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年輕的南宮家弟子,也都被聶烽的手段震懾。
方纔被聶烽連打了十幾個耳刮子的人,口中鮮血淋漓,後槽牙都被打碎了,臉腫的跟豬頭有一拼。
而南宮超當衆被聶烽一拳轟飛,老臉之上更是感覺掛不住,翻身躍起就直接奔着聶烽撲了過去。
“小畜生,你找死!”
南宮超身爲江西南宮分家的長老,又是天人境巔峰的高手,平日裡衆人對他都非常尊崇,哪裡吃過這種虧,可如今卻被眼前這個小輩一拳轟飛,雖然沒有受多嚴重的傷,可這顏面終究是徹底丟了。
他現在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聶烽徹底轟碎,只有這樣才能挽回他丟失的臉面,只見得他雙手虛握,將南宮家秘傳的震地錘催發到了極致,狂猛的真氣迅速在他雙手間凝結,到最後罡氣真的凝結成了一隻巨錘,攜着崩山裂地之勢,向聶烽狠狠的砸了下去。
這一拳他是含恨而發,尋常的同境界高手根本抵擋不住,就算是半步入神境的高手也要小心應對,他自信以聶烽的功力,是絕對無法抵擋住自己這一拳的。
而南宮烈擔心南宮适和南宮正出手阻擋,所以陰火拳勁掀起了一道火舌,像兩個人席捲而去,這一拳雖然傷不到他們兄弟倆,可卻也能阻擋他們幾個呼吸的時間。
不過南宮烈卻發現南宮适他們倆人,臉上沒有現出絲毫擔憂的神情,反而面露嘲諷之色,似乎完全沒有把南宮超的拳勁放在心上,南宮烈心底本能的升起一股不安。
“二弟……”
可誰知就在南宮烈想要開口將南宮超喚回來的時候。
南宮超手中以罡氣凝結而成的震地錘,突然間再次潰散無形,而南宮超整個人也比去勢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來,身體如同掛畫一樣,橫摔在道邊店鋪的外牆上,好一會兒才從牆上逐漸滑落,鮮血不斷的從口中噴出,身上還能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人算是已經徹底廢了,就算能把傷勢養好,這一身功夫也廢了七八成,想要在與人動手是別想了。
南宮羣忙過去拿出丹藥,塞進南宮超的嘴裡,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勢後,回頭神色陰翳的對着南宮烈道:“大哥,二哥他已經廢了。”
“小畜生!”
南宮烈聞聽此言,目眥欲裂的看着聶烽。
可南宮适和南宮正卻橫身攔在了他的前邊,南宮适冷聲道:“南宮烈,你要是不想死的話,最好現在就給我罷手,否則我也不介意費些手腳,讓你們三兄弟馬上就下去享清福。”
“三位,這裡可是杭州城,不是你們南宮世家的私人領地,若是有什麼恩怨回到南宮山莊你們自己解決,我絕對不會出手橫加阻攔,可若是你們再敢當街出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三位入神境高手如果發生戰鬥,不說整個杭州城被毀,至少整個淮龍渡口是難以保全了,於是高嵩提着自己的長刀,臉色沉凝的走了過來,時隔一年未見,聶烽發現高嵩的修爲也不可同日而語,他現在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半步入神的境界,而且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有金線所繡的獬豸花紋,這是刑部金衣捕頭的標準服飾。
高嵩竟然成了刑部的金衣捕頭!
聶烽心中震驚。
不過同時也爲他感到高興。
高嵩雖然無法進入六扇門當捕頭,但是能成爲刑部的金衣捕頭,也不次於六扇門的地位。
“你試試……”
南宮烈本來就怒火叢生,但是這股火面對南宮适兄弟還發不出來,聽到旁邊有人過來說話,本想着把這股火發到他身上,可當他看到高嵩身上的獬豸金衣時,就如同一盆涼水澆下,火氣全都散了下去。
刑部的金衣捕頭。
他可惹不起。
雖然他的修爲比高嵩強,但是高嵩身後可有整個刑部支持,如今的刑部經歷風雨,遠非丁謂所在時的烏煙瘴氣,那些退隱多年的高手都被請回了刑部,入神高手已知的就不下六位。
據說當年的刑部總捕頭,更是已經突破了天命境修爲。
要是招惹了刑部的金衣捕頭,就算南宮本家也不一定能護得住他。
所以他心中即使再不願,也只能壓住怒火。
看着南宮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南宮适就如同盛夏時喝了冰水般暢快淋漓,對着高嵩微微拱手,道:“大人說的有理,方纔毀壞了不少百姓的攤位和物件,這些銀兩就勞煩大人轉贈那些商家,權當是我們的賠償了了。”
說着,南宮适從懷裡拿出了錢袋,送到了高嵩眼前。
高嵩接過錢袋,當場就吩咐人將銀兩送到那些商家手中,然後道:“南宮先生在江湖上素有俠名,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比一些欺世盜名之輩要好得多。”
“大人過譽,告辭。”
南宮适拱手告辭帶着南宮正還有聶烽,向西子湖畔的南宮山莊走去,渾然沒有理會南宮烈他們。
而這裡發生的事情,也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了整個杭州城,人盡皆知,南宮世家的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西子湖畔。
南宮山莊。
大堂內。
兩個中年人正在那裡坐着,有弟子從外面回來,將發生在淮龍渡口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而這兩個人。
就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和大長老。
坐在首位的儒雅中年人,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異。
坐在他下首的人是南宮世家的大長老南宮俞。
這兩個人主宰着整個南宮世家的命運,修爲也早已經踏進了入神境巔峰,南宮異更是半步天命境的高手。
“南宮适……南宮正……”
南宮俞揮揮手,讓那個弟子推下去,然後若有所思的道:“家主,他們應該是荊襄分支的當家人。”
“不錯,南宮适此人我知道,在江湖上名聲不錯,不過我沒想到南宮正也突破到了入神境界。”南宮異輕嘆道:“看來族內的那些宗老,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一門兩入神,在所有的分家中,都足以排到前十,可惜當年的事情讓他們有了芥蒂,這十幾年來祭祖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踏入過南宮山莊,這次剛來就給了我們一個見面禮。”
“也難怪他們如此,南宮适和南宮正的兒女都被枯骨所殺,還有他們的弟弟,天賦最高的南宮陽也死在了枯骨的手中,若是當初族裡派人出去解救,只怕現在應該是一門三入神,可惜那些老傢伙太過渾噩,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南宮俞搖頭道:“而且聽弟子回報,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個年輕人,想必應該就是南宮陽的兒子,荊襄南宮家唯一的後代南宮仇了,以仇爲名,可想而知他心中的仇恨,恐怕不只是對枯骨的,更多還是對我們本家的。”
“可惜了……”
南宮異道:“這次儘量多照顧他們一些,能消除他們心中的怨氣最好,就算是不能徹底消除,能減輕些也是好的,如今正值天下將亂,這些年輕人都是我南宮家延續門戶的根本,要是人心不齊,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南宮家。”
“能廢了南宮超的修爲,此子的修爲自然不用多說,唯有這歹毒狠辣的心性……”南宮俞皺眉道:“這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用得好了能披荊斬棘,破除一切障礙,可若是用不好,最後反會傷其自身。”
“年輕人都是有傲氣的,這小傢伙自幼父母雙亡,又在輪椅上坐了那麼多年,心性自然會有些扭曲,不過我想憑藉羽兒的能力,應該可以折服他爲己所用。”
南宮羽。
南宮異的親子。
也是南宮世家的少主。
當初古城現世之時,南宮羽也曾經進入裡面,並且有所收穫,直接成爲了入神境的高手,也奠定了他南宮家少主的位置。
…………
南宮山莊。
屹立於西子湖畔。
也算是杭州城的盛景。
平日裡倒也不限制遊人在此逗留,唯有最近幾日,南宮山莊外面戒備森嚴,還特地向官府請了一方檄文,方圓百丈之內不允許任何旁人進入,就是怕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
南宮适三人來到了南宮山莊外面,早就有幾個弟子得到命令在此守候,看到南宮适他們過來,立刻就走了過去。
“三叔。”
領頭的年輕弟子看到南宮适和南宮正後,立刻躬身一禮。
“三叔,四叔。”
“你是……琦兒?”
南宮适看着這個年輕人,辨認了一會兒後,輕笑道:“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你都長這麼大了。”
“可三叔,四叔還是風采依舊。”
南宮琦又看向聶烽,道:“這位就是仇堂哥了吧?小弟南宮琦見過堂哥。”
聶烽轉頭看了看南宮适和南宮正,不明白這是怎麼論的輩分。
南宮适道:“琦兒的爺爺算是你的堂叔祖,所以我們的關係也較爲親近一些。”
“堂弟。”
聽南宮适這麼說,聶烽也拱手還了一禮。
南宮琦道:“三叔,四叔,堂哥,家主早就讓我在這裡等着你們,說是你們來到之後,就讓我帶你們去見他。”
“呵……”
南宮适沒有什麼表情,南宮正則是嘲諷的笑了幾聲。
“琦兒,你父親這些年怎麼樣?”南宮正問道。
南宮琦搖了搖頭,道:“還是老樣子,舊傷時時復發,不過性命倒也沒有大礙,就是不能與人動手,不過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好事。”
“哼……”
南宮正不滿的道:“你父親當年是何等英雄,最後卻還是……”
“二弟!”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南宮适就突然打斷了他,道:“我們還是先去見家主吧。”
“叔父,請。”
南宮琦在前面引路,帶着聶烽他們向正堂走過去。
進入了南宮山莊之後,聶烽心中不禁暗自稱歎,南宮山莊不愧爲天下八大世家,皇族的血脈後裔,亭臺樓閣隨處可見,而且並沒有那種高調的奢華,反倒是透露着古樸的風格,不過珍貴之物也隨處可見。
繞過迴廊之後,三人來到了南宮山莊的正堂,那裡除了南宮異和南宮俞之外,還坐着幾個中年人,都是各分家的家主和主事人。
進入正堂。
南宮琦退到了旁邊。
南宮适對着首位的南宮異拱手道:“見過家主。”
然後又對着南宮俞道:“大長老。”
言語間沒有絲毫的熱絡,反倒客氣的非常疏遠。
南宮正和聶烽也學着他見了禮,沒有過多的熱情,也沒有過多的冷淡。
南宮異和南宮俞心中雖早有所料。
可看到他們的樣子,也不由得暗中苦笑。
“南宮适,你們荊襄分家十幾年都不過來,這次又過來幹什麼?”
旁邊突然有人說話。
說話的人是蘇州分支的南宮長御。
蘇州分支在南宮世家所有的分支中,堪稱是最強大的分支,與南宮本家關係密切,而且離得也非常近,想來看不起其他的分家支脈,只有寥寥幾家分支,才能入他的眼睛。
“討債。”
南宮适也沒有客氣,道:“本家欠了我們家的十幾年的債,這次我們是要討回來了。”
“放肆。”
南宮長御臉色一凜,沉聲喝道。
“南宮長御,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倆就去外面比劃比劃,你要是不敢的話,讓我侄子陪你兒子練練也行,我倒想看看你這個自負本家之下第一的分家,到底有什麼能耐。”
南宮正直接斥聲喝道。
南宮長御直接被架的下不來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臉色漲的通紅,怒聲道:“既然你想動手,那本座也奉陪到底。”
“行了。”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候,南宮異輕輕開口了。
一股淡然的氣息將周圍肅殺的氣氛驅散,正堂內也變得暖氣洋洋。
聶烽心中當即就是一震。
這個南宮世家的家主果然不可小覷,僅憑一句話兩個字,就將所有人都鎮了下去。
“二弟,不可在家主和大長老面前放肆,還不賠禮。”
南宮适雲淡風輕的道。
“無妨。”
南宮俞看着聶烽笑道:“隨心,這應該就是隨思的兒子吧?”
隨心。
南宮适的字。
隨思,則是南宮陽的字。
這是南宮家的規矩,每個後代出生之後,除了性命之外還會單獨取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