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丈的庭院離開之後,衆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因爲現如今他們可是把每個地方都搜查遍了的,可是卻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體的蹤跡。
正午的鐘聲敲響了,秋日的陽光在這個時候顯得了一些,又好像是因爲他們在山上,離太遠近了一些。
那些尋了半天的和尚都去食堂吃飯去了,包拯和花郎等人則在佛堂門前躊躇,他們對這裡的事情不解,他們要等張龍趙虎的消息。
他們在那裡等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張龍趙虎他們終於帶着人馬趕了來,他們大概帶來了一二十人,而且把在偵探社看家的溫風也帶了來,溫風見到花郎之後,有些激動的說道:“花大哥……一……一夜未歸,溫風……擔心,就去了州……州衙。”
溫風說話仍舊是有些不流利的,特別是一些不常用的詞,花郎明白之後,笑了笑,然後對張龍趙虎他們問道:“山下可有什麼發現?”
趙虎搖搖頭:“我們來的時候在山下找了一遍,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連個屍體的影子都沒見着。”
這個時候,花郎繼續問道:“那調查慕容青以及常壽他們的事情辦的如何?”
趙虎點點頭:“都調查了,那常壽的確住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小村莊裡,是這裡的獵戶,家裡有一老母,那慕容青家境不錯,在端州城頗有房產。”
見這些人都沒有什麼可疑的,花郎也就陷入了沉思,因爲他覺得,兇手一定是寺廟裡的人,那麼他殺了人之後,會把屍體藏在什麼地方呢?
如果不藏,是不是會毀屍滅跡呢,一把火給燒了,亦或者剁碎和其他東西混合到一起?
這是極其有可能的,把屍體放到廚房的鍋地下不停的少,是完全可以燒成一堆灰塵的,而與其他東西混合在一起,則更是有可能,花郎對包拯瞭解,在他當開封府尹的時候辦過一個烏盆案,那個案子就是有謀財害命,然後把屍體混進烏盆裡的,當然,現在的包拯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端州知州,離烏盆案還有些時候,只是這可以說明,兇手這樣處理屍體,把屍體變成其他東西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在花郎想案子的時候,張龍對陰無錯他們幾人說道:“如今端州城內,都在傳唱花大哥的鷓鴣天呢!”
陰無錯就算對詩詞不甚瞭解,可也進過私塾,所以知道鷓鴣天是詞牌名,只是他不曾記得花郎做過這樣的詞,於是問道:“鷓鴣天?”
張龍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就是昨天重陽節花大哥在菊花山莊的詞會上作的那首。”
昨天花郎作的詞陰無錯只匆匆看了一眼,他的記憶裡不是很好,所以只記住了第一句九日悲秋不到心,可後面的他都給忘記了,於是問道:“端州城的人都怎麼傳唱的?”
張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陰大哥莫要取笑我了,我一個粗人,那裡會唱什麼歌,連詞都沒有記住,只聽端州的歌姬唱了。”
那詞公孫策卻是記得的,於是吟道:
九日悲秋不到心。鳳城歌管有新音。鳳凋碧柳愁眉淡,露染黃花笑靨深。
初見雁,已聞砧。綺羅叢裡勝登臨。須教月戶纖纖玉,細捧霞觴灩灩金。
衆人聽公孫策吟完,覺得這詞的確不錯,只是總感覺那裡怪怪的,這個時候,花婉兒說道:“這詞好像和重陽節不怎麼切題吧!”
聽了花婉兒這話,溫夢連忙問道:“那裡不切題了,這些的不也是重陽嗎?”
花婉兒笑了笑,道:“溫姐姐,這寫的的確是重陽沒錯了,只是重陽節大家賞菊花,登高懷古,遍插茱萸,這都是有些悲傷情調的,可我哥這首鷓鴣天呢,卻說柳葉落了愁眉淡了,菊花開了笑靨深了,把一衆歌舞酒宴寫的甚是歡快,那裡有這樣的重陽節嘛。”
聽完花婉兒的這些話之後,溫夢也覺得這首鷓鴣天有些不着調,重陽節怎麼能寫這種歌舞享樂的詞嘛,她忍不住有些失落起來,本以爲花郎會寫一首驚豔的詞讓那些書生瞧瞧,可惜又寫了一首不切題的詞。
這個這般想着,溫夢又覺得那裡不對勁,既然這首鷓鴣天不切題,那麼那些歌姬又爲何吟唱呢,難不成只要是花郎他寫的,那些青樓女子就喜歡的不得了?
溫夢的臉色越發的有些難看了,因爲她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很強大的壓力,花郎這麼優秀,喜歡他的女子一定有很多吧!
公孫策在一旁聽完花婉兒的話之後,笑着搖搖頭,道:“你只看了這首詞的表面,沒有深入的分析啊!”
花婉兒不解,道:“師父,這首詞寫的不就是重陽節歡樂嗎?”
公孫策微微笑了笑,道:“花兄弟何等聰明,又豈會在重陽節作這種取樂的詞,他不過是借這首詞來諷刺那些個寫詞取樂,又搏面子的士子書生罷了,就以第一句九月悲秋不到心來說,爲何這些人到了九月卻沒有一點悲秋入住心呢,因爲這些士子都在想着靠重陽節這樣的日子博取一些名聲,名利所趨,誰還有心悲秋懷古呢?”
如今這首鷓鴣天被公孫策一解釋,衆人恍然大悟,而恍然大悟之後,對花郎在詞方面的造詣也就更加的欽佩了。
衆人這邊說的話花郎都是聽得的,只是雖然聽得,卻並未做任何辯解,這首鷓鴣天是晏幾道所寫,當時重陽,奸相蔡京派人請晏幾道填寫新詞,晏幾道應允,一蹴而就,全詞不見一點悲秋之色,實則是對蔡京的莫大諷刺,重陽節別人悲秋,那是因爲生活有不如意,可蔡京位極人臣那裡會有不如意,那悲秋又怎會入得他心?
拿這首詞來諷刺那些個追逐名聲的書生士子,也是很恰當不過的,而且晏幾道雖然離這個年代比較近,可畢竟還差個幾十年,花郎拿來當成自己的,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
想到這裡,又聽到陰無錯等人的話,花郎忍不住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