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在他的耳邊瘋狂的環繞,讓他都不敢下馬,只能挺直了身體在等待着。
他甚至都不敢下馬,因爲在這一刻他認爲自己就應該這麼繃着,哪怕只有一點放鬆也會讓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座城市,對不起這座城市裡面的每一個人,每一個活着或者死去的人,他們都是咬着牙在等着盼着自己的大軍到來,而今天自己終於來了,來了就不再走了!
不過他忽然看到了城門慢慢的打開,開始的時候只是一條縫隙,但很快就徹底打開了,然後裡面就殺出了一支隊伍,全都都是騎兵,一個個盔明甲亮看着就顯得與衆不同。
“這是什麼人?他們想要幹什麼?”這一刻張順也有點含糊了,他不明白的是這些人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麼一個場合裡面,這些瘋子到底在幹什麼?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他們身後的城門正在慢慢的關上,他忽然明白了這些人的想法是什麼,這應該是他們最後的攻擊了。
想到這裡張順的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他緩緩地舉起了手裡的方天畫戟指向了天空“韃子出來找死了,那麼我們就給他們個厲害的嚐嚐。火炮準備,騎兵結陣,你們跟着我擊潰他們!”
隨着他的命令騎兵們立刻匯聚起來,他們本來都還以爲這種戰鬥沒有他們的份,但誰知道還有意外驚喜,所以一個個全都瞪起了眼睛,而小型的火炮也都被推倒了前面,那是破騎兵的關鍵手段,張順也不會傻呼呼地在這個時候還想要靠最簡單的手段打敗元人的騎兵,他知道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能自大,元軍騎兵的戰鬥力還沒有因爲任何事情而降低,至少現在他們還沒有表現出來這樣的感覺,所以他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火炮作爲開路的準備,然後騎兵跟隨着火炮向前衝鋒,這是拿破崙的標準戰術,那位小個子元帥就是憑藉這一招打遍歐洲無敵手,現在張順自然要把這套戰術接掌過來,而在這個年代這套戰術絕對是出人意料的。
阿良膳的軍隊快速接近,很快便已經進入了火炮的射擊範圍,直到這個時候張順才把手裡的方天畫戟向前一指,然後策馬而出,嘴裡也跟着說出來一個字“殺!”他的戰馬就像是閃電一樣衝了出去,身後紅色騎兵也像是一陣狂風一般的衝了出來。
阿良膳此時也已經看到了對面那個身穿金色戰甲的將軍,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就是張順,但卻也知道那一定是個重要人物,所以當即就瞪起了眼睛惡狠狠地喊道“殺了那個將領,殺了那個人我們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
他的士兵們也都立刻張弓搭箭,只等着對面的人進入射程之內就可以殺過去了,他們元人最擅長的就是弓箭,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對面的火炮已經響了起來,第一次射擊都是實彈,在地上呼嘯而過留下了一道道深溝。而觸及敵人的戰馬之後他們立刻就變成了模糊的血肉,在地上鮮血四溢血肉橫飛,然後那些人就慘叫哀嚎着倒下了,更可怕的事情是元人的戰馬受不了這樣的驚嚇,只是幾炮而已就已經讓這些戰馬失去了方寸,開始胡亂的奔跑的撞擊,三千人的隊伍立刻就亂成一團,而恰恰就在這個時候炮彈變更爲開花彈,在人羣中再次炸開了。
瘋了!所有人都瘋了,他們甚至都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打法,而這種打法的確讓他們吃不消。
元人士兵基本上都是成片成片的倒下,還有不少人則是直接被戰馬摔在地上然後被驚馬踩成了肉泥,士兵們哪裡還有什麼閒心射出箭矢,全都被炸得暈頭轉向,更因爲爆炸所掀起的煙塵遮擋住了視線,他們甚至都沒有看到已經到了自己面前的張順騎兵,等待他們的將是滅頂之災。
狼牙棒在第一時間爆出了火焰,然後又是一批人像是割麥子一樣被擊倒,然後他們就遭到了更多的人用狼牙棒擊倒了,這種武器在這個時候立刻就發揮出了巨大的優勢,彎刀想要和狼牙棒碰撞實在太困難了。
亂軍之中阿良膳也混亂的一塌糊塗,他也是在短時間之內什麼也看不到了,不過他到底還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已經恢復了正常,不過當他能看清楚一切的時候,也就跟着看到了那個金甲戰士已經到了自己的面前,一瞬之間他猛地拉出了自己的佩刀迎着對方就衝了上去。
張順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那個人,他的嘴角立刻就泛起了一絲邪笑,手裡的方天畫戟一擺奔着他就衝了上去,兩個人在接觸的瞬間阿良膳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對方的方天畫戟實在不是他這種級別的人能對付的。
兩馬錯蹬的瞬間,方天畫戟憑空爆發出了耀目的光彩,彷彿是一條神龍從中鑽出,驀地就鑽進了對方的身體,然後從他的背後透體而出。然後戰馬衝開,張順竟然連頭也不回就奔向了下一個對手,接着就有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而阿良膳則是看向了天空,此時陽光燦爛照在他的臉上,世界變得暖洋洋的,在低頭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滿山遍野的牛羊和一望無際的草原。
遠處正是他的家,那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氈包,不過那裡有他爲之魂牽夢繞的人,那裡有他的全世界。
“額吉,我回來了!”最後一句話從他的口中慢慢吐了出來,然後他的身體一軟就從馬上摔倒下來,狠狠地撞在地上,瞬間他的胸口處就像是一朵紅花綻放,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傷口處涌了出來。
“投降不殺!”張順連續揮動畫戟又砍翻了四五個人之後,才終於喊出了這句話,而此時戰場上剩下的元軍士兵也已經不到兩千人了,一戰而已把元人的勇氣和士氣都打得一絲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