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風雪交加,白色的雪花像是被撕碎的紙皮一樣從天空洋洋灑灑的扔了下來,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的是吃火鍋,品小酒,但偏偏這個時候卻有黑壓壓的一大羣士兵站在訓練的沙場上。
他們今天全都穿着剛剛做好的灰綠色軍大衣,腦袋上戴着的也是剛剛做的棉帽子,那也是仿製後世解放軍叔叔的東西,而此時他們的臉上卻都帶着一個棉布製作的口罩,不過和後世不同的是,每一個口罩都繪着一張黑色的虎臉,乍一看上去整個黑壓壓的人羣彷彿是一隻只剛剛下山的猛虎,他們身上的殺氣直衝雲霄,此時站在他們隊伍前面的文天祥都有種無法站穩的感覺了,那是一種讓人無法呼吸的壓力。
士兵們的臉孔被遮住了大半,但是一雙雙眼睛中卻閃爍着幽幽的寒光,白色的霧氣從他們的口鼻中吐出來,在空中糾纏一起形成了一片白色的煙霧,黑色的虎臉卻在白色的煙霧中忽隱忽現,而他們的眼睛卻在此時閃閃爍爍,那已經變成了一片無法形容的天空。
張順卻站在最前面的高臺上,他仰着頭看着衆人斜上方的天空,也不知道他在看着什麼東西,一切都彷彿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順的身上,他們不知道張順在等什麼,但是不管是什麼他們都會等下去,即便是現在張順要他們即刻自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因爲他們對於張順的崇拜早已經深入骨髓了。
“我的弟兄們!”張順終於開始了,他的聲音和往常一樣低沉有力,每一次都通過他面前的鐵皮話筒傳的很遠,後面的人也許聽不到但是他們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種來自於只有張順才能給他們的力量,這一刻彷彿只要看到他就已經足夠讓自己胸中的熱血燃燒了。
“我的兄弟們!你們知不知道現在要去什麼地方呢?是的,就是南方,這一點你們應該知道了。從今年春天開始韃子的軍隊就在中原肆虐,好像天下除了我們之外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敗韃子了,這一點令我很奇怪,爲什麼呢?我們不也只是一羣最普通的人麼?我們幾年前不就是一羣農夫、漁民、普通市民麼?爲什麼經歷了三年之後我們已經變成了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剛剛,就在剛剛,我看着你們,好像忽然得到了答案!因爲我們就是我們,我們是不願意做奴隸的人,我們是想要爲了自己的未來而願意放棄自己生命的人,我們是有信仰的人,所以我們無敵於天下,所以我們縱橫於世間。”他的聲音已經逐漸提高了,而前面的那些能聽到他說話人已經將自己的胸膛挺得更高了,他們的呼吸劇烈,胸口一起一伏停不下來。
“你們是這個世上最好的戰士,是這個世上最兇悍的一羣猛虎,任何人在你們的面前只是你們嘴裡的食物,他們不配成爲你們的對手,更不配成爲你們的敵人,他們只配作爲獵物被你們追殺,最後一個個死在我們大宋的南方,這就是我們不可戰勝的秘密。”
張順頓了一下之後猛的將自己的聲調提高了,他大聲地說道“我曾經說過我不能保證你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全,不能保證你們每一個人安全的回家,但是我可以第一個踏入戰場,最後一個離開!可是今天我卻要告訴你們,我要食言了,這一次我不能和你們並肩作戰了。因爲我要留在這裡幫助你們看住你們的後背,這一次是我們成立到今天最危險的時候,這一次我們將腹背受敵。以前我們就算是在神農架也沒有這樣的情況,我們的身後有無盡的高山密林,有無數的天險幫助我們擋住來自背後的冷箭,但是這一次不行了。長江已經不是天險,韃子可以隨時跨越而來,而他們也的確在不停的調兵遣將,就是準備要隨時將我們打敗,這就是現實,這就是我們要面對的現實。但我現在站在這裡,我要用這種方式告訴世人,想要拿走我的土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越過去,死亡從來都不是終結,只有自己放棄纔是,而我們就是一羣決不放棄的人,不管面對的是韃子還是老天!我要告訴他們,我會在這裡,一直站在這裡,等着我的士兵們回來,將他們撕個粉碎,變成飄在長江的屍體,變成長江中魚兒們的食物,而這就是他們最應該有的歸宿。”
“但是我不需要你們快速回來,因爲我對你們有別的要求。我要求你們殺光你們所見到的每一個漢奸,因爲這些不值得同情。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說宋人不打宋人,但是這一次我們變了,我們專殺這些爲虎作倀,比韃子還要更加痛恨一百倍的二韃子。當初韃子在樊城屠城之後,我就曾經說過,要是以後韃子再敢屠城,我就十倍百倍的奉還他們,所以連他們都不敢這麼做了,他們也知道恐懼了。可偏偏張弘範那個惡賊卻還是這麼幹了,常州幾十萬百姓最後只剩下七個人,這是一個什麼樣沒有人性的惡魔才能做出來的?所以我要你們殺光他們,殺死他們每一個人,將他們的頭砍下來埋在糧田之中,讓他們的身體變成肥料,也只有這樣才能勉強贖罪吧。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從今天起我們不接受張弘範原部所有人的投降,他們只配去死。有人曾經說也許該選擇遺忘和原諒,現在我想告訴說這些話的每一個人原諒他們是老天爺的事情,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送這些人去見老天爺!我的士兵們,我的弟兄們,你們準備好了麼?你們準備好去迎接一場艱苦的大戰,去迎接你們宿命中註定的對手了麼?如果還沒有,那麼現在說出來,我不會勉強你們。但如果準備好了,那麼也告訴我,告訴那些還沒有消散的冤魂,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