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舟那個老頭子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反正張司九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
她回家取東西的路上，一直琢磨痔瘡手術的事情。
怎麼說呢，如果太嚴重，估計也不好辦。如果不嚴重，也沒有必要動刀子……畢竟非必要，不動刀，動刀則損元氣，對身體並不好。
張司九找不到顧青舟，倒是被找上門來的楊元鼎給抓了個正着。
楊元鼎目光哀怨：“你們偷偷逛街不找我。我不是說了，我帶你們去逛嗎？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怕走丟了？”
“難道我們以後你不在，我們都不出門了？迷路怕什麼？就當探索新地圖了。”張司九擺擺手，決定不說廢話說正事兒：“我問你，你做過痔瘡手術沒有？”
張司九這話沒頭沒腦的，問得楊元鼎整個愣了片刻。
然後他也不知道聯想了什麼，不由得臉色一變，捂着屁股就往後退一步，十分警惕的看着張司九：“我不需要，謝謝。”
到今天，他都沒能忘記當初張司九笑眯眯問他要不要做那個手術時候的樣子！
這套寬慰的流程，她已經很熟練了。
張司九看一眼瘍醫：“愣着幹什麼？按住他，我看看病竈。”
然後她把來龍去脈一說，楊元鼎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後也樂了：“擺攤看病的其實不少，畢竟只是開方子，抓藥還是要去藥鋪，方子不對，人家也不給開。還有就是，東京這邊治安管得多，也是真的。你要真是騙子，人在街上大喊一聲，當時就被按住了。送去官府，就得挨板子罰錢。你是不知道，還會品牌保護呢。你要敢盜用別人的招牌，或者打擦邊球，那都是不允許的。”
兩人說着話，張司九背起藥箱就走，楊元鼎一面介紹東京，一面跟上，倒兩不耽誤。
老年人和幼兒，以及產後愈後不好的婦女是最容易出現這種情況，或者就是腹壓增加導致。
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楊元鼎忽然冒出來一句：“我看他們這個樣子，感覺我爹好像是有這個毛病。”
張司九還真不知道這個，有些驚訝：“這麼先進的？”
怎麼說呢，她剛纔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對方根本不會治。
楊元鼎摩挲着下巴：“回去我問問我爹再說。萬一沒有呢。”
張司九就戴上口罩過去了。
張司九：……老天爺可真厚愛你。
於是張司九就問了一個瘍醫一個問題：“這種的話，你叫我進來幹啥？”
張司九內心嘆氣：有的話，楊縣令也肯定不會承認的！而且搞不好你會捱打的！
瘍醫言簡意賅：“我就考考你，這個該怎麼治。”
她的氣場擺在那裡，瘍醫不由自主的就聽話配合了。等按住了，才恍惚反應過來：我爲啥要聽她的？我怎麼感覺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了？
但是不等他想明白，張司九已經半蹲下去，湊上前仔細看患者病竈處了。
大家的菊花都這麼慘的嗎？
而且，大家都這麼熱衷於治療的嗎？
張司九拍了拍他的背：“兄弟，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十人九痔啊。你常年坐着畫圖稿，你難道真沒有痔瘡？”
這種病，其實青壯年很少見，眼前這個患者，明顯還在壯年，按理說不應該的。
一路到了擺攤那地方，那瘍醫和推拿醫都生意好着呢。一時半會的，也沒工夫搭理張司九。
她的目光很懷疑。
只不過剛進簾子後頭，那病人扭頭一看張司九，頓時急眼了，手忙腳亂的就要提褲子：“咋還讓女的進來了？快出去快出去！”
張司九狐疑的看着他，看得對方差點不自在的轉過頭去，這才收回目光。
張司九沒臉紅，他倒是臉紅了。
如果有什麼童年陰影，那麼，一定是這個！
這一句話，差點沒讓張司九一口老血噴出來：啥玩意兒？這話是你能說的嗎？是我能聽的嗎？
又等了一會兒，那年輕瘍醫從簾子後頭招手：“你過來看看！”
那瘍醫眼睜睜看着張司九細痩的胳膊爆發出了那麼大力量，直接按得患者動都不能動，一時之間後背有點涼颼颼：這是什麼人物……
張司九一把伸手按住他胳膊：“我也是大夫，你別想那麼多。你就別把我當女子就行了。別想那麼多，還是看病重要。”
張司九咳嗽一聲：“打住吧。這個事兒我肯定不合適治。不然回頭你跟老顧說吧。”
不過，看了兩眼之後，張司九就皺起眉頭：“這不是痔瘡，是脫肛了。而且你看穀道水腫發紅的樣子，這兩天，他估計沒少拉肚子。拉多了，拉脫肛了。”
張司九看着人家的患者，羨慕已經說累了，然後對東京徹底生出了無限好感來——大城市好啊，大城市病患多，正可以讓自己放開手腳幹！
她甚至忍不住有點摩拳擦掌。
對於這種情況，張司九遇到很多次。
張司九看着他這個表情，一時無言：“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只是問問。”
“嗯，之前就有過這麼一個官司。最後官府判了，那個打擦邊球的，蹭名氣的，賠了很多錢。後來有些有歪心思的，就老實了。”楊元鼎樂呵呵的：“這方面是真的做得好。這個時代，是對商人最友好的時代！”
楊元鼎看得有點迷惑：“不是，推拿這個我理解，畢竟誰都有個脖子落枕閃了腰，或是肌肉疲勞的時候，可是這個痔瘡……”
楊元鼎一臉迷茫：“沒有啊。我也沒聽說身邊人誰有啊。估計是不好意思說？”
畢竟男女有別，還是現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無法接受異性看自己身體。
但經過對視，確定對方應該的確是考驗自己。
思忖片刻，張司九就問了患者一個問題：“這樣的情況多不多？只有一次，還是經常性的？”
患者猶豫片刻：“不多，也有那麼幾次。都是來這裡給看好的。這個不是推回去就行了嗎？”
瘍醫很想一把捂住額頭：大哥，你都聽了我要考她怎麼治，你怎麼還說了怎麼治？！你讓我很絕望啊大哥！
大家明天見~