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透過逐漸消散的晨霧,看到元軍的騎兵部隊已經離開了自己原先的優勢地形之後,便立即命令姜達帶領自己的部下轉入進攻,迅速從整個戰鬥的北側攻佔那個高地。姜達本來也正在和敵人與正面糾纏,但聽到命令之後便毫不猶豫的命令部下轉入進攻,而此時和他在一起還有在山東投降的李福,這個傢伙手下基本上都是紅槍兵,他們能在防守的時候作用並不大,但一聽說可以進攻當就加入其中,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只有在戰鬥中有所表現纔有更好的未來,他們作爲元人治下表現最穩定的山東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於是他們很輕鬆就將那邊佔領,也在實際上切斷了南翼軍隊的退路。
那邊的高地一經失守,阿術和裕西鐵木爾幾乎同時就反應過來自己出現了重大失誤,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策很有可能會引發巨大的後果,因而他們全都下令將所有的預備隊調上來,企圖重新奪回這一高地,這樣一來在高地附近再次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甚至要比之前的還要更加兇猛和殘酷。
姜達和李富其實都屬於那種善於弓但是並不善於防守的將領,而這一刻他們身邊的軍隊也都是半個敢死隊形式出現的,對於火器的使用情況最熟悉的不過就是手榴彈而已,火炮也好寒風也罷都壓根沒有配置,但此時此刻的元軍也已經都配備了大量的掌中雷,所以雙方基本上就是對扔手榴彈,爆炸聲此起彼伏戰場全都被濃煙所籠罩,一時間根本就分不清楚戰場的具體情況了。說起來張順軍的手榴彈不管是威力還是穩定性都要比元人手裡的好的多,可問題是此時元人的數量太多了,他們也完全是一副不顧生死的狀態,所以經常會出現騎兵身上綁着點燃的掌中雷衝進張順軍的陣中,一時間到處都是爆炸,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戰場的形勢非常混亂。
徐寧此時也已經面沉似水,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就像是變成了一座雕像,唯一能顯示出此時他心情的也就是他因爲用力握着欄杆而變得沒有一點血色的手指關節“讓騎兵師出擊吧。”自從杜晗被殺死之後,騎兵師便經歷了一次大的整改,但徐寧卻並不願意此時就用他們,原因就是他一直都把這支部隊當成自己切割對手的鋼刀,而現在就把這把鋼刀亮出來對自己來說還是有些爲難的。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熟悉的衝鋒號聲音,那是來自一個沒有部隊的地方,也是來自於第二十五軍應該出現的地方。這個衝鋒號吹響的時候,徐寧簡直都要跳起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第二十五軍竟然比之前約定的時間快了一天趕到了戰場,這簡直就是神蹟了。二十五軍也是張順的七大王牌部隊之一,他們是脫身於當初樊城突圍戰的一支部隊,一直走到現在中間經歷過什麼不需要多說,但張順的七大王牌軍戰鬥力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幾乎可以不需要複述了,但是三天的路程,愣是隻用了一天多一點就走完了,這種神蹟一樣的表現也足夠讓所有人側目了。
首先趕到的是他們的騎兵斥候,這些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殺進了敵陣,和裕西鐵木爾指揮的騎兵進行了非常猛烈的衝殺,而另外一邊的陣地也在經歷着反覆的爭奪,元軍曾經一度重新登上高地,但是第二十五軍越來越多的部隊趕到戰場也讓元軍的優勢逐漸降低了。在火銃兵的打擊之下他們連續的被擊退,不過裕西鐵木爾也是孤注一擲再一次投入騎兵,再一次進行猛烈反撲,這一次他親自上陣策馬在前發動衝鋒,雙方死戰不退打得異常激烈,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龍海率領的二十五軍主力終於趕到了戰場,並且從元軍的側翼猛衝進來致使元軍陣腳大亂。
這樣元軍連續四次進行了猛烈反擊,結果卻都被張順軍打退,而這一場爭奪戰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眼看着援軍的反擊力量越發的不足,就在這個時候徐寧終於下令讓自己的騎兵轉入進攻,一時間就把元軍硬生生從陣地中央切開使他們分爲互相不能策應的南北兩個部分,而位於南面的元軍主力此時已經完全暴露在佔領五號高地的張順軍火力之下。
本來第五旅認爲自己一定會遇到非常猛烈的進攻,也早就做好了會受到巨大傷亡的心理準備,而且在戰鬥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也的確受到了相當大的壓力,但問題是隨着角色連續轉換之後五號高地的壓力一下子消失了,也可能是因爲他們的火力實在太強大,也可能是因爲元人實在太想奪回自己的退路,所以他們對於姜達那邊展開了奮力的衝殺,反而放過了五號高地。
第五旅到也想跟着發起反擊,但是卻被阻止了,徐寧通過旗語命令他們不得踏出五號高地,所以他們只能眼看着自己在另外一邊的弟兄在拼命廝殺,卻什麼也做不到,一個個全都紅了眼睛憋得咬牙切齒,現在終於看到敵人走入了自己的射程之內,要是還能忍得住那就奇怪了。
當即他們就是一陣瘋狂的攻擊,虎蹲炮、火銃、重炮和沒良心炮簡直在同時打了出來,立刻就將整個戰場變成了血與火的地獄,天地在此刻都已經混沌一片,所有的聲音都被火炮的轟鳴所掩蓋,整個大地在火炮的爆炸中抖成一團,不少還在對衝的雙方騎兵都從馬上直接摔下來。而就在這一刻徐寧也給了信號,瞬間一直都在引而不發的所有火炮在這一刻同時響了起來,二百五十門大炮一起開炮的震撼力超出想象。
“來人,給我一杆槍!等會炮聲停止我們就發動整體反擊,一定要把那些進來的人消滅掉。”徐寧已經脫下了自己的外衣,伸手跟着手下要槍準備參加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