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龍顏震怒

只聽趙匡胤說道:“朕信任你,將十萬精銳交付與你,朕在汴梁,日夜盼望着你掃平青州叛軍的捷報,不想着卻等來你一封糧草被燒,大軍後撤三十里的敗報,朕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這個常勝將軍是怎麼當的?”

石邊雲匍伏在地,顫抖着身體說道:“臣罪該萬死,請聖上降罪。”

趙匡胤又道:“大戰在即,身爲主將,你卻帶頭帶領下屬們飲酒,軍法軍紀都忘了麼?”

石邊雲滿臉是淚,哭道:“屬下大意了,忘了驕兵必敗之理,釀成大錯,罪不容恕。”說完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來,袁剛正望去,似是兵符。

只聽石邊雲繼續說道:“犯此大錯,罪臣自罰,罪臣已不能再勝任征伐青州主將之職,罪臣已自去官帽,官服,任憑聖上處罰。今聖上前來,罪臣自願交出兵符,請聖上另派能將,以挽青州敗局。”

趙匡胤看了兵符一眼,口氣有所緩和,說道:“是那常勝將軍的虛名害了你,你有此一敗,長長記性也好。但你釀成大錯,朕不得不罰你,免去你殿前指揮使,徵青主將之職,降爲糧草轉運使,原糧草轉運使許敬發鎖拿開封府議處。”說完已有內侍將石邊雲兵符收去,石邊雲跪地拜恩。

袁剛正見此,心道:“兵符收回,宋主心可安了,石邊雲被降職,看來命是保住了。”

正想間只聽趙匡胤道:“朕這次前來,帶來幾萬旦糧草,你身爲糧草轉運使,將糧草安全運來,若在犯錯,定不輕饒。”

石邊雲道:“請聖上放心,罪臣若有下次,願自刎謝罪。”

趙匡胤滿意的點點頭,走到石邊雲跟前,蹲下身子來,看着石邊雲道:“朕聽聞軍中有將士欲效仿陳橋驛之事,讓將軍再高升一步,可有此事?”

石邊雲聽罷,驚慌驚恐,說道:“邊雲跟隨聖上多年,絕無二心。這些事都是青州慕容智散佈的謠言,以此離間大宋君臣關係,好解了青州之圍,還望聖上明察。”

趙匡胤聽罷,哈哈大笑道:“石將軍何必如此害怕,你跟隨我多年,朕還不瞭解你麼,你不是當皇帝的料,來人,上一碗壓驚酒給石將軍。”說完有內侍端着一碗酒上來。石邊雲雙手接過酒來,不假思索,一飲而盡,拜道:“罪臣多謝聖上。”

袁剛正見此,心道:“若是毒酒,石邊雲休矣。”忽想起宋主此意是在試探石邊雲是否真的有反意,不得不佩服趙匡胤身爲帝王的心思。

見石邊雲飲完,趙匡胤道:“起來吧。”

石邊雲掙扎着站起來,趙匡胤看了石邊雲一眼,說道:“怎麼了?”

石邊雲道:“聖上見笑,罪臣跪的久了,腿有些發顫。”

趙匡胤笑道:“虧你還是大宋第一猛將,軍中狀況如何?”

石邊雲道:“罪臣來之前,命令大軍原地待命,不可妄動,等待聖上旨意。各位副將,現在已在大營五里之處等候,請聖上移駕。”

趙匡胤點點頭,說道:“你安排的還算周詳,朕的十萬精銳才得以安全撤出,你也算立了大功一件,朕會記下,你不必再回前方軍營了,去做你糧草轉運使該做的事吧。”

石邊雲聽罷,跪地拜倒:“罪臣遵旨。”說完倒退着而去。

只見白空空上來,說道:“聖上恩威並用,降服石將軍,心可安了吧。”

趙匡胤道:“大師所言不假,石邊雲確實沒有反意,汴梁城的謠言確實敵軍散佈,但朕是他們推着坐上皇帝之位的,怎能不防着此事重演。”白空空微微一笑,並未言語。

趙匡胤、白空空上了龍輦,命令大軍前行,行了五里,果見十幾位副將跪地等候。趙匡胤令其隨大軍回營。到了大營,趙匡胤從龍輦中走出,中營幾萬將士跪地而拜,響聲震徹天地。見此情景,袁剛正心中不禁一驚。見軍中早已建成一座更大主帳,想必是宋主的行營。

宋主親征,袁剛正不敢耽擱,竟直向青州城飛去。找到一塊空地,落了下來,辨明方向,便向將軍府走去。走近將軍府,守衛認得袁剛正。袁剛正說明來意,那守衛道:“先生來的不巧了,將軍恐怕沒有功夫見先生了。”

袁剛正疑惑,問道:“這是爲何,將軍不在府上麼?”

守衛道:“在府上,只是後院傳來話來,說夫人要生了,慕容將軍高興,到後院去了,哪有功夫見你。”

袁剛正聽罷,心中暗暗叫苦:宋主親征,宋軍士氣大增,明日就會攻城,而慕容夫人偏偏此時生產,慕容將軍哪有功夫安排身後之事。但至此青州危亡之時,自己必須告知慕容智一聲,說道:“袁某進去,就和慕容將軍說兩句話,說完便出來。”

那守衛面露爲難之色。袁剛正見此,說道:“事關軍情要務,你再耽擱,就誤了大事了。”

忽見一人快馬奔來,從馬上躍下來,一把將繮繩甩給侍衛,來者正是慕容智的親衛田七雄。田七雄看見袁剛正,問道:“先生怎麼在這?”

袁剛正將來意說了,田七雄踹了那守衛一腳,說道:“以後袁宮主進府,不得阻攔。”說完拉着袁剛正進將軍府去了。

原來,田七雄受慕容智之託,到鄉下爲慕容夫人選擇隱匿之所了。找了十幾處才找到一個滿意的地方,這纔回來覆命,不想在門外遇到了袁剛正。田七雄將自己所做之事簡說一遍,袁剛正聽罷,說道:“宋軍即將攻城,慕容夫人離開的越快越好。”

袁剛正、田七雄走到後院,忽見二人正在門外徘徊,正是驚天雷皇普雄以及皇普燕。見袁剛正走來,二人上前,皇普雄說道:“袁兄弟啊,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袁剛正道:“事情十分的不妙,宋主御駕親征了。”

皇普雄聞言一驚,說道:“什麼,皇帝都來了,還來的這麼快?這青州城豈不是很快就要易手了。”

忽聽皇普燕說道:“別說城外之事了,還有比這更急的事,姑姑難產,這可如何是好?”

袁剛正,皇普雄對看一眼,對於難產之事也無能爲力,皇普燕急道:“爹爹整天說袁宮主如何如何的厲害,可是到了非常時刻了,什麼也用不上。”

袁剛正知道皇普燕說的是氣話,說道:“慕容夫人難產,袁某也心急如焚,但袁某畢竟不懂接生之道?還望皇普姑娘莫怪啊。”

皇普燕道:“誰怪你了拉,我只怪我姑姑肚中未出世的小孩子,早不來晚不來,非要趕上這個時候來,這不是淨添亂麼,如今城外有大軍壓境,城內姑姑又趕上難產,姑父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姑姑身上了,這可怎麼辦啊?”

袁剛正看着皇普燕焦急的臉色,說道:“皇普姑娘暫勿着急,你身爲女兒家可否方便進去告知慕容將軍一聲,就說袁某有要事相告。”

皇普燕道:“我多次想進去看看姑姑怎麼樣了,都被姑父擋了回來,說我幫不上什麼忙,淨添亂,我可不進去自討沒趣。”

皇普雄道:“妹夫守着舍妹,寸步不離,此時恐怕沒有任何心思見外人啊?”

袁剛正面露焦急之色,回頭對田七雄道:“田兄弟身爲慕容將軍貼身內衛,麻煩進去稟告慕容將軍一聲,就說玉宮門袁宮主有要事相告,請慕容將軍務必出來一趟,否則大事晚矣。”田七雄見他說的嚴肅,不敢耽擱,竟直進了後院。

一會只見慕容智與田七雄走出來。只見慕容智滿臉憔悴之色,見到袁剛正、皇普雄行禮道:“怠慢袁宮主了,莫怪,莫怪。”

袁剛正卻開門見山,說道:“慕容將軍,軍情有變,以前商議之事,不能再耽擱了。”

慕容智道:“請袁宮主告知,有何軍情?”

袁剛正道:“宋主趙匡胤親臨宋營,還帶來了三萬旦糧草,宋軍士氣大振,若不出袁某所料,宋軍明日便會攻城。將軍若再不做決斷,青州不保啊。”

慕容智聽罷,臉上露出驚愕之色,說道:“糧草剛被燒,宋主便到了,宋主怎麼行動的如此迅速?這才匪夷所思了吧!”

袁剛正知道是自己的離間之計起了作用,有人想奪宋主的皇位,宋主不急太怪,口上卻不便說於慕容智聽。

誰知慕容智話剛說完,只見副將韓重安滿頭大汗跑來,看到慕容智上前施禮道:“將軍,你可出來了,急煞末將了,外面聚集了很多百姓,嚷着要你出去見他們一面,末將彈壓了一陣,只是這百姓羣情激憤,末將已經快控制不住了。末將怕出亂子,已經調集了人馬,只等大人一聲令下,就地鎮壓,還有前面傳來消息,說宋軍又回來了,還樹起了龍旗,看來是要進攻了,將軍早做決策啊。”

慕容智聞言一驚,說道:“沒想到來的如此迅速,韓副將辛苦了,麻煩你再辛苦一下傳我的將令,讓四個城門守門的副將都下來吧,本將有話說。”

韓重安吃驚道:“將軍, 宋軍即將進攻,此時讓他們下來,恐怕不妥啊。”

慕容智道:“本將知道,執行將令吧。”

韓重安自從當兵就追隨慕容智,見慕容智注意已定,也不再多問,便出去傳令去了。

慕容智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回頭對袁剛正道:“投降書本將已經寫好,麻煩袁宮主一趟,送到宋營吧。”

袁剛正接過信封,說道:“將軍高義,袁某定不辱使命,這便去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說道:“宋主疑心太重,將軍夫人應早做安排。”說完與皇普雄相視一對,大踏步而去。

見袁剛正遠去,慕容智自語道:“投降書寫好,大勢去矣,本將軍也落下了投降將軍之名。”

皇普雄道:“妹夫莫過焦慮了,功過自有後人評說,妹夫還是早些安排妹妹之事吧”

慕容智聞言,心頭一震,回頭對田七雄道:“速備馬車,送夫人出去。”

田七雄聞言,跑步而去。不一時,馬車備好,衆人將慕容夫人擡上馬車,即將臨產,慕容夫人疼痛難耐,又被擡了一番,更加的受罪了。

慕容智見此,心如刀割,緊緊握着慕容夫人的手,只見慕容夫人滿頭是汗,緊咬嘴脣,看着慕容智卻說不出話來。慕容智淚如雨下,手一揮,田七雄,福伯等人趕着馬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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