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奸細還是要滿足很多條件的,因爲這一次的戰鬥計劃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如果真有奸細那麼他不是來自於高層,就是來自於可以接觸到高層計劃的人,但想了一圈也沒有一個頭緒,最後他不得不把目光鎖定在了破玄子身上了,畢竟正是這個人出的這個主意,而其自己也並不怎麼熟悉這個人,所以懷疑他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
可是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阿術之後,阿術卻是一連的搖頭否認,這也讓伯顏很是驚訝,沒想到自己的老朋友對於這個人這麼信任。但是當他聽完了阿術訴說破玄子到來之後所做的事iqng,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太想當然了,雖說之前他的計策並沒有爲元軍取得最後的勝利,但那都不是這個人的問題,而是其他原因造成的,並不是計策本身出了問題,所以伯顏也就放下了自己的疑問。
不過他還是對於這個人非常好奇,所以提出想要見一下破玄子,阿術也是欣然領命,馬上就讓人去找破玄子了。
破玄子在元軍軍營中絕對屬於一個異類,他根本就不會穿元人的軍服,或者元人平常喜歡穿的衣服,而是每天都穿着白色的道袍,不管走到哪裡他都顯得鶴立雞羣與衆不同,可偏偏他的身份特殊,所以也沒有人敢於管他,所以他每天都是悠閒自在。
不過這個破玄子到底是個狠人,就算明知道是伯顏來找自己也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而面對伯顏的時候也只是輕輕地打了一個稽首,然後就是淡淡的微笑着,完全是不卑不亢寵辱不驚的架勢,可誰知道伯顏偏偏就喜歡這樣的人。有的時候人就是那麼奇怪的,只要看着對方順眼,那就無所謂對方說什麼做什麼了,現在伯顏對於破玄子就是這樣的情況。
“道長可曾聽過我們在復州被人打敗了?您是怎麼看這件事的?”伯顏的聲音裡面並沒有帶出什麼感情色彩,但不管是稱呼還是語氣都已經看得出他對於這個人的欣賞了。
破玄子卻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的想了一會,這才慢慢地開口“丞相有此一問,本來貧道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這件事卻關係很大,貧道擔心說錯了話,影響到丞相的判斷。”
伯顏哈哈一笑“但說無妨,本相洗耳恭聽。”
破玄子再次輕輕彎了一下腰,算是對於這句話的回禮了,然後才慢慢地開口“貧道認爲這一仗輸的不冤,宋人本來在水戰上就比我們強得多,雖說我們現在有了襄樊水軍的加入,實力有所提升,但真正的領軍將領卻還是元人,這也就讓那些水軍心裡有所牴觸,指揮不順暢也是正常的。而此時再加上他們掌握了以前沒有的火器,他們的實力一下子提升了那麼多,自然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所以貧道才說,這一仗輸的不冤。”他頓了一下便沒有等別人說話,便繼續說了下去“時至今日貧道已經看出了這件事情背後的一個最大的問題,首先來說就是鄂州大戰我們要暫時進入對峙局面了,我們不但要等着後面的援軍和船隻儘快到來,還要等待着天時到來。可對於另外一件事卻是不能再等了。”
“什麼事情?”伯顏當即有點不耐煩了,這種等待天時的話他平時聽得多了,現在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於是便皺着眉頭說道。
破玄子馬上就看出了對方的不耐煩,但是話卻還是淡淡地說了出來“張順!就是張順,此獠不除,日後必會成爲心腹大患的。”
“張順?”伯顏皺了一下眉頭,當即就說道“我知道他,不過就是個水賊出身的鄉野村夫而已,他的人馬雖然不少,可是卻已經處於神農架那種偏僻地方了,疥癬之疾而已,不值得我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對付他們身上的。”
破玄子聽了這話卻是微微一笑,表情還是淡淡然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猶如鋼鐵,說的鐺鐺作響“貧道以前也是這個看法,張賊又算得了什麼,不過爾爾,只要我大軍一到他們自然就會冰雪消融了。可是自從上一次和他交手之後,我忽然發現自己錯了,並且錯的十分離譜。張順此人實在是個可怕的敵人,首先說他對於火器的熟練掌握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而且不但是我,恐怕就是此時大宋最好的工匠也無法和他相提並論吧,他製造出來的各種火器實在太凌厲了,厲害到了我們根本無法抵擋的地步,只要我們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打得抱頭鼠竄。”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根本就不理伯顏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其次就是他的戰術實在太厲害,簡直到了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地步,而我們軍中有那麼多著名的將領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得懂這個人的戰術,您說他到底可怕不可怕呢?上一次我們離開神農架的時候,貧道給大帥出主意說要在碼頭蓋城堡,然後控制他們的水路,讓張順不能在這裡隨便行動,至少要掐斷張順和鄂州的聯繫,可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張順一定是已經找到了新的出水口,他們已經和鄂州的宋軍取得了聯繫,從此之後他們的武器也會源源不斷的向大宋的軍隊運輸而去,所以貧道才說這一次的鄂州大戰一定會進入相持階段,我們想要再進一步是有相當困難的。”
“張順真的有那麼厲害?”伯顏有點不怎麼相信破玄子的話,目光也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阿術,可這一刻他卻驚訝的發現,阿術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爲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