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呂文彥的身世

呂文彥孩子的接生工作由魏興邦帶來的醫師準備,這個傢伙比較周全,天知道他在金人的地盤上是怎麼糾結起來這樣一支隊伍的。

這支隊伍裡甚至就像是一支小型軍隊了。

於是呂文彥的兩個孩子便有驚無險地生了下來,是兩個兒子。

這兩個孩子白白胖胖,並沒有因爲自己的母親在懷着他們的時候遭遇大變故而有什麼問題,他們依舊健康可愛,這或許是靈泉的功效。

呂文彥手忙腳亂地抱着一個孩子,接着又去看另一個孩子,阿梓坐在姐姐牀邊,而金巧兒也有侍女菲兒陪着。

場面還是比較熱鬧的,時間在漸漸沖刷一切,雖然在場的人依然心頭沉重,劉安陽的死加重了這一點,但是孩子作爲希望,還是給了衆人一絲喜悅。

“爹,你和我娘還有岳母想好名字了嗎?”呂文彥在自己兒子屁股上拍了一下,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纔回頭看着幾位長輩。

額,取名字這個事情他自己自覺讓出來了,首先他自己想不出什麼信達雅的名字,其次,岳母因爲岳父去世而日日悲傷,這個時候請她取個名字說不定能夠緩解一下心情。

呂父摸摸鬍子,躲進山裡接近一年,他的鬍子被養得長長的,“我和你岳母有好好商量過。”

他笑了一下,“阿湘的孩子,早出生一天,是大哥,便叫武安。”

一旁劉夫人也是滿臉笑容:“巧兒的孩子乃是次子便名爲武陽。”

呂父繼續總結道:“你和你兩個弟弟都是文字輩的,以後希望你能好好照顧着兩個孩子呀,他們便是。”

呂文彥愣了一下,他雖然讀書不多卻還是知道,自己岳父名叫劉安陽,這兩個名字明顯就是在紀念他老人家。

他點了點頭:“不錯,我爹和岳母不愧是書香世家,比我就是起的好,之前我還想着叫狗蛋,狗子呢。”

他剛說完就被呂父砸頭:“讀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我們家從來不信什麼賤名好養,你也不許這麼取名!”

“爹,我都當爹了,你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呂文彥沒好氣的說道,眼見自己 父親又要動手,他連忙蹭到兩個老婆懷裡,“我爹實在是太不講理了,只有兩位夫人能夠安慰我!”

呂父沒眼看,這個兒子耍寶一直可以的。

有了兩個孩子,很快呂家上下的氣氛活躍起來,只是劉夫人卻是漸漸病倒了,或者說她活着只是爲了見到兩個孩子出世,等到武安武陽平安出世,她便彷彿了卻了一個心願。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很快便無法起牀,每日都在牀上躺着,劉安陽的死實在是給了她很大打擊。

呂父對此束手無策,醫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按理呂文彥的靈泉乃是絕對的好東西,卻無法救活沒有求生意志的人。

在兩個孩子出手的第九十日,她撒手而去,只留下金巧兒哭暈在牀邊。

等到金巧兒再次醒來的時候,呂文彥將她抱在懷裡。

“阿彥,這一次我再也沒有母親了,我的確是一個厄運,我身邊的人都會遭到不幸。”

呂文彥一手抱着武陽,舞動着一隻撥浪鼓,將孩子逗得直笑,一手摟着金巧兒,“岳母就這樣走了,我們都很難過,但是你如今也是別人的母親了,你看武陽,她可喜歡你了,我抱着小傢伙還不願意。”

金巧兒看着兒望向自己的目光不由的心軟,的確這個孩子這些日子來已經成了她新的希望。

見到自己成功轉移了妻子的注意力,呂文彥小聲說道:“你是我的好運氣,以後都不可以說自己給別人帶來厄運這樣的話,懂不懂?”

金巧兒嘆了口氣:“我只是感慨命運不公,那完顏洪還活着,我的父母卻都走了,還有咱們父親的傷,大家都很是遭了罪。”

聽到完顏洪的名字,呂文彥立刻憤怒起來,“不錯,沒想到那日竟然沒有能夠殺死那個混蛋,總有一天,我們必定要他好看!”

很快,衆人將劉夫人也安葬。

呂文彥帶着一家人躲進山裡已經一年零一個月,另一個問題在漸漸凸現,雖然這山裡什麼都有,劉安陽死後留下來的護衛有十五人,靠着大家在山林裡打獵種菜好歹生活的還算不錯,但是全不能長久呆下去。

只要他們還在這裡一天頭上便懸着一把劍,只要他們去了任何一個人多一些村子,呂文彥一家人的通緝畫像便貼得到處都是。

作爲和完顏洪作對的人,他們一家在整個金國都已經沒有了立足 之地。

因此目前來說,解決一家人的安全問題刻不容緩。

魏興邦有過提議,既然金國已經呆不下去,那麼呂家人便可以搬去宋國,他可以做介紹。

呂父一聽到這話就溼了眼眶,在膠縣成了金人的子民之後,他就快要不記得故國的模樣了,如今一聽回去,反而生了一些膽怯之情。

“我們這樣的還能回去嗎?”呂父輕聲問道。

“如今雖然皇帝陛下說要好好對待每一個歸來之人,但是下面的人執行起來總是要打折扣,所以環境一般,會被人監視,不過總比在這裡要好。”

魏興邦立刻說道,“不過這只是普通人的待遇,他們想要回到宋國需要做很多,常常沒等到了宋國就會失敗被殺,但是由我推薦,你們一家都會被優待。”

“別的不說,至少在邊境一個小縣城重新生活還是可以做到的。”

呂文彥望着他,“你手裡的關係真的能夠做到這一步嗎?”

他心裡數了下來,“我們一行幾十人,這樣龐大的隊伍進入宋國,這難道不會被懷疑?”

“自然會被懷疑,所以最好將人手分成幾批,我提議第一批,呂大爺等人先去,再找好一個落腳之地;第二批,夫人和幾個孩子前往和呂大爺匯合;最後第三批,呂少爺帶着你這一幫子兄弟過去。”

“宋國的確也在防備這些逃來的人中會有奸細,所以年輕體壯的男人們必須最後一批,這樣目標便減弱了許多。”

呂文彥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嗎一下心裡神往,開始思考這個辦法。

就在他心裡動搖的時候,呂父忽然向他使了個眼色。

呂文彥愣了一下,就見自己母親也點了點頭他回頭對魏興邦說道,“這件事情就延後再商量吧。”

“好。”魏興邦點頭,他隨即轉身離開,畢竟他不是瞎子,呂家父母明顯要自己一家人討論一番。

他雖然已經宣誓效忠,但是至少表面上其實還沒說出來。

“爹孃,怎麼了?”等到魏興邦離開,呂文彥立刻詢問道。

“我們本來以爲要一輩子呆在這深山老林,沒想到竟然有一天還可以迴歸故土。”

呂父嘆息了一聲,“那魏先生既然是爲了大宋而在金國潛伏,那麼他定是有一些手段的。”

“是的。”呂文彥點頭,“魏興邦文采武略都是極高的,若是他開口,我們應該是可以去那宋國。”

“當年我們一家子住在村裡,本來還是好好的漢人,哪想到金國竟然就這樣打來了,也幸好村裡實在偏僻,否則恐怕就要遭大劫,當時金人擄掠,可以說是十室九空,簡直人間地獄。”

“我和你母親其實的確有思考過逃走回去大宋的事情,只是那時候你母親有孕,我們實在不敢走。”

“再加上我不過是一個窮苦書生,也沒有什麼門路,於是歸宋就一直停了下來,直到今天再次聽到。”

“父親看來還是對大宋心有不甘心,想要再次回去。”

呂父嘆了口氣:“這是自然,你從小在這裡長大也許沒有感覺,但是在爲父心裡,卻一直在想着能夠回去,哪怕只是略微看一看。”

“況且其實還有其他事情要告訴你。”呂父做了下來,看向一邊的呂母。

呂母臉上怔怔,“彥兒,我只是沒想到事情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也是知道的,娘只是希望你好好的。如今你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這個家卻還是風吹雨落,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可是關於你,我本來準備一直瞞下去,如今想來,卻要告訴你。”

呂文彥摸不着頭腦,卻還是問道:“您二位到底要說什麼?”

呂母回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坐下來聽吧,別待會掉了下巴。”

呂文彥連忙做了下來,他嚷嚷道:“我兩個兒子還在隔壁吃奶,你們二位呀有話快說。”

他剛說完就被呂父手中的摺扇敲了下。

“其實你小時候應該就有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我和你父親成婚的時候其實被許多人不認同,甚至你爺爺也不願意。”

呂文彥愣了一下,“這有什麼?”

“其實我當年也是流落到了村裡的。”呂母嘆了口氣,“我流落到村裡,本來孤苦無依,只是幸好遇到了你父親。”

她看了一眼呂父,“其實當時我已經成婚,只是突然戰爭爆發,二位皇帝也被擄走,我這樣飄絮一般的女人自然也是飽受風吹雨打,我和原本的那個男人失散。”

呂文彥愣了一下:“等一會,您是說您當時遇到我爹的時候就已經成婚?”

呂母瞪了他一眼:“沒錯,戰爭時期多少人流離失所,我就是其中一個。”

她瞪着自己兒子只要他敢說出什麼不孝的話,作爲母親立刻就要教訓他!

呂文彥自然不敢,也就是說呂父呂母其實是二婚,難怪爺爺不同意。

他那樣的老古板又怎麼能接受自己兒子一婚的情況下娶一個二婚女人?

“然後呢?”

呂母見呂文彥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才繼續說道:“我原本的丈夫乃是一位世家公子,只是戰爭來襲持續多年,我們一家人還是成了金人治下的一員,那個男人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某一日他召集了一幫人進行起義,成功回到了宋國。”

“只是其中差錯,我被留了下來,當然我當年也沒有什麼身份,說來也只是那人的一個妾侍,所以恐怕也並沒有什麼人尋找。”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呂母停頓了一下,“就是你彥兒,你是我搶前夫的兒子,當年我是懷上你之後才流落到了村野。”

“...”

呂文彥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呂父,“我,我不是我爹親生的?”

這麼狗血的嗎?

“的確。”呂父這時喝了一口茶水,“你娘那時候一個女人家懷着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我看她是在可憐...”

呂父一下望到妻子憤怒的目光連忙改口:“我一見到你母親就一見鍾情,於是與她成婚,也因此遭受了不少非議,不過你母親強勢,村裡人很快就不敢再提這些,所以你也就不知道。”

“說了半天其實就是這麼一回事,你的親生父親在宋國,我因爲一直沒有辦法回去,所以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你。”呂母緩和下來,“再說你爹現對我很好,很快我們就有了你兩個弟弟,更加沒法回去了。”

“這一次我們一家既然要回去,那麼就必須和你說清楚。”呂母繼續說道,“你父親名曰安姓辛,當年迴歸宋國也不知道今日如何。”

“辛佑安?”呂文彥愣了一下,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他穿越之前學的就是理理科,對一些歷史名人知道,但是一些稍微不那麼出名的人,卻是不知。

況且自己突然冒出的這麼一個便宜父親,他也的確沒有聽過,可能歷史上也沒有什麼記載吧。

另一邊呂母沒有在意兒子的表情:“說來你自己選擇吧,等回到了宋國,在你爹這裡你還是長子,如果你追求一番事業,倒是可以去投靠你親生父親,他早年迴歸,這時候應該也有了一番事業。”

“不過說好,我家世一般,父母也早早離世,所以嫁給你親父的時候只是一個側室,你回去要是被嫡子們欺負可不要怪到我頭上。當時的那種情況,做一個側室也並不是我說想要選的。”

“就想阿湘,巧兒與你,你們夫妻相處和睦,但是阿湘畢竟在位置上還是側室了。”

“哈哈哈,您說什麼呢,兒子怎麼會嫌棄您。”

“好,既然你不嫌棄,那麼這事也就算是告訴你了。”呂母長舒了一口氣,接着轉身就離開屋子。

呂文彥看着還坐在一邊的呂父,他湊了過去,“我說,爹,您這麼些年真的就...”

呂父瞪了他一眼:“我要是在意,當年就讓你淹死在河裡好了。雖然你其實不是我親子,這些年來卻也是當作親子養過來的,你小子該不會因爲這點就準備拋下你的弟弟們不管吧?”

呂文彥連忙笑道:“我那兩個弟弟古靈精怪,我喜歡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不管他們?”

“不過,我那親生父親。”呂文彥遲疑了一下,“他有什麼事蹟嗎?”

呂文彥略微感到有些古怪,和養父討論親父,實在彆扭,但是 他的好奇心又在催促着他。

“你父親頗爲不凡,當年南下歸宋,做出了一番成就,據說當時參加起義,與金人作對,後來歸宋,有這樣一番成績打底,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一方大員。”

他沉思了一下:“只是我不在宋國多年消息閉塞,其實也不能確定,若是當今的宋國皇帝軟弱...希望不要如此吧。”

“好了你既然自己已經知道,這些事情就由你告訴你的妻子,我還要去準備接下來的事情。”

呂父一下站了起來,“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要回去啦。”

呂文彥呆呆地看着父母都離開了房間,他再次回想那個名字,那就是親生父親?

接着他越想越氣,南下歸宋竟然可以將自己的親生孩子留在金國,那傢伙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若不是母親走運遇到了一個好人,那麼她現在恐怕已經早早走了,也說不定在那親生父親眼裡,自己和娘已經是個死了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魏興邦一臉興奮地走了進來。

“竟然是辛公的孩子!”

呂文彥立刻怒了:“你這匹夫,一天到晚就幹着偷雞摸狗的勾當,什麼秘密你都要聽!”

“我爹孃遣散他人,就連我的兩個夫人都沒有留下意思就是你們不相干的人不要偷聽!”

“小主人不要這麼嚴肅,我原本在皇宮裡做侍衛,幹着的就是偷聽秘密的活嘛。”魏興邦嬉笑一聲。

“說來,您這親生父親我卻是知道一二,您可想知道?”

呂文彥沒好氣的說道:“有話快說!”

“說來,也是緣分,我曾經與您親父有過一面之緣。”

“辛公當年起義,打了一場場漂亮的仗,金人對他無不膽寒,後來歸宋也是響噹噹的抗金派的一員,甚至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確是一個極爲厲害之人。”

“您如果去投奔,那麼未來可期啊。”

“哼,說的這麼好,還不是拋妻棄子!”呂文彥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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