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的部下並沒有接受系統的訓練,所以對於土工這種比較專業的事情還是很陌生的,但好在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苦出身,做農活也是本分,所以當他們得到了用上等純鋼製造的鐵鍬之後,還是非常快的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
由於準備的時間比較短,所以張順這些工匠只是製造出了五千多把鐵鍬而已,不過這也不是他們常見的鐵鍬,而是張順按照後世的工兵鍬的形制製造出來的,這種東西其實對於製造工藝還是有很高的要求的,但還是因爲沒有更好的設備和更多的時間,所以一切只能從簡了。
但好在這些都是上等的鋼材,把它們燒化了之後倒在泥質模具裡面成型,然後隨便打磨一下就算是可以了,但偏偏就是這樣的粗糙製品在使用當中卻越磨越快,所以並沒有顯得很差。
張順這一次也是下足了大力氣,把所有的部隊都派上了戰場,他們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後進入戰場,然後就直接開挖,由於鐵球並不多,所以大家只能分成兩個部分,一半的人開挖,另外一半人則負責搬運木板和裝土的筐子還有最重要的負責警備工作。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而且他們選擇的距離也比較遠,所以雖然薊縣的守軍很快就聽到了聲音,但卻並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於是士兵立刻把這個情報彙報給了巴彥圖勒。
自從巴彥圖勒打敗了上一次攻擊之後也知道自己和張賊已經結下了大仇,他早就在等着張順隨時都會到來的報復,現在一聽到士兵上來報告張賊已經來了,便立刻跳起來“孃的,老子早就在等着他們了,他們到底還是送上門來了,呵呵,這一次我要把他們全都殺了,將他們的人頭也都掛在城頭上,也算是給武秀報仇了。”
可是當他走到城上之後卻傻眼了,因爲城下只是一片嘁哩喀喳的剷土聲音,卻怎麼也看不清楚那些人在幹什麼,他們不進攻還在那麼遠的距離挖土,難道是想要挖地道進城?可現在也還是面臨一個問題,敵人距離實在太遠了,別說弓箭了就是八牛弩也根本夠不着。
“來人,給我點齊一個騎兵千人隊衝出去,把這些人該死的耗子都宰了。”巴彥圖勒倒並不怎麼在乎,而是直接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他認爲上去一個騎兵千人隊足夠可以將對面的軍隊衝散了。
薊縣的城門立刻打開,一隊上千人的騎兵潮水一般涌了出來,他們直接奔向了正在挖坑的張順部隊而去。不過此時那些人已經挖了大約半人深了,而且鐵鍬越磨越快所以進度也越來越快了,但這種程度的坑還是不能阻擋住敵人騎兵的。
一千人快速前進着,他們出了城門就直接進入了閃擊模式,一個個都把弓箭握在手裡,但由於天色太黑,所以還是不能攻擊,他們也想盡量拉近距離之後再開弓射箭。
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因爲當他們的距離拉近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黑暗夜色中忽然看到了一些火花正在閃耀着。
“那是什麼東西?”不少人都在這一刻想到了這樣的問題,可答案他們卻並不知道。阿術已經把張順手裡掌握了新式武器的事情告訴了自己所有的將領,但問題是巴彥圖勒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他覺得自己當時殺死那些人的時候對方除了使用掌中雷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些事告訴自己的屬下,這些人自然也不知道那東西就是松樹炮了。
“砰!砰!砰!”至少十門松樹炮同時響了起來,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彷彿是一道道閃電在大地上同時亮起來,而這種閃電的忽然出現立刻就把所有人的眼睛閃了一下,在這樣的黑夜之中他們恍如瞎了一般。
不過光是閃電讓戰士們短暫的失明只是開始而已,真正恐怖的還是後面,在黑暗中快速前進的軍隊好像中了什麼魔法似的,慘叫聲立刻蔓延起來,死亡在短時間之內就蔓延開來,跑在最前面的上百號人已經全都倒在塵埃之中了,而後面的人也都發現了自己已經進入了敵人的恐怖攻擊範圍之中,敵人手裡已經有了全新的恐怖武器,於是他們用更快的速度立刻朝後面跑去,他們的騎術高絕,對於戰馬的操控更是精彩,直接就在張順他們的松樹炮射程之前繞了一個大圈,直接奔回了薊縣,就好像他們根本就沒有出來過似的。
張順一直都在後面看着這一切,剛纔周飛羽已經有點蠢蠢欲動了,但張順卻一直都不下達追擊的命令,這也讓周飛羽十分着急,但卻又不敢詢問。
張順卻在此時終於開口了“龍海,你帶領步兵上去清理戰場,不管死的活的都把人頭砍下來,就在他們死的地方擺成京觀,他們既然把我們弟兄的人頭掛在城頭,我們就用他們的人頭祭奠我們的弟兄!等攻下薊縣我們也把這些韃子的人頭掛在城樓上面。”張順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在城樓上,在那裡有一片火把燈籠而在那些光亮之下掛着無數人頭,張順也看不清楚那些人頭都誰的,經過了這麼多天的風吹日曬人頭早就蠟化了,哪裡還能看出誰是誰的,可是此時張順卻好像聽到了那些人頭正在爆發出悽慘的呼喊聲,他們在高聲的大喊着“三哥,三哥,報仇啊報仇!”這讓張順的心中彷彿在燃燒着一團烈火,將他的五臟六腑和鮮血都燒得沸騰起來了。
龍海立刻應了一聲,便帶着自己的部下衝了出去,這些人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衝進戰場便開始了瘋狂的屠殺,不管是已經死了的,還是受傷沒有立刻死去的,都被這些人砍下了腦袋。
而此時站在城頭的巴彥圖勒卻已經被完全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