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夕用力挺起腰桿，還是沒辦法做到與他直視，只好退了兩步，讓自己的視線不至於與他差距太大。
一直仰着頭跟他說話，好累。“可是你爲什麼要把這些本領藏着掖着？這樣，算不算是對工作不負責任？”
龍翔默默注意着她的舉動，並沒有把她質疑他的話放在心裡：“今天只是選拔，不是訓練。”
她點了點頭，沉默了兩秒，又忽然說：“可我不是來應徵的，我想拜師，你教我另外七套鞭法好不好？”
“不好。”雖然這小女孩的悟性比他保全部裡大部分人都要高，但，畢竟是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他沒有興趣當這類小女生的老師。
他說過，想要跟他必須要能吃苦，顯然她不是能吃苦的類型。
他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舉步離開。
“爲什麼不好？我會是個很出色的徒弟！”
她兩步奔了過去，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好伸手直接勾住他的手臂。
“等一下，有話好說嘛！你要什麼報酬我都可以給你。”
這麼好的身手，就是無遙都不一定能比得過，她怎麼可以輕易放他離開？反正，報酬又不需要她來付。
“小翔翔，等一下，等等……”
龍翔倏地住步，垂眼看着幾乎半掛在自己身上的傢伙，眼底寒氣漸漸升起：“工作時間，請自重。”
這話怎麼那麼熟悉？語夕眨了眨眼，一時還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過，不過……“你的意思是非工作時間就可以不自重麼？”
原來，話是可以這樣理解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把她一手扔出去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放開，我不習慣和別人太親密，再不放……”
“那你可以從現在起學着去習慣。”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怎麼能還不習慣？“師父，你走慢點，我快掛不住了。”
龍翔的額線無限拉長。
如果對方不是個嬌滴滴的小女生，或許早已經被他扔到九霄雲外去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那顆心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柔軟。
“我再說一次，放……”
“莫名，我好累哦！”龍翔的話還沒說完，語夕已經眼尖地看到迎面而來的人。
莫名臉色怪異，大步迎上她，直接把人拉回自己懷中：“你這是在做什麼？”
居然吊在龍翔身上，不想活了麼？
語夕纔沒想太多，這時候看到他就彷彿看到救星一樣。
她眉眼彎彎，脣角勾出一抹動人心脈的甜笑：“莫名，你讓他教我鞭法吧，他的鞭法很神哦，我賭無遙肯定打不過他。”
莫名揉了揉額角，視線落在龍翔那張冰塊臉上：“我女朋友，年齡小不懂事，莫怪。”
聽到他介紹是他女朋友，龍翔只是微微怔了怔。
面對莫名時，態度難得柔和下來。
他看着語夕，動了動脣，忽然淡言道：“確實不懂事。”
已經有男朋友還對別的男人笑得像個花癡一樣，甚至不要臉地掛在他身上，確實，很不懂事。
冷眼看着掛在自己的身上的女孩被莫名抓了回去，他只是淡漠地與莫名打了聲招呼後，大步離開。
“好酷哦。”語夕對着他硬朗的背影陶醉不已，“莫名，你是怎麼把
他找來的？”
“撿到的。”莫名沒有多說什麼，擁着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還想不想出去吃？要不，去公司餐廳隨便吃一點？”
“不，我要出去吃，要吃披薩。”
午後，莫名把語夕丟在休息室裡，又開始埋頭忙了起來。
語夕在休息室裡溜達了一圈，實在太無聊，又逛到莫名身旁，看他工作。
筆記本屏幕上都是一堆堆的數據，對於運營的事她從來沒有上心過，當然也沒精力去看懂。
莫名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隻大掌握着鼠標翻看資料，偶爾在文檔上敲上幾個字。
語夕無聊地窩在他懷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敲響，明若霜端着一杯咖啡進門，看到睡在莫名懷裡的語夕，她有一剎那的失神。
莫總從來不允許任何女人靠近自己，可如今他不僅抱着這個女孩，甚至就連一直在忙碌也沒有放下她。
明明，休息室就在旁邊……
她把咖啡輕輕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響。
莫總對這個女孩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下，只怕公司裡半數以上的女人要心碎一地。
“莫總，下午三點半的年終會議。”她儘量放輕自己的聲音。
莫名點了點頭，本想讓她出去。
可視線掃過懷裡的女孩後，卻忽然輕聲說：“讓人去超市買點東西，甜筒要香芋口味的，酸奶要牛寶寶家的草莓味，山竹要選綠蒂皮軟的，只能買三個。”
“三個？”哪有人買水果只買三個的？
莫名會讓她叫人去買這些東西，已經夠她震驚的了，再聽他怪異的吩咐，明若霜一雙薄脣不自覺輕啓：“爲什麼？”
他低頭看了依然沉睡中的語夕一眼，脣邊不自覺泛開的笑意既有寵溺也有無奈。
“山竹寒氣大，體寒的人不宜多吃，她愛吃，買多了會忍不住全吃完。”
那眼底那份不自覺透露的溫柔，瞬間眩花了明若霜的眼眸。
她來龍影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不算短，什麼時候見過永遠一派溫潤淡漠的莫總，流露出這麼柔情的一面？
就連他說的話，吩咐她做的事，也讓她一直震撼着。
那分明只有保姆纔會意識到的細節，他竟然如數家珍般相告。
這樣一份寵溺，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照顧懷中的女孩已經照顧了許多年。
可是，這女孩一直沒有在龍影出現過。
“開心果要農夫牌的，還有讓人去對面書店看看《法老的新娘》第二集出來了沒，如果出來了，一整套全部買回來。”
莫名的話拉回了明若霜所有飄忽不定的思緒，聽到《法老的新娘》這名字，她眉眼一亮：“莫總也看言情小說？”
這話纔剛說完，她忽然心念一動，自覺閉了嘴。
她是被他的吩咐驚呆了一顆腦袋，纔會問出這麼弱智的問題，他怎麼會看這種垃圾文化？頂多就是買來哄懷中的小女人。
她斂了斂神，見他又開始對着筆記本忙碌了起來，把剛纔他說的話回憶了一遍，才放輕步伐出了門。
今天的莫總讓她大開了眼界，這是她來龍影的一年多以來，第一次發現他還有如
此多情的一面。
如果睡在他懷裡的女人是自己……
甩了甩頭，甩掉不該有的思緒，脣邊只剩下無奈的笑意。
從這一刻開始，她不討厭這個花瓶一樣的女孩了。
她相信莫總的眼光，他珍視的人，又怎麼可能只是個花瓶？
不過，這回明若霜是真的看走眼了，凌語夕不僅是個花瓶，還是個超級大花瓶。
莫名進入會議室之後，語夕就一直窩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抱着一堆零食以及新出版的《法老的新娘》。
一會笑得像個花癡，一會因爲文中的悲劇撕心裂肺地流着眼淚。
整個下午，除了看小說吃零食，什麼事都沒做。
一整套系列書夠她耗上一下午的時間，莫名算得很準，等他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這套小說正好被看完。
看她兩眼紅紅的，他不禁莞爾：“怎麼，結局是悲劇？”
語夕吸了吸鼻子，搖頭：“結局倒是挺好的，總算在一起了，可是中間的經歷，看得人揪心揪肺的。”
看到男主爲女主差點死去的那一段，幾乎沒哭死她。
莫名颳了刮她紅紅的鼻尖，淺笑：“再揪心揪肺也不過是個故事，虛構的東西，有什麼好傷心的？”
“你不懂，我不僅僅當它是一個故事在看。”
她揉了揉被他刮過的鼻子，眼底那份痛楚還沒有散去。
“爲什麼總覺得劇情很熟悉？好像自己親身經歷過一般，看着心情無比沉重。”
莫名指尖微微一涼，眼底那一抹複雜的情愫一閃而逝，速度之快，讓人完全抓不住。
揉了揉她的長髮，他回到辦公桌後，“再過兩日，你該回家過聖誕了。”
聽到“回家”這兩個字，一股抗拒的情緒不自覺升起，她抿了抿薄脣，撕開最後一包開心果，不再說什麼。
一年又過去了，家，總是要回的。
“今年你陪我回去嗎？”想了想，她忽然問。
莫名擡頭看了她一眼，“你希望我陪你回去嗎？”
“如果你不拒絕。”總好過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那個地方。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剛攤開的文件上，“我可以不拒絕，不過，從現在開始不要打攪我工作，這兩天我需要把年前的事情都做完。”
不打攪他工作，這點還是很容易做到的，畢竟，工作起來的莫名態度太認真，一點都不好玩。
她窩回沙發上，過了沒多久，忽然眉眼又亮了亮，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無遙，我們公司來了個大帥哥，身手比你還好呢。”
……
今天的雨築和昨天完全不一樣，有點死氣沉沉，但在一片低沉的氣氛中，又隱藏這幾許涌動的暗潮。
終於，在第N次看到宮無遙那張臭臉後，語夕還是忍不住爆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凌語夕，你再笑一聲試試！”無遙的毛刺在她的笑聲中再次瘋狂冒起，她霍地站了起來，掄起拳頭向她奔去。
語夕尖叫了一聲，回身把自己完全埋入莫名的懷中，在他懷裡，自然是安全的。
不就是不小心看到她被龍翔丟出訓練場麼，這個無遙，有什麼好生氣的？
心眼兒那麼小，小氣吧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