”
坐在主位上的陸鴻朝着餐桌上的人發着怒,頗有着指桑罵槐的意味。
陸靜雅輕輕一笑,“爺爺,一大早就發火不好,我們吃早飯。”
在這個家裡,除了陸靜雅敢在陸鴻發火的時候自然出聲兩句,其他人都是戰戰兢兢的。
所以陸鴻很喜歡這個小孫女。
“靜雅難得回來,在家裡要多吃點。”陸鴻道。
轉而看向走過來的陸靖塵,“既然回來了,也坐下來吃吧。待會拿些禮品去趙家,新年第一天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是應該的。”
“我今天回來只是要來祭拜我的母親。”陸靖塵的神色未變。
“你!”陸鴻剛平息的怒火現在又上漲起來,待平息怒火後才道:“你這是準備悔婚?”
他的那雙犀利的眸子看向陸靖塵,等着他的回答。
面對這麼多人的注視和陸鴻的質問,陸靖塵沒有絲毫的窘迫。
他薄脣輕吐,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婚,我會結。”
說出了陸鴻想聽的答案,他轉身離開。
陸家還是比較傳統的,所以陸家人去世的骨灰都在祠堂裡。
今天他回來只是不得已。
等陸靖塵回到翡翠灣的時候才早上九點多。
他進門沒多久就看到季莘瞳在開放式廚房裡,看她的樣子似乎在熬粥。
還沒等他回神,季莘瞳就轉身。
“你回來了?我粥快熬好了,待會嚐嚐看,看看有沒有比上次進步。”
她一臉笑意的看着他,邊說着邊走近,越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他身上帶着的涼意。
季莘瞳就這樣抱着他,爲他驅散寒意。
“外面很冷嗎?”
“嗯,有點。”良久,他纔回應。
“那我抱你就不冷了。”
季莘瞳就這樣抱着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咋呼一叫,“啊,我的粥。”
還好季莘瞳想起來的早,粥纔沒多大問題。
陸靖塵是真的餓了,他從昨晚之後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還在外面一路奔波。
所以季莘瞳準備的粥對他來說很美味。
“好吃嗎?”季莘瞳有些期待他的答案。
他點頭,伸手揉了揉趴在桌上的季莘瞳,“好吃。”
得到陸靖塵的讚揚,季莘瞳笑彎了眼。
“那我以後每天做給你吃。”
陸靖塵輕笑,眼裡溢出溫柔,“哪能讓你經常做家務。”
他的話像蜜糖一樣緩緩注入心臟,好甜。
她正要開口,就聽見陸靖塵叫她的名字。
“瞳瞳……”
“嗯?”她應答,一雙大眼睛認真的看着他,等着他後面的話。
許久都沒有聽到他後面的話,她直覺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正要開口詢問就聽見陸靖塵道:“你也多吃點。”
“好。”
直覺出錯,可她真的覺得陸靖塵有什麼話要告訴他,絕對不是吃飯這件事。
雖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話,但是季莘瞳知道如果陸靖塵不願意說,無論怎麼樣,他都是不會說的。
在春節期間,兩人除了出去祭拜季莘瞳的父母之外很少會出去,基本都是季莘瞳纏着陸靖塵窩在翡翠灣的公寓裡。
最近她心情不錯,因爲季宅收回來了,還有就是陸靖塵一直陪着她。
她很滿足。
太陽暖暖的,季莘瞳躺在陽臺邊的沙發上假寐着。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沙發上坐起來,拿出了之前她買的望遠鏡。
從望遠鏡裡看去,對面的陽臺拉起了厚重的窗簾,季莘瞳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媽蛋,對面竟然防護的這麼好,莫非早有感應?
正要拿開,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讓她忍不住尖叫,“啊!”
陸靖塵聽到這聲尖叫迅速的衝了過來,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季莘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